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开放式的。林宇航打土豆皮，模样有些笨拙。
素尘洗菜，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冰冰凉凉，她玩心大起，用手心里接了水，往林宇航身上泼。林宇航措手不及，被弄的浑身都湿了。他想反击却又没法接近水龙头，整个人有些狼狈。
两个人打打闹闹，做完饭已经很晚了。林宇航抱怨着，说要去房间里换衣服。地板上全是水，素尘端着菜盘往餐桌走时，脚下一滑差点滑倒，她一转身，腿一撑，手臂再一回，盘子里的菜竟然一点都没掉。
林宇航是从玻璃反射的影子里看到这一切的，他觉得奇怪，刚转身，却看到素尘神色无恙，并不像刚刚有过大幅度的动作。林宇航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刚才看错了。素尘把盘子放到桌子上，注意到林宇航的目光，她抬头冲他淡淡一笑。
林宇航扯了扯嘴角，这才上楼去换衣服。
晚饭林宇航吃的很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吃过大鱼大肉，吃过山珍海味，可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满足。
熟悉的饭厅，熟悉的人，让人觉得亲切。人这一生求什么呢？可能是名和利吧。可到了最后，不还是一顿好吃的饭，一个身边的人吗？
这一刻，林宇航觉得有些感伤。
夜色清凉如水。林宇航坐在钢琴前，心里突然有了一段旋律，他手指在琴键上翻飞，节奏欢快愉悦。他觉得很满意，便写在了本子上。那一个一个的小蝌蚪素尘从来都看不懂，但她觉得林宇航画的很好看。山川湖泊，艳阳晚星都没有他画的好看。
林宇航突然停住手里的动作，他看着素尘正抱着抱枕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高声喊，“你想听什么歌？”
素尘听到林宇航的话，有些茫然，她只觉得好听，却并不太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想了想，她说到，“你弹一首莫扎特的曲子吧。”
素尘只知道莫扎特，便跟林宇航说到。
“哦。”素尘突然想起什么，她忙站起身，匆匆上了二楼。
再下来的时候，素尘的手里拿着一摞乐谱。那些乐谱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有的纸张已经泛黄了，有的已经被水浸的有水渍了，甚至有几本曾被老头撕碎过，因为喜欢，所以并没有扔。林宇航没想到素尘已经把他们用透明胶把边边角角都粘好了。她把乐谱递给林宇航，眼里像是有细碎的星星。
“我觉得这些乐谱对你来说，应该很珍惜。所以我就修复了一下。”
林宇航此时能想象的出素尘一个人在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拼碎纸的样子。无端的，心里一软，眼睛就有潮湿的水汽慢慢氤氲。林宇航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刚才说，想听莫扎特的曲子是吗？”
素尘点了点头。
她又回到沙发上，抱着抱枕，把脑袋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
林宇航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有乐曲流淌而出，平和而欢快。
夜渐渐深了，素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本来是强撑着想多听一会曲子，可后来不知怎么，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素尘终于醒过来了。她本能的喊着，“林宇航。林宇航。”
没有人回答她。
看来他又去录音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