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喊完之后,就开始伏着身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停在那里,深呼吸一口气,捏紧手心,最后还是缴械投降地转过头去,他的脸色通红,白皙的脸庞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一丝红晕,不似作假。
我跪在床边,单手替他顺着气,“你怎么样了?”
容越摆摆手,眸色因为咳嗽变得深邃起来,似是带着潋滟的水光,“我……没事,水。”
我立马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水来了。”他的唇角贴上玻璃杯,虽然仰起头在喝水,可是他的手却是紧紧抓着我,眼睛往下瞥看着我。
喝完水之后,我使劲抽了一下,他强硬地拽着我不让我离开,最后我也放弃挣扎了,认真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容越,我想听你解释。为什么这么做?南三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可是他会是你的对手。”他的答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下子就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眼底很平静,闪着细碎的光泽,正南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有几分的炫目,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苏卿如。”容越从来没有叫过我原来的名字,这是第一次,这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清冷地卷起一个尾音。
他抬手,指腹擦过我的眼角,顺着脸庞缓缓地滑下来,“从知道你名字开始,就想要这么叫你了,可惜十五年来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你知道,南三曾经是你父亲的兄弟兼部下,你觉得他会容忍你多久呢?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曾经有一段怎么样的过去。”
“你想要对他动手,有千万种的方法,我就不相信只有这一种,你偏偏选择了让乔木变成了众矢之的的方法!”容越说是为了我,很感人的理由,可是他有千万种的方式弄死南三,没有必要把乔木置于如今的境界中。
容越揉了揉眉心,不过只是一瞬的疲惫,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清明,染着一丝笑意,“如果我说乔木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坐上南三的位置呢?”
我因为他的话而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么可能?现在南三底下的人都怀疑是乔木杀死的南三,他们找到他之后不杀了他已经好了,怎么可能还会拥护他。”
容越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可是有人帮他就不一样了。”
我更加不懂了,刚想要问什么,他却已经没有多说的意思,“这几天我却是也太累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偷会懒,陪我再睡一会儿。”
他拉着我的手就要上床休息,我打掉了他的手,“你都睡了三天三夜,难道还没睡够?”
我这话充满了讽刺,可是他好似完全都听不出来一般,一条手臂从我的胸前横亘过来,强硬地把我拽到床上,我觉得奇怪,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满腔怒气的,可是这会儿我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
抵了一下他的手臂,“喂,容越,我还在跟你说事情。”
“嗯,你说。”他往前凑了凑,直接把头埋在我的肩窝,喷出来的热气犹如羽毛一般划过我的脖颈,引来一阵阵的战栗,这还怎么说啊。
“我,我没这么好说话的。”我憋着气,最后才吐出一句话来,他似是轻笑了一下,最后轻笑变成了大笑,身子带着微微颤抖。
我正要发作的时候,他拿捏好时机,收起笑意,“后了,醒来后我们再说。”说着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我本来想要等到他睡着之后离开的,可是我昨晚大半夜地没睡好跑出去的缘故,这一沾着枕头,没一会儿,我倒是先睡过去了。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一瞬间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意识开始回笼。容越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边上触手一片凉意,显然离开已经好一会儿了。
我拿起电话就直接接了起来,“喂。”
“容颜,你还在睡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一道略带歉意的女声入耳,我的浑身一个激灵。
“姚小姐?”我怎么就直接接起了电话,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嗯,容颜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若灵就可以了。”姚若灵笑道。我伸了一下手臂,感觉有些微麻,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嗯,姚—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我说。
这个时候,门把转动了一下,门被从外面打开,容越端着一个盘子从外面走进来,我抬眼看过去,他正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的棉麻家居裤,整个人看起来家居不少。
“是这样的,我想要问你知道容越最近在忙什么吗?我打给他电话都没人接,去公司也说他好几天都来了。”姚若灵苦恼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边。
容越放下托盘,递给我一杯温水,我摆摆手示意现在不喝,“那,他应该很忙吧。”说着白了他一眼,他离得我近,自然是已经猜出电话对面的人,发出一丝极其浅淡的轻笑。
“他这样我很担心他啊,怎么说我都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出这么久的门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姚若灵似是个小姑娘一般,开始跟我倾诉起来。
未婚妻,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钝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容越也发现了我脸色不对劲,“挂掉。”无声地用口型对着我说,我没理睬,转头不去看他。
“容颜,我想要问你,下午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出来走走。”姚若灵提议道。
我没做犹豫,直接就拒绝了,她有些惋惜,又不死心,“是因为我哥吗?我可以跟他去说。”
她要是去找莫祁言,我就直接死得更惨了,“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些不舒服,昨天感冒了。”
“啊,这样啊,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看起来她的确是很无聊,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
“嗯,好。”
挂断电话之后,容越的吻密集地压下来,野蛮却是不粗鲁,他的一只手掌握着我的后脑勺不让我轻易地后退,我侧开脸,他的唇又追着上来。
我再次逃开,他捧着我的脸,鼻尖凑上前蹭了蹭,用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的疲惫,“怎么了?”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撇了一下嘴角,“刚才姚若灵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应该给她打个电话过去?”
他的脸色沉了沉,伏在我的肩窝处,我正奇怪,他的身子颤抖起来,我听到他闷闷的笑意,“你笑什么?”
我问他,他并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地笑着,最后我怒了,直接推开他,因为是真的想要推开他,所以是用了全力的,没想到他顺势直接倒在了床上,身子呈现一个大子,脸上因为笑意染上一丝绯红。
“你是不是吃醋了。”容越终于笑着说出答案来,我的脑子猛然涌上热血,不想理会他,直接转身朝着卧室门口走去。
我走下楼的时候,看见陈博正站在餐桌边上,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我,立马就低下了头,似乎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我。
我收起脸上的表情,走近了他之后,他低低地唤了我一句,“容小姐。”
我睨了他一眼,略带讽刺地开口道;“怎么?是不是又有什么文件找我盖章?”他听了我的话,自然是明白我心里的怒气,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我没来的及用早餐,因为叶卿秋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大清早地人就不见了,我说自己出去透透气,她让我赶紧回来,我应了一声,就准备出门。
这个时候容越从楼梯上穿戴整齐地下楼,“等我一起过去。”
我抬头睨了一眼,“你现在回去?”
“正好你有车,就麻烦你了。”说着已经不理会我,直接出门了。
说的好像自己没有车一样。
我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是还是没说出来。
车子开往临江水岸,我想起容越这么回去,到家了该怎么解释,刚要出口,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到时候就说顺路。”
这,行吗?
期间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容越坐在车上似乎很忙,堆积了三天的文件他都要亲自过目,一直在打电话确认听汇报。
终于耳边得到一丝清静了,他放下手机,手肘支着放在车窗边上,侧过头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倪岚最近在哪里知道吗?”
我的手一下子控制不住打滑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的确是很久没有联系过倪岚了,“我不知道。”
他没说话,我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你什么时候知道倪岚的身份的?”
“你回国的时候。”他冷静地吐出一个时间。
我只觉得恶寒,“你那个时候就调查我?”
他侧过头,刚好红灯路口,我停下车,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倾身过来,“我对你岂止是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