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让老臣找的好苦啊……”等着君以安搀扶着夜婉走下了马车,看着她脸上的苍白,步青云又是一行热泪流下。缓缓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夜婉没有拦下他,只是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伸出手将他搀起来:“左相,你活着,真好。”
“夜国尚处危期,老臣岂敢将这性命,随便交付了?”
“小师姐,别来无恙。”元湛从一旁走出来,笑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柄长剑抵住了咽喉,剑的另一端,正握在君以安的手中。
“别。”步青云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夜婉先开口了。
话音刚落,君以安利索地收了剑,长剑瞬间入鞘,干净利落。
“元将军当年,是先皇亲自定的罪名,发配的边疆……老臣也是。”步青云说。
“左相的意思是……”夜婉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殿下……恨错了陛下。”
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夜婉只觉得耳边的风声越发的紧了,风大得听不清旁人的声音,吹迷了她的眼睛,眼前越来越暗,逐渐的,没了意识。
再醒来,夜已经深了。夜里静悄悄的,身边也没别人,只留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姑娘,已然倚在床榻边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睡着了。
昏睡了这大半天,身上倒是轻松了不少,轻轻地下床,顺手把自己的披风盖到那孩子身上,自己则一身单衣,走出门去。
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不似夏天,还能听见几声蝉鸣,这寒冬腊月的,耳边净是些吹过的风。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元湛笑着,从夜婉的身后走过来,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
“你看那棵树,像不像师父院儿里的那棵?”夜婉抬手指了一下院子角落里的一棵树,问道。
“不像,师父的那棵,四季常青,寒冬腊月的都能开出花而来,哪像这,光秃秃的一片。”元湛回答。
“记得刚去拜师的那时候,师父从不教我功夫,只让我每日好好伺候着那树,每日浇水,每日松土,每日修剪枯枝,呵护得比花儿还好。”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夜婉嘟囔着。
元湛也是笑,接过话说:“是啊,我刚入师门之时,也是如此,但凡有一点考虑不到的,师父必然会罚我在那树下跪着,一边跪着一边想到底哪儿错了。”
“其实那树哪里用得着我们精心照料,自生自长的百年老树,还至于的这样娇气?左不过是师父在考验我们罢了……”
元湛低着头,月色朦胧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小师姐这是想师傅了吧?”
夜婉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你不想?”
“想。”
“想夜枭。”
“对。”夜婉的话没有一丝的隐晦,元湛的回答,也不带一丝隐瞒。
像是提着的一口气在一瞬间放下了,元湛心里,没有反心被人发现的焦虑,反倒是因为夜婉的坦诚轻松了不少:“师姐想要如何?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