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张大了嘴巴,诧异地看看那火势,又看看风染霜,愣愣地拍了拍手:“贵妃娘娘好厉害。”
这时,外面骚动起来,侍卫开始哇哇大叫起来,然后是奔跑的声音。风染霜站在宫门口静静地等着大火将宫门烧没,然后命宫女太监们扑火,这时候一大半的宫门都被烧没了,风染霜提着裙摆大步走了出去。
她火急火燎地来到慕容冷越所在的宫殿,门口两个侍卫早就被她打飞,她一进去就看见慕容冷越正坐在龙椅上写字,而雨贵人,不,应该叫雨嫔了,雨嫔正在一旁研墨,好一个神仙眷侣的情景!
风染霜火冒三丈,当然不是因为看见慕容冷越和雨嫔在一起,而是认为自己的地位遭到了威胁而感到的愤怒。她三步做两步走到雨嫔的面前,一把将她推开,拎着慕容冷越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起来,一双杏眼上挑着与他对视。
“大胆!你竟然敢对皇上不敬!”一旁的雨嫔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神色,反而指着风染霜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简直是泼妇!”
“泼妇?”风染霜放下慕容冷越,将注意力转移到雨嫔的身上去,她冷笑着说,“雨嫔,本宫还没有恭喜你终于从雨贵人晋升为雨嫔呢,嗯……本宫送你一个礼物怎么样?”
说着,她拿起砚台就往雨嫔的身上泼去,雨嫔今日里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刺绣宫服,模样清纯可人,可惜此刻被墨水沾染的像一幅山水画一般。
“爱妃,你太放肆了!”慕容冷越皱着眉头看着她在自己的书房里撒泼,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她手背上的一抹鲜红,立即拿过了她的手,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风染霜的声调立即提高了三倍,她想甩开他紧紧抓着的自己的手,但力量悬殊较大,她只好咬了咬牙,“你不是想赐死我么?我没死你应该很高兴吧?”
“爱妃,你在说什么?”慕容冷越满脸疑惑,但原先面对雨嫔时那张风云不惊的脸现在已经变得激动起来,那一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也着急起来。
“要不是你派人纵火,降霜宫能烧起来吗?降霜宫不烧起来,我会受伤吗?”风染霜的眼睛咄咄逼人,继而居然挤出两滴眼泪来,“臣妾可以不要皇上的恩宠,也可以废去贵妃之位,但皇上怎么可以禁闭降霜宫?皇上您知道自由对臣妾来说有多么重要,您禁闭了降霜宫就好像禁闭了鸟笼,臣妾就是那关在鸟笼里的鸟儿,没有了翅膀,臣妾虽不是鸟儿,却如同没有了胳膊!皇上您想想吧!要是臣妾没有了胳膊,会是什么样子?而这一切全部都是拜皇上所赐!”
慕容冷越被她的这一番话说得愧疚不已,却从她的眼神中抓到了一丝狡黠,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低声说:“这件事是朕办的不妥,朕不应该禁闭降霜宫,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风染霜还没发话,雨嫔就走上前来撒娇地扯了扯慕容冷越的衣袖,表情谄媚之及,又十分得嗲,风染霜白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了她。
“雨嫔娘娘,您要是喜欢本宫贵妃的这个位置,本宫大可让给你,只是请你不要在皇上的面前危言耸听,本宫不是像你们一样靠着恩宠过活的人!”
丽嫔大惊失色,委屈地大喊起来:“霜贵妃,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向皇上危言耸听了?你被幽禁难道是我的错吗?”
风染霜冷笑一声,眼神冷得直入丽嫔骨髓:“若不是你,怎么会有人在本宫门口纵火?”
“纵火?”慕容冷越挑眉看向她,这又是什么情况?纵火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有人想烧了臣妾的降霜宫,丽贵人刚刚升为丽嫔,臣妾的降霜宫就着火了,皇上可想而知是谁了吧。”风染霜的目光幽幽地定格在了脸色煞白的丽嫔脸上。
丽嫔气急败坏地指着风染霜的鼻子大骂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在你宫里纵过火?你有什么证据?”
“小安子公公是你宫里的人吧?”风染霜挑了挑眉,镇定不惊地说道,她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指正丽嫔,自然就有充足的证据,“他引火烧身,已经死掉了,现在尸体还躺在本宫宫门口,说起来本宫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本宫现在还在被幽禁,根本出不来呢!”
丽嫔一下子变得脸色煞白起来,她记得她的确是叫小安子去降霜宫看看……可却没想到他竟然纵火?她什么时候安排过他纵火?这根本是无中生有的事情!
“你胡说!小安子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更不会引火上身!”意识到这可能是风染霜的诡计,丽嫔愤恨地大叫起来,又委屈地看向慕容冷越,嗲嗲地说,“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怎么敢让自己的奴才去纵火?臣妾再愚笨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吧!”
“你怎么不敢?”风染霜咄咄逼人道,“你若是不敢,你怎么解释小安子出现在本宫门口一事?你怎么解释本宫的宫门口失火一事?”
丽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脸色通红,她总不能说她安排小安子去降霜宫只是为了看看霜贵妃是不是真的被幽禁了,这样皇上可能会龙颜大怒,她也难保自身。
“丽嫔,你先下去吧。”慕容冷越突然站起身,将桌上的纸张一一收好,“你先回去。”
丽嫔见皇上竟然没有过多追问,心想能逃过一劫是一劫,因此里行了礼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了宫中。风染霜大大咧咧地在殿内的软椅上坐了下来,抬眉轻蔑地看着他:“皇上,臣妾今日失仪了,希望皇上不要怪罪才是。”
“朕何曾有过怪罪你的意思?”慕容冷越挑了挑眉,他扬起身后的长袍在龙椅上缓缓坐下,伸手将毛笔挂在架子上:“只是朕不知道你竟这样想念朕,竟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见朕。”
风染霜嘴角微微抽搐,看来还是被他给看出来了,但却也不心虚,微微一笑道:“要不是这样,臣妾怎么能见到皇上呢?皇上,凡事皆有因有果,臣妾却不知自己犯了何罪,皇上竟要把臣妾幽禁。”
她昨日下午都没有出去,不过是傍晚时分与慕容墨见了一面,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却不想第二天一大早,降霜宫就被幽禁了,这两件事一联系起来,风染霜的脑中就已然明了,看来这件事与慕容墨还有着必然的联系。
“你真的不明白你犯了什么罪吗?”慕容冷越挑挑眉,他心想自己怎么可能把他看见慕容墨在她房中的事情告诉她。
“不明白。”她十分真诚地摇了摇头,还带着一些挑衅,“昨日里臣妾睡得昏昏沉沉,不过是傍晚见了太子殿下一面而已,难不成太子殿下离开之后臣妾的鬼魂去皇上的行宫撒泼了?”
“你是朕的嫔妃,又怎么能与太子在同一个宫中而且说话时房门紧闭?”慕容冷越还没提起,就听见风染霜自己说了出来,因此里十分恼火。
风染霜哑然失笑,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摊开了双手:“太子不过是一个7岁的孩童,你……”
“太子就是太子,宫嫔就是宫嫔,不可过分亲密,你进宫已久,难道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慕容冷越挑眉,怒火中烧。
“皇上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臣妾记得皇上昨晚并没有到过臣妾的寝宫。”撇开与慕容墨私自见面的事情不提,风染霜倒是奇怪他是怎么得知这一消息的。
果然,慕容冷越的脸色微变,风染霜立即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站起来挑眉道:“皇上来过臣妾的寝宫,却没有通报?”
皇上毕竟是皇上,即使心虚也有千百个理由抵算:“那又如何?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去了你的寝宫又如何?不过见你繁忙,没有打扰罢了,你不谢朕体谅你,倒在这里大呼小叫?”
“臣妾可真谢谢皇上的窥视了。”风染霜轻蔑地瞧了他一眼,“也谢皇上让臣妾长了见识,臣妾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皇上还有偷窥的坏习惯。”
慕容冷越握着国玺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风染霜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宫中哪有一个妃嫔如她这般?但他却总是下不去狠心让她受罚,这一次亦是一样:“风染霜,你说话是越来越放肆了,朕刚才还想收回幽闭的责罚,现在看来可是不必了,你回去面壁思过吧!”
风染霜的五官都扭曲起来,她轰地一声站起来,厚重的宫服后面是长长的雪白的狐狸毛边,她踩着花盆底走了几步,斗篷后的狐狸毛边整齐地铺在地上,风吹动斗篷大衣,就带起一阵阵香风。
“皇上若是真要这么做,可别怪你会永远找不到臣妾。”她眯起眼睛非常认真地看着他,她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如果慕容冷越真的幽闭了降霜宫,她就离宫出走,而且很可能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