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冷越与她对视,在她的眸子里读到了她的决心,心里猛地一紧张,倒是先认输了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慕容冷越也不知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哪里对不起风染霜,竟要他这辈子以紧张心痛来偿还。
看着慕容冷越微微苍白的脸色,风染霜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已经赢了,无需再故作冰冷,妖,媚一笑,对皇上行了个礼,说:“那么谢谢皇上宽恕,臣妾就先回宫了。”
说完,她转过身,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雍容华贵地走了出去,那姿态模样都让慕容冷越想起了他的亲生母后,内心不禁一阵感慨,他的母后是先帝最疼爱的一个妃子,尽管不是皇后,但却立了他为太子,后来先帝死后,他才继承了皇位。
风染霜的Mei眼中有一些像慕容冷越的母后,因此呆在她身边时,慕容冷越总是会有种很特殊的感觉,也不愿让她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也许是看多了宫中女人的阿谀奉承谄Mei调笑,他从未见过像风染霜这样我行我素的女人,所以才会被她深深吸引,她越是反抗越是冷漠他就越是觉得有趣,恨不得把她宠上天,而看着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嘴脸,他心中有莫名的KUai感。
当年他的母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妃子,但进宫时间不久却已封妃,已是十分得宠,可惜当时已经有了皇后,所以他的母后经常遭到排挤,先帝忙于政事也很少顾及后宫之事,他渐渐长大,看见母后总被欺负,所以才发愤图强,获得先帝的喜爱,因此被封为太子,从此母凭子贵,可惜在他十岁那年母后就染病去世,没过多久先帝也郁郁而终去世。
他知道他的父王这一生只爱母后一人,可是却不能给她十全的保护,这是父王毕生的遗憾。父王死前握住他的手,费力地说:“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也强过拥有万千……却无一颗……真心……”
他铭记着父王的话。
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也强过拥有万千,却无一颗真心。和他的情况确实相似,但这真心不真心之说,慕容冷越并不是十分认同,大约说的是先帝自己真心不多,只能给一人的意思。
可是父王没有告诉他,若是他想得的那个人并不喜欢自己,又该如何?
慕容冷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放弃的人,他微微一笑,便已有了答案,堂堂帝王若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怎么治理天下?
这时,小袁子递上来一杯茶水,殷勤地说道:“皇上喝口茶歇一歇,写了一上午也累了。”
慕容冷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抬眉看他,见他满脸的殷勤之色,这小袁子以前是他的书童,与他一起长大,后来莫名其妙地成了太监,又莫名其妙地成了他身边最贴身的太监。此时露出这幅笑容,让慕容冷越感觉很是怪异:“怎么?”
“皇上,恕奴才多嘴,奴才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雨嫔娘娘对贵妃娘娘冷言冷语,贵妃娘娘毫不在意要离开,丽嫔娘娘上前就抓住贵妃娘娘的胳膊,谁知贵妃娘娘一转身就把丽嫔娘娘给打趴下了……”
这个贵妃娘娘着实也够凶悍的,自从她死而复生之后就性情大变,好比那蛇褪了蛇皮之后就开始脱胎换骨了起来,在宫里那是看谁不爽就直接动手,不过对待奴才却是极好的。
小袁子刚才在宫门口偷看了一会儿,见丽嫔娘娘哭泣着往太后的金曦宫跑去了,心中不测,便来通知皇上。
慕容冷越皱了皱眉,风染霜还真是叫他捉摸不透,对待清幽与上官佳云她的态度犹如亲姐妹那般,但在对待她不喜欢的嫔妃上还真是出手狠毒,那丽嫔身子羸弱,听小袁子的说法想必是被风染霜打得不轻,他诧异地笑了笑,说:“小袁子,你觉得贵妃娘娘这人怎么样?”
小袁子立即低下了头:“奴才不敢私自揣测。”
“朕最烦听见这样的话,朕让你说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慕容冷越眼睛一横,那小袁子就被吓得认真思索起来。
“贵妃娘娘性情桀骜不羁,爽快又豪放,对待下人也很有礼貌,只是……有时做事有些唐突……有些不顾后果……”说到最后小袁子抬起眼来看慕容冷越,却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说错了话,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皇上,请恕奴才胡言乱语!”
“你说得倒是很对。”慕容冷越点了点头,“起来吧,走,咱们去太后看看霜贵妃,她说她的宫门口失火了,朕要看看到底是如何个失火法。”
想起风染霜手背上的那一抹鲜红,慕容冷越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还是去看看比较好。谁知他刚站起来,就看见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在慕容冷越的脚边跪了下来:“皇上,公主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英儿?”慕容冷越的Mei眼一下子狂喜起来,他瞬间把风染霜抛到了脑后,“快请进来!”
“是……”那太监缓缓退了出去,慕容冷越立马回到龙椅上坐下,吩咐小袁子道,“去备茶,把宫里最差的那种茶拿过来。”
小袁子已经应对过多种这样的场面,自然得心应手,应了一声便去后面找最差的茶叶去了。慕容冷越坐在龙椅上,将整理好的奏折重新打乱,翻开一个奏本认真看着,佯作很忙碌的样子,这时,他就听见脚步声缓缓传来,大大咧咧的走路声会在大殿之中留下响亮的声音,很难让人不知道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的到来。
慕容紫英穿着一身紫色的群子,外头套着一件白色银狐皮毛的大斗篷,脖子中围着的是蓬松的白色狐狸尾巴,长发飘飘,用白色发带束起一半的头发,还有一半的头发披在身后,柔顺得如同马尾。她两只手CHa白色的兔毛袖手中保暖,一边进来一边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
“我本以为这宫中会比老头子家暖和点,却没想到连老头子家一半暖和都没有,好在我来之前做了保暖的万全之策。”慕容紫英说话间白色的雾气都冒了出来。
“皇兄倒觉得这宫里暖和得很,是妹妹你体寒觉得冷吧。”慕容冷越拍了拍自己一旁的龙椅,“妹妹你过来坐这里吧。”
慕容紫英缩了缩脖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可以?”
“没问题,只要不被太后看见就行。”慕容冷越往一旁坐了坐,给慕容紫英挪出了一个位置来。
“那好吧。”慕容紫英YaoMei地冲慕容冷越眨了眨眼睛,小跑上去在慕容冷越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慕容冷越的龙椅暖和得很,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坐上去之后慕容紫英浑身都热乎乎的,也没有那么冷了,她拍了拍龙椅上的软垫,惊奇地说:“皇兄这玩意儿好。”
“不过是有人在椅子下面烧炭罢了。”慕容冷越淡淡一笑,合起了奏折转头看她。
慕容紫英的容貌和三年前前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上挑的丹凤眼,飘逸的长头发,尖尖的瓜子脸简直能把她的书桌戳出一个洞来——前提是慕容紫英愿意。薄薄的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红,像喝了血一样You人,那双眼睛含着一汪水一样,时不时地就含情递意,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她的容貌神魂颠倒,也大有一些美人儿见了她之后自愧不如,发誓这辈子再不出门的。
总得来说,慕容紫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孽,这妖孽不仅仅可以用来形容她的外貌,对她的内心来说更是一个绝佳的形容词。
至于每次和妹妹相见总是提起遇见夏在京到出丑……慕容冷越真的不想提起,但慕容紫英每一次见他都会提起那件事情,他也对当年的事情悔恨不已。
“皇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看你吗?”慕容紫英将鞋子脱掉,整个人蜷缩在他的龙椅上,身子很快地就暖和了起来。
“不知道。”慕容冷越摇了摇头,搓了搓有些冰凉的双手,“也有三年没见你了,算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
“别说得我跟那些侍寝的小妃子似的。”慕容紫英妖娆地翻了个白眼,“我家师傅老头子六十大寿,我当众邀请有名的夏在京表演了惊鸿舞之后,老爷子就被我气病了,需要点上好的灵芝,我想了想北祈进贡的灵芝是最好的,所以就回来向皇兄你要了。”
“英儿你……又看表演惊鸿舞?”慕容冷越的喉结动了动,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好的感觉又传遍了他的全身。
“是的。”慕容紫英严肃地点了点头,她的思想还停留在索要东西的阶段,却不想慕容冷越已经开始回忆起以前,“对了,皇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孔雀轩观舞的时候吗?”
果真,慕容冷越的脸迅速地变黑了,果然又要提这件事。
紫英是属于必定会一气说完的人,因此慕容冷越只要稍加忍耐就可以了,他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和羞耻静静地听着。
“小时候我和皇兄去孔雀轩表演惊鸿舞,你在二楼雅座,看完一美人跳的惊鸿舞之后你派人给一美人送花和金子,还请那美人到雅座一坐,美人进了你的雅座之后,你就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福晋,结果美人假发一摘,哈哈哈!令妹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慕容紫英自娱自乐,却不想坐在一旁的慕容冷越的表情已经像是被吃了屎一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