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的灯,亮了一夜,宫人们被夜婉悉数遣了回去,没人知道这一夜她是什么时候睡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她有没有再哭……
“主子,登基大典的日子已经定下了,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清早,尚公公捧着一本册子,进来交到夜婉的手上。
简单的翻了几页,夜婉微微点头,把册子放到桌上,说快:“一切从祖制就好了,不需要弄得太隆重。”
“诺。”尚公公应了一声,着身后的小太监去吩咐了,随后问道:“主子昨夜又将底下人遣散了?”
“嗯。”
“主子身边,还是得有人伺候着才是。”
“嗯。”
“老奴告退。”
“嗯。”
尚公公应声退了出去,夜婉独自站在书案前,沉思片刻,也走了出去。
昨夜后半夜,鹅毛大雪下了一夜,今儿个一清早,院子里的雪就扫净了,干净得连个脚印儿都瞧不见了。身后的院墙下传出一声闷响,一个压低了的女声嗔怪:“笨死了,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半天没有回答,倒是另一个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被夜婉听了个正着。不经意之间的抬手,一枚银针从衣袖里飞出来,刚好把两个人的衣袖钉在一起,然后死死地钉在墙上。
“……”有布帛撕裂的声音,墙根儿底下女子欲哭无泪,“被发现了吧?你就笨死吧……”
又有男子的声音:“娘子,你这也怪我?”
“不怪你怪谁?”
“我……”
“……”夜婉无奈扶额,又是一抬手,一根银针又飞出,这一次,打到了墙角的树干上,强烈的冲击力晃动了树枝,昨夜存在树上的那一层雪,悉数落到了地上。后来……
“啊啊啊……”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墙根儿底下蹦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殿主!怎……怎么是你啊?”青青摆好了一场恶战的架势以后,才看清了站在院子里一袭凤袍的女子的长相,免不了的一阵惊讶。身边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倒是冷静一点,淡定地收了青青出了鞘的短剑,向夜婉行了一礼:“血殿主。”
“若不是我,你还以为你能活着在这宫中走来走去?”夜婉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还真以为我这大夜王宫里,养着些吃干饭的?”
“……殿主,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青青看着她,傻里傻气地问一句。
夜婉:“……”你好好看看自己吧,谁闲着没事大白天的穿一身黑翻墙头玩儿?
夕夏:“……”我这娘子这智商是丢哪儿了?还得找找。
“你怎么来了?”夜婉收了笑容,严肃地问一句。
“我……我想你了……殿主,你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什么都不知道……”青青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话里也带着些哭腔,看着让人心疼。
“留下你干什么?”青青这副样子,夜婉也舍不得再跟她发脾气,耐着性子哄着,“就你那两下子,真到了关键时候,连自己都护不住,我不还得分心照顾着你?还不如走了,我也能省点心。”
“嗯。”
“好了,”夜婉抬手擦掉青青眼角挂着的泪珠,柔声安慰,“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不好?”
“他敢对我不好!我咬死他!”
“娘子,这出门在外的,给为夫留点面子呗……”
“不留。”
“就一点点……”
“那行吧……他对我挺好的。”
“……”夜婉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闹,嘴角也挂了些笑意,这日子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只是……还不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