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棘白莫名觉得那个女人很熟悉,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还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只是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那个女人了。
东方棘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转身轻轻地对着黑暗的房间叫了一声。
然后黑暗中立刻出现了一个通体发着粉红色淡淡荧光的小东西。
原来小东西并没有消失!
小东西一直就在这里,在东方棘白身边!
小东西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它晃悠悠地朝东方棘白飞过去,然后趴在东方棘白的肩膀上,它的那双小豆眼微微一转。
东方棘白一把将小东西抓了过来,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小东西咕咕地叫了几声,然后就飞走了。这是东方棘白第一次见到小东西这么抗拒的样子,好像很不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东方棘白急忙叫道:“你等等,别走,快过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东西还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飞走了。它重新隐入了黑暗中,只剩下东方棘白一个人愣在原地。
不管东方棘白再怎么叫它,小东西都没有再出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东方棘白紧紧地皱着眉。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不明白,小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一副隐瞒到底的态度。
两个星期前的那一天,当他睁开眼睛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他发现后背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但是自己却一点儿都不记得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他好像失忆了。他到自家的医院做了很详细的全身检查,可是他们都说他的大脑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医学技术根本没有查出来他为什么会失忆,这个才是最麻烦的。
东方棘白在黑暗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最可能知道真相的是小东西,可是小东西就是不愿意告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东方棘白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好像认识自己,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失忆之前的事情呢?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找那个女人问一问呢?
东方棘白心里一动,自从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就在脑子里盘旋不去。他突然很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
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立刻去要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而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哭。
东方棘白懊恼地望向窗外,现在看来他很难再找到那个女人了。不过,他可以到“好富来”去碰碰运气,万一那个女人还会再去“好富来”呢。
东方棘白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能见一个陌生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心底那些隐秘的不能说的东西就要被人给挖掘出来了,就因为无意中遇到的那个人。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上一秒你可能还不认识某个人,但是下一秒你们就相遇了,并且你还想再见到那个人。原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的人,就这样有了交集。这就是命运带给我们的,身不由己、无法反抗的每一场相遇。
而别离也是如此,上一秒你可能还在跟某个人缠绵,但是下一秒可能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人了。造化弄人,人生就是由猝不及防的一场场相遇和别离组成的。
这时,东方棘白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好像他的心在揭示他,已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又想起了梦中那个女人的身影,但是他在梦中怎么努力也拔不开那一层迷雾,见到她的真面目。
东方棘白感受到了夜晚的露水和凉意,他慢慢地踱步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一切事情明天再开始办。
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在做梦,是一个很长很长,长得我望不到尽头的梦。
我也不知道这个梦究竟做了多长时间,好像我一回到家,就开始做这个梦了。
梦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和事,还有我经历过的每一个恐怖的场景,居然全部在我的脑海中一一重现,真实得如同再临其境。
那个满身鲜血在地上爬着的小女孩,幻境里那条望不到尽头的隧道,还有东方棘白和冰淇交织出现的脸,都一一在我的眼前闪过。
我看着自己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东方棘白,但是在我碰到他的一瞬间,他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东方棘白就消失不见了。就如同东方棘白也是这样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就算我意外地突然见到了他,可他脸上的神情却不似作伪,他是真的忘记我了,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又开始泛起酸意,眼泪又要流出来。我的眼睛很痛,因为眼泪流得实在是太多了,这几天都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我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就打算在家里待着,只想要静一静。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是我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差到了极点。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我的现实和梦境全被搅乱了,我连白天黑夜都快分不清楚了。
我只感觉每天都在做梦,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景象从眼前闪过。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我不断地看着那些片段的重演,好像这样就能逃避现实生活中的绝望。
冰淇这几天也来看过我几次,她见我这副样子,硬是要拉着我去看心理医生,但是被我坚决拒绝了。
因为我觉得,就算去看了心理医生,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改善的。
我承认现在心理的确出了些问题,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冰淇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感到很苦恼。
她不知道现在能去哪里找到东方棘白,他的手机号根本就拨不通了。自从上次和东方棘白分开之后,冰淇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冰淇一边开着车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她现在正在驶往“好富来”。
不管顾颜接不接受,冰淇都给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冰淇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是真的需要让医生介入的。
现在冰淇约了这个心理医生在‘好富来’见面。这是继上次在“好富来”偶然碰到东方棘白之后再次来到“好富来”。
万万没想到,冰淇在这里又见到了一个她原本以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她苦苦寻找了很久的人。
那个人也在苦苦地寻找着她们。
那个人就是东方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