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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陆织盈界外奇遇,尤姑娘恨铁追狼

又走了五天,大约走出了三百多里,此时都很疲惫,陆织盈开始忧虑,按照混沌经所说:“望北而行,遇魔津,过三峡,走石窟,越五坝,随流云,跟铁鼠,登高而望,乃见黑山,”而现在已过魔津,却与书中描述并不相符,且山险路滑,跋涉艰难,心气消磨厉害。

胡铁山忽然叫众人躲藏,大家躲在一处山梁后屏息倾听,只听有人说道:听说“胡不喜”做了鬼头工,真没想到,他也会有今日。另一人接口道:是啊,想当年老胡可神气了,现在看,嘿嘿,也是个没出息的,......说话的人不止一二,听着有数十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都是“胡不喜”。

陆织盈有些好奇,小声问胡铁山:你认识胡不喜吗?胡铁山铁色铁青,犹豫片刻道:我就是。陆织盈尴尬一笑,说道:他们为什么叫你胡不喜?胡铁山道:那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陆织盈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觉这个外号起的太贴切。

有人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陆织盈知道被发现了只得现身,那伙人走过来,看到胡铁山,其中一个驴脸大汉道:这不是老胡吗?你果然当了鬼头工。胡铁山尴尬一笑道:寇老弟,别来无恙。驴脸大汉原来叫“寇都”,说道:什么别来无恙,你怎么还是那副酸臭样,就不能改改吗?胡铁山心想:他以前对我十分客气,今天却当面直斥,这也难怪,谁叫我越活越不如人?说道:一辈子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改的。寇都道:改不了也要改,你别怪我多嘴,我是为你好,看看你那些哥们儿,人家都娶妻生子也找到了好的活计,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你再看看你,什么都没有,眼看就奔六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误正业?胡铁山道:我这不是正在打拼嘛。众人大笑,寇都道:你这也叫打拼?有什么前途?胡铁山道:你不也一样吗?寇都怒道:你跟我比?我有太上家族正式的聘书,我拿到是固定的工钱,你呢?胡铁山正要回话,那边有人叫道:你就别再狡辩了,好像我们很想听你多说似的,看在以前跟过你的份上我们才奉劝你,要不然谁愿意搭理你。胡铁山低下头,默不作声。寇都道:别再瞎忙活了,以后跟着我吧。胡铁山挠了挠头,另一人叫道:怎么,你还不愿意吗,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了。胡铁山道:我不是不愿意,好歹做完最后一次。寇都冷笑道:还是看不清形势,那你就继续做你的美梦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说完带着伙伴离开。

胡铁山闷闷不乐,休息的时候一个人默默发呆,他已经五十多的人了,再谈娶妻生子不是天大的笑话?寇都拿那些话来刺激他,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陆织盈看着胡铁山,下意识的想起了文山,暗道:我那结拜大哥的情况与老胡相似,不同的是大哥好像乐观的多,来到胡铁山身边说道:刚才那些人都很牛气,你怎么认识他们的?胡铁山道:我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他们以前叫我铁哥,可现在......。陆织盈道:你何必在意他们,我有一位大哥,和你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活的很潇洒,想起文山与小孩子做游戏的情景,不由露出微笑。

胡铁山苦笑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也会装坚强,但内心的痛谁能知道?陆织盈皱眉想了想道:我可没看出我大哥有什么痛苦。胡铁山道:那是你太天真,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他岂会例外?陆织盈默然,突然之间她相信了,大哥的心里一定是有痛的,也许他遇到的群嘲还要更多,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胡铁山道:你那位大哥现在怎样?陆织盈叹了口气道:他死了。胡铁山冷笑数声道:他有儿女吗?陆织盈道:他什么也没有。胡铁山又问:他年龄几何?陆织盈道:七十一。胡铁山暗自惊诧,说道:可他有你。陆织盈听他如此说有些不解,说道:有我又怎样?我还是救不了他。胡铁山欲言又止,心想:至少他还有你这样一个结拜妹妹给他收尸,而我......

休息完后继续上路,又向北走了几十里,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胡铁山大叫道:老天对我不薄,终于让我找到了。陆织盈问道:找到什么了?胡铁山道:传说中的娼果。这时苏湘感觉到异样,说道:此处有极重的恶臭味,我料想必有猛兽出没,我们得赶紧离开。胡铁山冷笑道:我费尽心机才找到这里,岂能离去,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回头对陆织盈道:陆姑娘,我要对你说句实话,其实你不该来此。陆织盈道:为什么?胡铁山道:因为凡是来到界外的女子都会沦为娼妓,我想过把你献出去换取一笔财富,但终究不忍心。陆织盈惊道:你要把我献给谁?胡铁山道:献给那些常驻界外的鬼头工,他们需要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只要能做成一次交易,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边界。陆织盈道: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感激你吗?胡铁山道:我只是不想再你骗,你快想办法回去吧!陆织盈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人人都不守规矩,界外本来不许普通人涉足,但暗地里却允许贩卖女子出去,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种骇人听闻却又合情合理的生存法则,什么鬼头工,这从来都不是特定的职称,谁都可以是鬼头工。

苏湘一拉陆织盈道:快离开这里。陆织盈心想:到底有什么危险?若不看个究竟,怎能就去。忽听胡铁花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受过那么多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以前找不到娼果也就罢,但现在找到了,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就算付出生命也值得,是英雄好汉的跟我走,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跟他去了。

穿过一片密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阴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嗷!接着就是一片惨叫,陆织盈寻声望过去,但见一颗巨大的头颅从树头中穿出,血红的双眸似岩浆迸发。“传说中的幽冥兽”?陆织盈惊的目瞪口呆。随后那巨兽不知为何向远处遁去,陆织盈急忙过去查看,但见众人已全部死去,死状可怖,在乱尸中找到了胡铁山,他还算完整,只胸口被钝开碗口大的窟窿,双手抱着一个圆圆的红果,想必那就是所谓娼果,有被咬过的痕迹。老胡已死,但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陆织盈伤感之极,觉得这些人为娼果送命实在不值。

在这段日子,村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且说米舒,当日离开陆家以后便接到家族召唤,方式特别,预示有重大事情,必须速速返回,但尤蔓在身边,不得不先送她回家。

而尤蔓一路上磨磨蹭蹭,故意摔倒,说扭伤了脚,米舒平日见惯了矫情女子,一看尤蔓这样,心里有些不快,暗道:“我为什么要救她,平白惹了一堆麻烦,”不得已只得背着走,尤蔓爬在他背上哭个不停,泪水把他的脖子都淹没了,忍忍吧,好歹得给人送回家不是,过了一段时间,尤蔓哭累了就睡着了。

米舒一肚子委屈,本来就不情愿,可偏偏背着的又像死猪一样沉,累的他满头大汗。终于到了坛区,望见入口处人来人往,心想就到这里吧,于是把尤蔓放下。她随即醒转,伸了伸懒腰,说了声谢谢。

坛区的格局很独特,这里的人利用天网禁制把整个区域建成了一座城池,只留出四个入口。米舒是法区人,要想进去非走入口不可,不过他并不打算进去。里面似乎正在举行节庆,敲锣打鼓十分热闹,米舒带着尤蔓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进去!尤蔓不答,突然入口处大乱,在众人惊呼声中奔出一头白狼,后面有人追赶,白狼朝着米舒跑过来,追赶之人望见大喊:抓住它!米舒心中冷笑,想什么呢,我只是路过,叫我给你抓狼,姥姥!眼看着白狼从身边掠过,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尤蔓捡起一块石头,追着白狼狂奔而去。

一顿傻眼之后,米舒心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救了这么个人,她脑子坏了吗?要是只鸡,追一追还情有可原,可那是头狼,会吃人的,干么这么傻,人家叫她追她就去追?正想着,那人跑到跟前,累的口吐白沫,自语道: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米舒暗道:狗日的,你叫别人替你追,你却在这里歇下了,这都什么人啊!越想越气。要说不管吧,怕尤蔓有什么不测,要说管吧,家里催的急,再三犹豫还是得管,正要移步,忽见入口走出一队出殡人,最前方一张大大的画像,十分眼熟,米舒忍不住上前询问,果不其然,出殡的都是尤蔓的家人,他们竟然以为尤蔓死了,话说尤蔓是怎么死的,简单说就是笨死的。原来她为了给弟弟准备一件生日礼物,一个多月前就外出了,可是一直没有返回,鉴于她平日做事不顾后果的毛病,家人把她认定为脑子缺弦儿,这样的人独自外出必出意外。米舒这才知道,原来尤蔓并非常人,而是个冒傻气的家伙,赶紧告诉出殡之人,“你女儿没死,活的好好的,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随后去追赶。

此时,米家也陷入了混乱,有人撒播谣言,说米舒和尤蔓狼狈为奸谋害了刘小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影响不好,偏偏米舒迟迟未归,在关键时刻,族中掌事人不得不做出决定,拿下米舒,转而推弟弟米恒上位,由是达成了新的共识,米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右司长了。

那头白狼成惊弓之鸟,一路被尤蔓撵着走,累的够呛,一头扎进了文家领地,尤蔓跟着进去了。

米舒远远望见也追了进去,领地高低不平,许多大土丘像坟墓一样挡住了视线,进入深处,突然脚下一空往下掉落,危急时刻借势跃出,以他的武功底子,这样的陷阱算不得什么,但经此波折,只好放慢脚步,绕了几圈不见尤蔓身影,心中越来越担心,忽然看清这里正是文山的家,于是找到那间破屋子进去查看,心想:大哥的尸体没有葬在领地中,而是葬在了“誓言石”下,人们说誓言石可以还魂,每当出现“星云天象”,埋在下面的人就会显灵,为信徒消除厄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边想着一边进入地下室。

一具具奇特的雕塑豁然印入眼帘,雕像群中有个无面人骑着白狼,米舒上前抚摸,忽然陷入幻觉,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眼前场景竟然是某一个心路起点,他还不知道,此时三人契约术悄然开启,获取了文山过往的经历。旁边有一堆杂物,米舒拿起看,只见上面全都刻着繁琐的符文,不知凝聚了多少心血,看着看着便体会到了主人痛苦,仿佛身临其境,孤独、心酸、忧愁等等情绪一股脑压来。继续走下去,突然看到一颗插着断匕的心脏,竟在跳动,周围笼罩着一层赤色的光芒,天呢!他震惊不已,这颗心是谁的?一眨眼又不见了。

三人契约之术可将心境相连共享经验,米舒由此大有收获,看完了密室中所有的东西,离开文家,又出了村,沿着山路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走进去,空旷的洞中央被人用白泥塑造出一座桥梁,桥上一男一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雕像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洞外有一面光滑的大石将阳光反射到桥上,照的那里美轮美奂,桥下面还有一个人,头下脚上扎在水中,米舒这时很清楚,那人就是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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