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三下午下班前我去敲王总办公室的门,经允许进去后我直截了当地说:“王总,我明天去考科目三,请假一天。”
王总抬起头一脸严肃地问:“李雨晨陪你去考?”
“他不知道我哪天考科目三。”
王总点点头:“哦。”
我又问了一遍:“王总,请假一天可以吗?”
听我又问,王总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可以可以,小陆,你明早几点走?我派司机小刘去送你。”
我很客气地拒绝:“王总谢谢您!不用麻烦了,打车很方便。”
王总态度坚决:“我说了就算,明早七点,小刘准时到你楼下接你。”
礼拜四早晨,还不到六点我就醒了,起床喝了杯牛奶吃了块面包,看看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才到七点,我便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六点五十我背着包包乘电梯下楼准备去等小刘的车,刚到小区门口看到王总正背对着我跟门卫老头大声说话。我一脸疑惑:“王总,您怎么在这儿?”
王总回过头一脸笑容:“我来送你去考科目三啊!昨天下午不是说好了嘛。”
我真是无语了,昨天王总明明说是派司机小刘去送我,结果却变成我听错了,幸亏我只有三十来岁,要是五六十岁,没准我真相信自己耳朵长头顶上了。
王总跟门卫扬手说再见后直接去给我开副驾门,车门打开王总伸出他的肉肉的大胖手挡在上方示意我上车。
我心里暗暗佩服:真是泡女人的高手,都五十多了还这么注意细节,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轿车启动后王总问我:“小陆,那个东北男人还联系你吗?”
我摇了摇头:“一直没联系。”
“谁给你介绍的?你没问问介绍人到底怎么回事?”
“给我介绍的人,今年春天就回河北老家伺候她瘫痪婆婆去了,事有凑巧,她公公又被确诊恶心肿瘤,我怎好意思再打扰人家。”
“唉!人这一辈子,真他妈不容易,小陆,你还想那个男人吗?”
“确切地说我还想见他一面,把曾经他给与我的还给他,感情不可能了。”
“那个男人不就在星海吗?你休班去找他不就把事解决了。”
“可问题是我不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在哪啊,之前他跟我说过,可是我没记住。”
“呵呵!小陆啊小陆,你真是个稀里糊涂的女人。”
王总说完我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王总,嫂子联系过你吗?”
“那个无情的女人,一去无音讯,就连我儿子都没联系过我,我呀,得找一个靠谱的女人再跟我生一个,要不然它年我老了之后身边连个喊爸爸的人都没有。”
“王总,你把他们娘俩请回来不就什么都有了。”
“请他们?下辈子吧!”
轿车驶出市里进入国道,王总把车速提到100,他集中精力开车不再说话,我也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
到了目的地,王总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把车停好。下车后他先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小赵,你跟你认识的那个模拟教练联系吧,我们已到地方了。”
“……”
“哦,你的意思是进模拟报名处找人是吧?”
“……”
“现在都用考试车模拟?考官亲自指挥?”
“……”
“好好好,我过去找他,花钱咱不怕,只要他认真指点。”
我和王总刚到模拟报名处门口,站在门口的一位很帅气的小伙问王总:“您好!请问您是王文福吗?”
“对对对!我就是,你就是小赵认识的考官吧?”
那位考官点点头指了指我:“是她今天考试?”
“对对对,就是她考,我马上去买模拟的票。”王总说着就向模拟报名处那边奔去。
那位考官直呼王总的名字说:“王文福,你买150块钱的就行。”
王总顾不得回头:“好好好!”
当王总把买到的模拟纸条交到那位考官手里,考官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在考官后面边走边对王总说:“王总,您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王总朝我扬扬手:“去吧!好好练,一会好好考,我在车里等着你。”
看着考官那副严肃的模样,我没敢再跟王总多说话。
上车前,那位考官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把车开到起步的地方,一切按照考试的步骤来。”
我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嗯!”
“考试最忌紧张,一紧张容易出错,还没上车你紧张啥?”
我支支吾吾:“我,我……”
“上车。”
那位考官开车就像玩似的,出了候考室外的停车场横冲直撞般的左拐右拐,然后在路边急急地靠边停车迅速解下安全带下车。我轻轻推开右后车门又轻轻关上,向前绕过车头在驾驶室门前停下,向车后方认真看了一眼,随后上车。
上车后刚坐定,那位考官一脸严肃:“身份证。”
我用双手捏着一直放在手里的身份证,恭恭敬敬地送到考官面前,考官接过身份又说:“指纹认证。”
我慌乱的在方向盘附近搜寻,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按了一下。
见考官不说什么,我赶紧调座椅系安全带,调好系好后我左右看了看车外的后视镜,发现能将就使用我就没动。起步后,考官不再说话,只有车上的仪器隔段时间会指挥我下一步该做什么。
第一把结束,考官一脸严肃:“起步车颤扣分,转向灯打完没够秒数就转向扣分,得了个负数。”
本来对今天的考试还抱有一点点希望的我,模拟完第一把就心灰意冷了,心里自嘲:“上学时考得再差充其量也就是不及格,这一大把年纪竟出息了,还考了个负数,NND!”
不抱希望,我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奇怪的是之后的模拟把把车上的仪器都报满分合格,我有点怀疑车上播报仪器出问题了,想张口问问坐在副驾的考官,但是,当我斜视了考官一眼,看到他那冰冷严肃相,还是选择闭嘴。
在我下模拟车之前考官给了我一颗定心丸:“你没问题,肯定能考上,记住:放松心情,不要紧张。”
我点头哈腰逼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谢谢考官!谢谢考官!”
在我排队准备进侯考室的时候,王总给我送来一杯热豆汁和一个饼加肉:“小陆,进去等考吃点东西,免得考试心慌。”
我摆摆手:“王总,我在家吃过早餐了,不饿。”
王总又关心地问:“渴吗?我去车里给你到杯热水。”
我摇摇头:“不渴。”
王总也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刚才那位考官跟我说,你模拟的不错,考试时只要不紧张就肯定能过,”
王总刚说完,排在我前面的胖姐回过头一脸的羡慕:“妹子,你老公真好!送你来考试,还这么关心你。”
怕越抹越黑我没跟胖姐解释,我朝王总尴尬地咧咧嘴,脸如火烧火燎般,而王总却一脸幸福的样子,真搞不懂这位上司到底在想什么。
与科目二相比,我科目三的考试还算顺利,一把过,90分,这也就意味此生再也不用看方教练的脸子受教练的气了。我心里真心的感谢李雨晨和王总的帮忙。
出了签字处门口,我兴奋地直奔王总停车的地方。
王总正站在他车后的梧桐树底下跟一帮人聊天,见我过来他笑着说:“走,回去给你摆庆祝宴席。”
“王总,你怎么知道我考过了?”
“你脸上写着啊!我们都相识一年多了,我还不了解你,心里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在脸上。”
“我只考了90,差一点就完蛋了。”
“呵呵!不是没差那一点嘛,走,上车。”
当轿车驶出考试路段我跟王总央求:“王总,我今天不想去公司上班了,我想开开心心地玩一天放松放松。”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带你去渔家吃海鲜。”
“王总,我哪儿都不想去,啥都不想吃,这段时间我太累了,我只想回家安安静静的好好休息休息。”
“你干的那活确实太累,我已经替你物色了两个徒弟,下个月1号来公司报道,你好好教教她俩,她俩能顶你的班了,等你拿到驾照你就做我的专职司机吧!”
“王总,您真会开玩笑,就我这把式,我敢开,您敢坐吗?”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你做事向来认真,我敢保证,你拿着证后在路上练一个礼拜就能胜任。”
“王总,您高抬举我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开车。”
“还没拿着证,自然不喜欢,拿着证后,再开上那么一段时间,我相信你绝对喜欢,因为你是一个不甘落后的女人,你喜欢挑战自我。”
“拿着证我暂时也没钱买车,等五年之后还完房贷再说吧!”
“我给你买辆。”
我歪头看着王总:“啊?”
“我是说你先用我给你的车练着,说不上什么时候你就能为公司效力了。”
光顾着跟王总说话了,不经意抬头发现前面不是来时的路了,我有点不高兴:“王总,我都跟您说了,我想回家安安静静的好好休息休息,您这是往哪儿开呀?”
“你是这样说的吗?你是说你今天不想去公司上班,你想开开心心的玩一天放松放松。所以啊,我满足你,我带你去海边玩玩,顺便吃顿海鲜庆祝庆祝,放心,我今天不喝酒,以后也会为你戒酒戒烟戒色,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会为你戒掉。”
我一脸迷惑歪头看着王总:“你又喝酒了?”
王总转头朝我脸上使劲吹了口气:“闻闻,有酒味吗?”
我不再说话,把脸朝向副驾窗外。
王总带我去了第四海水浴场,停车后他从后备车厢取了把大大的太阳伞,扛到海边沙滩一处空地挖了个深坑埋上,把伞撑开后他在沙地上铺了块防潮布示意我坐下,随后掏出手机给一家餐馆打订餐电话。
我从早晨离开家就再没摸过手机,看到王总打电话我也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按开一看,妈呀!李雨晨打了二十个电话,发了四条微信。像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竟也做这种伤自尊的事,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这是李雨晨所为。
我翻阅了四条微信,第一条:为什么没来上班,病了吗?第二条:你去考科目三了?第三条:?第四条:看到我的电话和微信麻烦你给我回话,找你有急事。
我握着手机犹豫片刻后给李雨晨拨过去,电话立马接通,李雨晨抢先问:“你在哪?”
“第四海水浴场。”
“又跟王总?”
“哦!”
半天没听到回声,我以为李雨晨挂了,拿到面前看到显示屏还是连接着的。
我:“喂!喂!你在吗?”
半天后李雨晨声音很低:“玩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等不得我给予回复,李雨晨就把电话挂了。
王总挨着我坐下:“你给李雨晨打的?”
“早晨出门时,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李雨晨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几条短信,所以我就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哦,小陆,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
“真心话?”
“真心话,他就是性格怪了点,心并不坏,我猜他可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看来你真不了解他,他曾在孤儿院待过。”
我惊奇地看着王总:“啊?”
“好了,小陆,我不想多说他,今天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我一脸迷惑:“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
王总抓住我的一只手握在他手心:“小陆,嫁给我好吗?你先不要急着回绝我,听我把话说完。我好色,这你知道,你之前问我我也没怕你,实话跟你说,截至目前,我跟很多个女人和女孩发生过关系,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多少个。咱们公司,你们客服部的马经理,还有业务经理小张,我都跟她们上过床,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强迫任何人,都是她们自愿的,今天,就截止今天吧,所有跟过我的女人,我最喜欢,最动心,最用情的就是李依依,她体贴,温柔,从不向我提任何要求。我自愿给她买了200平米的大房子,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装修,给她买了她喜欢的车,办完离婚我真的准备跟她结婚。万万没想到,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不仅仅是思想上背叛了我,身体也早早背叛了我,我他妈都不知道她啥时给我带的绿帽子。”说到这里,王总叹了口气,接着说:“小陆,你说得对,人,活着活着就老了,当一个人老了,走不动了,或者得个什么嘴歪眼斜手脚不听使唤的病,只有自己的女人才会不离不弃,所以,我想娶你,因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女人,小陆,嫁给我好吗?我会为你戒烟戒酒戒色。”
我木然地看着王总,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