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妃子相视一笑,却有些诧异风染霜此时的镇定。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又说:“你们不必紧张,继续饮茶,待皇上来了再说。”
燕妃看着她如此镇定胸有成竹的模样,握紧了拳头,她就不信这一次皇上还会袒护着她!他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最喜欢的如意赐给了她,却不想过了几日她的丫鬟就失手打碎,这件事要牵连起来,几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
说话之间,太监细细长长的声音已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惠妃她们急忙站起来,微屈身迎接:“恭迎皇上。”
慕容冷越沉着一张脸,冲她们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风染霜身旁的座位坐下,沉声说:“爱妃找朕有何事?”
看来那小太监并没有把她的话全部传到,风染霜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碎片,轻声说:“臣妾教导奴婢无方,将皇上最喜欢的玉如意给打碎了,还请皇上责罚臣妾。”
慕容冷越朝地上的碎片看过去,只见他昔日里时常拿出BA玩的玉如意碎成了好几半,只剩下一堆可憎的残骸,眉头便皱了起来。
燕妃与孟妃相互看了一眼,交换着得意的神情。
这下子,风染霜死定了。
“怎么还不把地上的碎片给收拾起来?若是伤到了爱妃的脚,朕要了你们的命!”慕容冷越的话完全在惠妃、燕妃和孟妃的意料之外。
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皇上,却不敢过多言语。
“皇上,臣妾把你最心爱的宝物弄碎了,难道您就不生气么?”风染霜倚靠着坐着,声线慵懒地说道。
“现在爱妃才是朕的宝物,其他的,朕都不在乎。”慕容冷越看向风染霜,此时,他的目光中仿佛真的只剩下风染霜,其他的什么都容不下。
风染霜回应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胃却在翻腾,这男人也太会装了!装什么深情,装什么溺爱?只不过是想让她陷入众妃子的羡慕嫉妒之中。
但她风染霜是谁?他愈是钟爱,她就愈是不在乎!
惠妃紧紧地握着拳头,直到护指将手心都掐出血来,她好不甘啊!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这样钟爱风染霜?她们拥有一样绝世的美貌,她有德言工貌,贤良淑德,家世虽不如风染霜,但其他地方有哪里比不上?
她恨,恨风染霜的高傲,恨皇上无法无边的溺爱。
可最终,她也只是扬起了唇角,将这一丝恨意在心中掩埋,淡淡地笑了笑,说:“贵妃娘娘好福气,能的到皇上的如此钟爱。”
“本宫也曾劝过皇上,要雨露均沾。”风染霜将目光一一扫过惠妃、燕妃和孟妃,打了个哈欠,说,“本宫有些乏了。”
逐客令已下,她们不得多留,便离开了降霜宫。
风染霜见视线移回慕容冷越的脸上,他的怒气现在才逐渐地展现出来,她恍然大悟道:“哦,臣妾还没告诉你,那只玉如意还放在本宫的寝宫内,皇上要看看?”
“朕就知道那是假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碎片色泽不均,虽雕工卓越,但质地不纯,为赝品。
“如果臣妾真的打碎了呢?”她撩起一丝黑发,满面都是俊俏。
“朕说过,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其他物件,随爱妃你玩儿。”
“有一件事,臣妾想和你商量,你的贴身侍卫叫什么名字?臣妾在后宫之中无聊之极,皇上你也不希望臣妾时常偷溜出宫吧?不如让那人教我武功,怎样?”
风染霜的身手已是快如闪电足够利落,可回响起那天的情景,却仍不知那黑衣人是如何以这么快的速度到达她的身边将她击昏的。
慕容冷越皱起了眉,想了半晌,摇了摇头:“不行,你是后宫之主,管好后宫之事就可,若是无聊便养几只雀儿宠儿,好好地,学什么武?”
现在对付她已经有些吃力,她若是在黑一那里学到了武功,日后岂不是要骑到他的头上?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臣妾便只有‘长居’宫外了。”风染霜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原本还想与你商量的,谁知你这般封建思想,谁说臣妾只能掌管后宫事务?若是臣妾出宫时遇到了什么意外,皇上就只能一个人哭去了。”
“说到头来还是要出宫。”慕容冷越眼神深邃,却终究顺了她的心,让黑一当了她的师傅。
惠妃与燕妃孟妃三人一同离开降霜宫,三人虽都想夺得皇上的欢心,但现在却很清楚地知道,她们目前共同要对付的敌人就只有风染霜一个,恨她的心都同样入骨。
“那个贱人,越来越嚣张了,先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孟妃气得直跺脚,“燕妃姐姐,你说皇上为什么就那么宠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哼,我怎么知道?刚才差一点就可以得逞了,那可是皇上最珍贵的如意,谁知皇上却丝毫不在乎,只在乎风染霜会不会受伤!”燕妃咬紧下唇,一丝鲜血溢了出来,她浑然不知,“这个贱人,我一定会整死她的!”
“怎么整?你又斗不过她,难不成下药毒她不成?”惠妃冷哼一声,不屑地瞧了燕妃一眼,她知道现在的风染霜是个狠角色,至于有多狠,还要过些时日才能知晓。
借刀杀人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成功,她们共同除去了一个大敌,若不成功,燕妃不幸身亡,那也与她无关。
“毒?”燕妃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招数。
一入宫门深似海,直到现在,风染霜才真真切切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惠妃的笑里藏刀,燕妃的直言重装,孟妃的冷言冷语,奸恶三人组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的动向。昨日第一次到访,也不过是勾心斗角的前奏罢了。
日后这样的事情,不知有多少起呢。
她站在怡花园的樱树下,风吹起她的发丝,带来一阵樱花的芳香,脚下的枯叶飞舞旋转,最后又缓缓落下。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她望过去,见一身材单薄的女子正朝这边走来,捂着口鼻,身后急急地跟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宫女,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说:“小姐走慢些,呼吸平稳些就会好些了。”
那女子一直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好似不曾发现她,风染霜看见她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禁叫住了那人:“站住。”
单薄的女子缓缓转过身,一方丝帕掩住口鼻,眉头紧紧地皱着,眸子里含着一汪秋水,眉宇间自有一番风流,脸色却苍白得如一张白纸,风染霜一看便知她生了病,看穿着,不像宫女也不像妃子,便问:“你是谁?”
“你又是谁?”那状如黛玉身旁还站着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宫女。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跪下!”远远地,秋枫走了过来,冲她们吼着,走近了一看,却发现是云妃,眉毛一皱,语气较为温和了些,“云妃娘娘吉祥。”
“贵妃娘娘吉祥。”那羸弱女子见眼前是贵妃,屈下身作揖道,“臣妾身体不适,又从未见过贵妃娘娘,还请贵妃娘娘不要介怀。”说着,又猛地一阵咳嗽起来,那模样楚楚可怜,却不像是装的。
“你这是什么病?”风染霜见她眉眼温顺,不像其他的妃子那样嚣张,心里生出一分好感。
“打小就有的病,咳嗽,气短,又是对花粉过敏。”回完话,她又将口鼻捂住,“贵妃娘娘,这是怡花园,臣妾不能久待,还请贵妃娘娘见谅。”说完,她深深地作了个揖,快步离去了。
“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样清凉的人。”看着云妃的背影,风染霜悲哀地叹道,“慕容冷越是想把世间所有的好女子全部纳为己有么?”
“云妃娘娘性情一向淡薄,也不喜和人交往,听说只在进宫时侍寝过一次,后来皇上再去她的宫中,她便以身体欠佳理由不接见。”秋枫解释道。
“是皇上把她强娶进宫的么?”风染霜哑然失笑,听秋枫这样描述,云妃倒像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了。
“也不是,传闻是这样的,说是云妃进宫前有一青梅竹马,因病而死,她心灰意冷便奉父亲之命进宫选秀,被封作了妃子。”说起云妃,秋枫吐了吐舌,有些调皮,“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妃子呢,大家都挺喜欢她,不过她不爱说话,很是阴郁。”
风染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不过,在这宫中郁郁而终,总比在后宫中勾心斗角最后惨死的要好。
“对花粉过敏,有什么好的法子么?”
“啊?”秋枫没听清楚,朝她看去时,只见她扬起一丝神秘的微笑,朝降霜宫缓缓走去。
佳人倩影,白裙飘飘,竟像一副名家的画儿,那缓缓离去的人,变成了画中倾国倾城的仙女。
回到降霜宫,风染霜拿过纸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样草药,然后递与秋枫,说:“你去将这药方交给太医,命他称过之后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