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酒吧的邂逅。
我可能忘记,或者我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女人,玛格丽特忧郁女人,我和她竟在这儿偶遇了。
她手交叉拎着包包放在腿间,唇红齿白的笑容单纯清澈,没半点红尘的味道。
她主动开口打破尴尬,轻一抚顺刘海道,“怎么,不认识了?”
我勾出一抹笑,淡声道,“当然记得,马哥shi.t。”
她扑哧一声笑了,伸出柔荑介绍道,“陈丹,幸会,靳言队长。”
我点头示意,正打算借口离开,她抢先开口道,“聊聊,差点一夜晴的男人?”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跟着陈丹,林荫道很静谧,落叶随风在地上滑动,时不时随风而起的,除了落叶,还有陈丹的秀发。
她眼底带着半缕哀伤,却还带着明媚的微笑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尴尬下去,还是……”
陈丹鬼机灵的眨了两下眼,玩味的口吻道,“你怕那个女警官吃醋?”
“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毕竟……”
“擅长和犯罪分子?”
陈丹打断了我的话,目光怪异。
我惊讶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缓缓点头笑道,“还真是这样。”
她长叹一声,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照片道,“我,可能就是犯罪分子,你,开导开导我?”
“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诧异的盯着照片上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
陈丹点头承认,眼底总是带着一丝酸楚,淡声道,“对,那天去酒吧就是打算给他找个便宜爹。”
她的脸蛋挂上了三分红润,却一直盯着我看。
我避开她的目光,若无其事道,“这跟犯罪分子有什么关系?”
“来看看?”
陈丹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脸期待。
我鬼使神差的跟着她回了家,三居豪装,陈丹家境富裕,她进门贤惠的给我拿了拖鞋,带我去看了他的‘犯罪现场’。
屋里,一个双目无神的孩子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
他白嫩的小手在半空挥舞,似在抓着什么。
“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的想到李云澈案中盗取基因后的孩子,难不成陈丹的孩子也是其中一员。
不幸,我的担心真的发生了。
陈丹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她捂着嘴,悲切的声音道,“孩子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底泛起自责,想要安抚陈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陈丹甩动长发转过身,她复杂的目光盯着我,低吼道,“法律就不能制裁这样的人吗?他抛妻弃子,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道德舆论和法律双重制约下,才有安定的生活。
我不可能跟陈丹解释这个问题,虽然,我很想帮她出一口恶气。
陈丹望着我,身子瘫软在地上,她不断念叨着,“我真是罪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更让他这般遭罪!”
“我,真的好累!”
陈丹双手瘫在地上,泪和鼻涕纠缠在一起,嗤嗤自语。
我只抓到了罪犯,却忽略了这些无辜的受害者,还有,我想到就问,“相关赔偿……”
“赔偿?”
陈丹猛抬头,声音凄厉的吼道,“赔偿是能还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还是能给我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闭上了嘴任由陈丹发泄。
她无奈的笑了一声,狼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声音荒凉道,“我不知道,靳队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尽力救治,还有法律会保护你权益,你可以起诉那个男人。”
“起诉?”
陈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道,“起诉之后能怎么样?让他承担一些费用?”
“我不稀罕!”
她很矛盾,倔强和无助在她脸上反复交替。
我蹲身将她扶起,帮她整理好额前乱糟糟的头发,郑重承诺道,“你放心,你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
陈丹嘴角扯开又闭上,她笑不出来。
我很荣幸能成为她软弱一面的见证人,也很自责让她承受这样的苦楚。
刑警队长的身份帮不了她什么,但靳言的身份可以。
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些同样遭受到迫害的孩子,还有那些被抛弃的幼童,都应该受到广泛关注。
我约见了我的父亲,和他共进午餐。
营养膳食四菜一汤。
靳天鹰听了我的想法之后沉默半饷,他抬头望着我道,“你以为这是谁的责任,这事,我可以帮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处理方式,只能解决表象。”
我眉头一皱。
靳天鹰摇头轻笑,他把一个勺子放在我面前,轻声道,“掰断它。”
我捏住勺子,声音迷惑道,“直说,别绕弯子。”
靳天鹰语重心长道,“勺子掰断是坏了,因为他本身是完整的,可筷子不一样,单独一根,你只能说是残缺。”
“家庭也是如此,如果原本就是一体的,你很难把他掰断,可要是单独的个体,你随便带走一只就残了。”
靳天鹰越说越来劲,不满暴漏出来。
他用勺子敲打着桌面,盯着我认真道,“你这个案例,就算丈夫留下!但他心里会觉得自己为这个家付出太多,自己多伟大,除非妻子逆来顺受,否则离婚也是早晚的事。
“为家人,为爱人做点什么事也能算是付出?”
“你是我儿子,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我对你不好就是丧尽天良,这才是道理!”
靳天鹰话锋一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
他放在桌子上推向我,苦口婆心道,“我不是没善心,可有些事,我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
我对靳天鹰一门心思捞钱这事,始终耿耿于怀。
靳天鹰神色无奈,可还是认真的解释,“靳氏倒闭会有八万人失业,但靳氏财富翻一倍,可创造二十万就业岗位,同时,也向社会输出了二十万具备一项或者多项技能的员工,你觉得,我该把精力放在哪里。”
我心底泛起一丝波澜,授人鱼不如授人渔,慈善,终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养出白眼狼的可能性极大。
我目露尊敬,明悟道,“爸,这事我找别人做。”
我起身要离开,身后突然滋拉一声。
桌上的汤碗倾斜,热汤洒在了靳天鹰的西裤上,可他浑然不觉,激动的拉住我道,“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