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夜空，他也是今夜才知道，原来当初在地狱之门，玲珑脱口而出的，是“止哥哥”，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是那个让她家破人亡都不忍得去恨的男人。
今日一见，倒真的是觉得，自己越发的是配不上她了，往日，他只知道她是武林中一个小女子，之后，他得知她是曾经万人之上的夜国长公主，到现在，她是江湖大派血幽殿的殿主，几乎算是武林的掌门人。
小小的年纪，一个女孩子，尚且有这样的成绩，有这样的经历。再想想自己，自以为够强，自以为可以做到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明明知道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帮不了她，反倒让她处处的包容着自己……
“哎，你怎么了？”张峪看着衍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推了他一把，“我们这还等着你说说，这血殿主是怎的了，你怎么还在那儿出神了？”
“我配不上她……”也不知衍直是没有听见张峪的话，还是这话就是回答张峪的问题，衍直喃喃着，一如平常的望着天。
听了这话，张峪更是一头雾水，挠挠头说：“我说你和血殿主像两口子，你就真当真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青青还在这儿呢，你就不怕她现在杀了你灭口？”
衍直没有回应，张峪自讨没趣，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青青：“你说是吧？”
青青和衍直一样，也没有搭理他，安安静静的，盯着天上的一轮皓月，出神。
“……”张峪坐在两个人之间，顿显尴尬，见两个人都不理会自己，索性也托着腮抬头看天。
远处，一颗流星滑落，营帐外坐着的三个人，各怀心事。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鸡鸣时分，血凤萧出了营帐，正撞上迎面走过来的衍直。
“这么早？”血凤萧笑笑，说。
衍直：“我有事想跟你说。”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血凤萧点点头，回答说，“边走边聊吧。”
“嗯。”
两人朝外走，到了一个看不见营地的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昨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血凤萧还是说到了正题。
衍直：“嗯。”
血凤萧：“你怎么想？”
衍直没有回答，也不看她，自顾自地朝前走着。
“他，从前是我皇弟的伴读，”血凤萧苦笑了一声，“当年，还是我亲自把关，选他陪着瑟儿读书。朝夕相伴，我竟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衍直：“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能说不是我的错呢？是我一步一步，把他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推到了当朝右相的位置上。”血凤萧说，“当年我问他，有什么能力可以担得起太子伴读一职，他说，他有野心。彼时，我欣赏他的野心，就这样把他留下来，却不想，他的野心，竟会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血凤萧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做错了太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