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
那个书房,是父皇从前用来批阅奏折的地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能四处云游学艺,闲下来了,就会到这儿来逛逛。
那时的父皇,虽然人前严厉,对自己,对母后的好,都是发自真心的。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到母后的寝殿陪陪她们,母后也时常地亲自下厨,做一些父皇喜欢的小点心,送到御书房……
在这个充满了父皇母后点点回忆的地方,夜婉缓缓开口,问道。
“我陪他去。”元湛的眼睛里,是坚定,还有一丝不一察觉的温柔。收过伤的左手简单包扎过,鲜红的血透过厚厚的纱布,慢慢地渗透出来。
“你可知他作为叛臣,不得留着亲近人。”你与他是旧相识,又曾是他的部将,不能陪着他……“祖训如此。”
“我知道。”那双深沉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夜婉微微一笑,再说:“你如今是大夜安邦定国的功臣,你猜,我会不会准了你离开朝堂?”
“不管殿下如何评判,臣非走不可。”
夜婉长长地叹了口气,手里把玩着一枚铁戒:“元湛,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你。当初你百般试探本殿的时候,我还真是害怕,你那双眼睛,我总是看不透……如今,你这脑子里除了他,还有什么?”
“是您说的,这是爱情。”
“爱情不代表是傻子。”夜婉白了他一眼,顺手抄起桌上的折子,摔到了他面前,“元湛,你这折子敢不敢写得再敷衍一点儿?告老还乡,你是当本殿是傻子,还是在侮辱朝臣的智商!”
“……”对此,元湛也是没什么话说,这折子想写出来也有好几天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编了这么个辞官百试不灵的理由。
“你还想说点什么?”夜婉看看手里的铁戒,无奈扶额。
“……臣无话可说……”
废这话,你要是有可说的,还能写这么个折子来气我?夜婉又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一封印信,交到他手上。
“叛臣流放,总要有个跟着监视的。”干脆连监督都不说了,夜婉直接把这职责的性质和盘托出。
“这不合祖制。”元湛虽然一心离开,追随英王而去,头脑却也是清楚的,以这样的理由离开,还不如直接说,让他元湛和夜枭回北境发展势力去了……
“我改了。”把手中的铁戒小心地放入一只小木匣中,一并交到他手里,“以后这个官职,从你开始,到你结束。”
元湛低着头看着那个木匣,背着光的脸上存有一片阴影,使夜婉越发的看不清脸上的面容:“你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多少非议吗?”
夜婉一挑眉,勾唇一笑:“那又如何?如今,我是这皇宫的主人。”
半晌,又补充一句:“对他好点儿,无论他最后接不接受你,都与我无关了,以后,是去是留,我也不会再管。”
“谢谢你。”这一句,不是臣子对君王的敬意,不是师弟对师姐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