“太后,彩霞公主的确太小,不过论这资质,这讨人喜欢的模样,就算是做了皇后也不为过呢。”角落里发出一个冷幽幽的声音,是如妃。如妃一直很少说话,现在却赞同太后的想法,真是稀奇,风染霜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唇角,心里牵挂的却始终都是上官佳云那一件事,结束了之后她要立即去看云儿,这几日她忙着册封典礼的事,也没有去看她。
从太后欣喜的表情看来,她是有让彩霞公主作为皇后的打算的,也不知道彩霞公主给太后下了什么Mi药,让太后这么宠溺她。而太后的想法一表露出来,就遭到了惠妃的反驳:“太后娘娘,南夏国的皇后怎么可以是个血统不纯的女人?她来历不明,又没有父母,说话稚声稚气,试问又怎么能担当南夏国的皇后?”
“是呀,太后,彩霞公主的确是讨人喜欢又善解人意,可封后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环贵人盯着自己的护指看了许久,幽幽地说道,“臣妾们在宫中待了许久也不过是个贵人的封号,彩霞公主刚进宫不久就封了公主,眼下太后又要立她为后,是不是对臣妾们太不过公平了?”
风染霜双手缠绕放在膝前,不必她开口,自然有一些人会当马前炮,替她消除太后的想法。
平时后宫嫔妃与太后坐在一起聊天,并不十分拘束,因此几位贵人说话也是口无遮拦的,精灵听了她们的话,有些委屈地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立即就冲她们吼道:“你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平时里给你们的爱太过了是不是?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太后话一出,嫔妃们便大气也不敢出,环贵人面露委屈之色,也只得把头低得低低的,什么话也不敢说。
“太后,这件事以后再说精力旺盛,整天找一些花容月貌的女人来Si候他,精灵这样的小女孩儿太后也舍得往他的身边推,真是难以置信又令人头疼。
散了之后,风染霜不顾慕容冷越的叫喊,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降霜宫,进入主宫正准备换衣服,她就看见漓江正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磕着桌面,似等待了很久的样子。
“你回来了?”她若无其事地关上门,将大衣脱下,“有什么消息?”
“他们是遭人陷害的。”
“那你抓了寺庙的小和尚了么?我要亲自审问他。”风染霜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刑具来,正是她自己发明的夹手指。
她来到南夏国之后发现在南夏国的刑具之中居然没有夹手指,这让她感到很是诧异,十指连心,夹手指也许是最快的逼供方法了——对于受不得皮肉之苦的人来说。
“在我房间里。”风染霜随着漓江来到她的房间,在角落里那一日送信的小和尚被五花大绑,嘴上也被塞上了一团烂布,在看见风染霜与冷血时,那小和尚十分恐惧,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她走到小和尚的面前,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叮嘱:“我现在拔掉让你说话,但你要是大叫,我便立即杀了你。”
小和尚一个劲儿地点头,瞪大眼睛佯作无辜地恳求风染霜,她用力扯掉塞在他嘴里的烂布,那小和尚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冷血反手将房门关上,风染霜抽过一个板凳坐在了小和尚的面前,冷言冷语地看着他:“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了吗?”那小和尚点了点头,却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恐慌地看着风染霜。
“我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我问你,你上次给太后的那封信真的是你们寺庙里的方丈亲自写的么?”
小和尚点头如捣蒜。
“放屁!”风染霜伸手就是一巴掌,用力地打在那小和尚的脸上,“你们方丈圆寂了好久了,你别以为笔迹我看不出来,那笔迹分明就是最近写的!你TA妈糊弄得了太后糊弄不了老娘!说实话!否则老娘上酷刑了!”
那小和尚睁大眼睛看着风染霜,看眼神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犹豫了一会儿他立即说道:“那封信真的是我们方丈写的,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就算你杀了我,那封信也真的是我们方丈写的。”
看来口风还挺紧,风染霜冷笑了两声,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了夹手指的刑具,在小和尚的面前晃悠了两下子,而小和尚很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满脸的MI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和尚,这可是个好东西,能让你神魂颠倒的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你想不说也不行。我劝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
风染霜低下了头,看着在小和尚的手,他的手白净如葱指,看来是没干过什么重活儿的样子,不知道这双手在经过了酷刑之后还能不能保持原来的素净。
小和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看着风染霜的表情怪吓人的,他拼命摇头,声音CHAN抖起来:“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方丈真的写了这封信……是方丈自己交给我的……”
“放屁!”风染霜不再废话,冲漓江使了个眼色,漓江走过来按住那小和尚的双手,风染霜将刑拘迅速地在他的手上套牢,然后她和漓江两个人用力一扯,小和尚张大嘴BA正欲尖叫,风染霜将烂布狠狠地抵在他的嘴里,她甚至听见咔嚓一声,他的牙齿断掉了一颗。
小和尚的手被刑拘挤得通红,眼泪迸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突了起来,像要爆炸一般。风染霜仍在用力,她的脸上有一种狰狞的快意,就是这个小和尚,这一封信害得上官佳云被打入了冷宫,她怎么能甘心?下手越重,她越是痛快。
“你说不说?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为什么要陷害上官家?你们家方丈又是怎么死的?给我说实话!否则你的手指断掉,这辈子成残废可就不怪我了!”风染霜仍在用力。
小和尚的脑袋像是充了血,猪肝红一样,手指的疼痛让他脑子空白,大声地呜咽着,风染霜拼命地拉着刑拘,让竹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也夹得小和尚的手越来越痛。
终于,小和尚受不了十指连心的痛苦,大叫了一声用尽所有力气吐掉了烂布,撕心裂肺地大喊着:“我说!我说!那封信的确不是方丈写的,方丈在很久之前突然就被谋杀了,但是朝廷不知道,现在的方丈是个冒牌货,是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安排进来的人!他能够模仿人的一切行为,也能够模仿方丈的笔迹!”
“所以,你的意思是,偷取金像的事情也是惠妃的陷害?”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这么受不住皮肉之苦,风染霜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松开了刑具。
小和尚的手无力地坠在腿上,此时已是血肉模糊,肉并没有破碎,但里面的骨头却已经碎了,惨不忍睹。
风染霜撇了撇嘴,看来是她用得太大力了。
“是,是惠妃派人进入上官府仓库MI道将金像运送进去的。”小和尚一边往后退一边龇牙咧嘴地说道。
“惠妃怎么知道MI道在哪里?”风染霜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不单单是陷害,好像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那小和尚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风染霜看他这样,立即又拿出酷刑用的东西来想要给小和尚戴上,那小和尚立即摇头拼命地大叫起来:“不要,不要!我虽然不知道惠妃是怎么知道MI道在哪里的,但是我知道有人告密,我隐隐约约听见那个人说是什么上官家的私生女说的,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官家的私生女……风染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竟然是清幽?把MI道告诉惠妃的竟然是上官佳云的亲姐姐清幽?她难以置信,不可能,绝不可能,清幽再怎么说也是上官家的女儿,不可能去害自己的父亲。
小和尚见风染霜神情恍惚,颤颤巍巍地问:“我能走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句假话也没有,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我师兄也知道,只是他现在被惠妃囚禁了……”
“囚禁?囚禁在哪里?”
风染霜仿佛看见了解救嗯上官佳云一家的希望,她瞪大眼睛看向小和尚,拽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给拽了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被惠妃的人抓走了,可能凶多吉少,惠妃要我师兄也没有用,也许我师兄……师兄他早就死了……我也是福大命大才逃过一劫……”说着那小和尚竟然擦起眼泪哭了起来,模样十分无辜,但是当他的手在触碰到咸咸的眼泪时,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真的是被逼的,祸害别人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做的,可是惠妃说如果不答应就会杀了我,我……我不想死……”
看着他手指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风染霜有些愧疚,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他用了私刑,现在倒觉得他可怜又无辜。
“你如果早点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风染霜白了他一眼,从柜子里拿出漓江用的金疮药,放在了桌上,“冷血,你要好好看着他,最好能寸步不离,我要保证他的安全,我等会要出宫,明天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漓江路皱眉看了她一眼:“还是我出去比较好,你出去未免太招摇。”
“没事。”风染霜摇了摇头走了出去,虽然白天没有晚上那么容易出宫,但时间越快越好,不能再往后拖了,这个小和尚说的话分量太轻,她要让所有人都还上官佳云一个清白。
但当她来到上官府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无数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其中大量的都是一些慕容墨的手下。
看着这些堆积成小山的尸体,风染霜的瞳孔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有苍蝇在这些尸体身边转来转去。看来慕容墨的人在想过来打探的时候正好遇上惠妃的人,起了冲突,两边进行了一场厮杀,死亡惨重。而金像也早就已经重新运回了寺庙,去寺庙找证据一定也是行不通的,寺庙的方丈既都被掉包,那么整个寺庙一定已经乱透了,她去了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她现在能够掌握的,就只有一个小和尚,但凭这个小和尚的一面之词大家也不可能相信,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上官佳云全家被处死吗?风染霜手心发凉,想不到任何有用的可以解决的办法。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降霜宫,主宫里莺儿玲儿正在整理房间,她重重地跌坐在软凳上,身上的佩环与桌角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是压抑而沉闷的。
“给云妃送饭了吗?”她问。
“已经送去了。”莺儿见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那就好。”她低下头看着裙摆上的刺绣,这刺绣上面绣着的是风染霜最喜欢的一种JU句花,名叫向日菊,向日,就像是上官佳云,始终都是那么灿烂外向,始终都是向着阳光的。
她到院子里去散步,经过洗衣服的小院儿,她在一大堆五彩斑斓的衣裳中看见了一件黑色的绸缎上衣,那衣裳是冷血的,下意识地,她走到了那件衣服的面前,认真地翻开领子,尖领上果然绣着两朵漂亮的暗红色云朵,风染霜亦有过目不忘的本能,这两朵祥云又似乎与上一次看见的两朵祥云不太相同,难道冷血的衣领上都有两朵祥云?完完全全是手工制作的祥云刺绣,与上官佳云有着莫大的联系,冷血是那样一个冷血的人,风染完全无法想象他会把上官佳云为他缝制的衣裳整天穿在身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说明他其实也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要是这样说来,他的魅力就更大了。
不如成全了他们……风染霜轻轻地摸着领口上的刺绣,阵脚细腻而光滑,她从没见过上官佳云的刺绣,但看着这样的刺绣,便知道她一定是用了心的。
她拿着衣裳走进了冷血的房间,他正在擦拭着自己一系列的套刀,而小和尚则被捆绑在一边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你带她走。”风染霜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直入主题,“我没有任何办法救出他们,我能顾得上的就只有云儿,你带她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冷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在发什么疯。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也喜欢你,你们两个干脆在一起我也省心,虽然以后可能见不到面了,但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她的。”说到这里风染霜还是十分不舍,她叹息着捏了捏眉心。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做。”他毫不留情地看着她,“而且我不喜欢上官佳云。”
“装吧你!”风染霜火气上涌,伸手将衣裳扔在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祥云,我知道这是云儿绣的,你把她绣给你的衣裳穿在身上这说明了什么?分明说明了你喜欢她!你跟她喜欢你一样喜欢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谎,但我觉得你现在真不是个男人,她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知道冷宫是什么地方的,云儿再过呆几天,根本活不下去,她现在又发烧了,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如果你再不带她走的话,也许连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冷血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他始终像一个行走的雕塑,没有任何表情,风染霜真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真的是面无表情还是已经崩溃了?可他掩饰得这么好,她根本猜不出来。
她突然同情起云儿来,冷血明明喜欢她却什么也不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比救云儿更加重要的?
“你还有事吗?”她的一番话说完,谁知冷血却只是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手中的古刀发出渗人的尖锐光泽。
风染霜气得胃都扭曲了,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知道云儿有多喜欢你吗?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会有多伤心?除了你能给她安慰,还有谁能?漓江,我这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冷漠也就罢了,可我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无情,简直像个怪物!”
她跑出了冷血的房间,一掌将主宫里的桌子劈成两半,漓江这个白痴笨蛋!云儿完完全全是白喜欢他了!他有哪里值得云儿喜欢?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慕容墨带着一个好消息来到了降霜宫:“你现在跟我来,有好戏看。”风染霜将信将疑地跟在慕容墨的身后,却发现慕容墨用轻功走MI道,将她带进了淑慧宫内。正是晌午,太阳晒得整个大地暖洋洋的,宫女太监们摇摇欲睡,门口守卫的也站着打盹儿,连他们进来也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