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直静静地听她说，半晌，说：“你就……真的没有恨过他？”
血凤萧：“我也想过，恨他，杀了他，为我的母后，为我父王，为我瑟弟，也为了我自己，报仇。可是我做不到，我始终狠不下这个心……哪怕是到了现在，我打下了自己的江山，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依然狠不下那个心……直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衍直：“这不怪你。”
“他现在，是大夜的帝王了，整个焉家都成了夜国的主人……我不想看着焉家人掌控了这个江山，也不想看着夜枭为了这个帝位，再引得满朝的腥风血雨……”血凤萧的眸，慢慢地，慢慢地暗了下去。
“你不该被卷进去……”衍直有些哽咽了，“这不是你该过的生活……”
“我本就是夜国的长公主，什么岁月静好，什么长乐未央，我都不配拥有，现在这样，才是我该过的生活。”血凤萧苦笑着，抬手拭去自己眼角的一滴泪。
“玲珑……我们……我们分开吧……不要……你不要回北境了……”衍直强忍着心里的痛，这样说，“哪怕你现在不是长公主，你待在血幽殿，总比回到北境安全……我真的害怕……”
血凤萧摇摇头：“如今这个境况，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毕竟……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当初，我亲手送上的这样的位置……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躲……我躲不了……”
八年了，血凤萧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机会把她心里的那份柔弱表现出来，可是，能让她柔软的人和事，越来越少了……
衍直很自然地把她圈在怀里，就像从前一样，轻声安慰：“玲珑，不要想了，以后万般，都有我替你扛，为你挡，我知道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我能为你挡上一剑。”
血凤萧静静地依偎在衍直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熟悉的温度，和他独有的温暖的感觉。
半晌，血凤萧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直哥哥，我们回去吧，也该出发了。”
“嗯。”
回到营地，见所有事情都收拾完了，血凤萧飞身上马，朝众人一摆手：“出发。”
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衍直骑着马，跟在最后面，张峪悄悄地凑过来，脸上写满了八卦的表情：“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
“春天的味道。”张峪故作深沉地说。
衍直白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想理你：“这寒冬腊月的，哪来什么春天的味道。”
“别跟我这儿装！”张峪又凑近了一点儿，一脸坏笑着说，“从实招来，你今儿早上，去哪了？”
“四处转转。”衍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脸冷漠地回了一句。
张峪：“这大早上的你跟我说你去转转？你还以为我傻呢？”
衍直：“对。”
张峪：“……”
衍直：“快些走吧，我们都落下好些路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