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沉默下来，瞥了我一眼。
男人啊，无论什么样的人物，遇到真爱都会软下来，我躲避着李倩的目光，转头看向几人继续安排，“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另外，医院能不能作为临时法医实验室，这个还需要商讨。”
我有相信医生的倾向性，尤其是今天车上的几位专家，但这种事，万一出了差错……
沈健伸了下手，先表态道，“我觉得可信，那个神经专家的亲属可能遭受过迫害，不可能参与犯罪。”
“绝对了。”王月显然已经不是那个杀马特少女，一针见血道，“一个人不可能不代表一个团队不可能，况且，医院人多眼杂，我觉得不安全。”
一个疑为‘药品’工厂的爆炸，残留物一定需要各种分析，法医室……
就在这时，沈健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抬头看向我道，“老猫。”
“接。”我脑子浑噩一瞬，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迟钝和犹豫，动机两个字在我脑中闪过，不是一个案子的动机，我试图揣摩这个犯罪团伙的动机。
不由看向李倩，我沉声说道，“斯米耐霉素你也有过调查，和迷幻药融合的作用是什么？”
李倩没来得及搭话，沈健声音兴奋道，“绑架成功，和另外一伙人也照面儿，老猫的人露了脸，对方走了！”
借刀杀人毫无破绽，犯罪团伙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局！
我同样没想到，有一天老猫这些蹲过号子的兄弟会因此立功，“太棒了，让老猫立刻安排出省，换车，换牌子！”
沈健比划了没问题的手势，不断安排着老猫下一步行动。
我喜出望外，再转头看向李倩时，窗外的景色让我有了熟悉的感觉，斜山连绵皓月当空，暗蓝色天与墨色的山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李倩喊了几声，我听见但没有回应的意识，满脑子都是七幅画，‘少女背影‘陈瑶家墙壁上那幅画在脑海中不断放大。
“喂！”
李倩拍了我一下，神情不悦道，“我觉得可能是为了控制，假设你的推断成立，陆局就是最好的例子。”
“控制，控制！”我反复念叨两个词，捕捉到了一些问题，觉得好像什么事都清晰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节点在哪里。
“我想到了什么？”
我像白痴一样问出来，捶了一下头，又用脑袋撞了一下车窗。
“靳队！”
“靳……”
王月，沈健关切的凑上来。
李倩伸手推住了我的额头，“把事了结再自杀，现在，早了点。”
我捕捉到了李倩眸中的关切，心暖之时，将她拥入怀中，我有了两个多月陌生的人生经历，在相对静谧的空间内，我试图从自己的变化中寻找突破点，斯米耐的真实作用是什么？
浑噩，僵硬，思维能力退化，控制一个这样的人总感觉没什么意义。
“唉？”沈健手指在我眼前上下乱动，挖着太阳穴，努力回忆的思索道，“你记不记得那个篮球场，就是在狂欢型网络杀人案中，垃圾处理中心旁边那个操场。”
我脑中灵光一闪，猛搓了个指响道，“对，是控制！”
“这个药物存在周期很长，吴痕，姓陈那个学生，还有后来的替罪羊都有种不该有的狂热，假设，有人在药物之后，进行心里催眠有没有可能实现‘控制’？”
我话音落罢，杨乐天立即疯狂敲打键盘，不断讲述自己的发现道，“药物和心理配合，极有可能对外人形成真正意义的催眠！”
“据m国和y国媒体报道，威康基诺县曾有心理医生密谋杀害自己丈夫，只为50万美元的保险金，其中，药物，美人计，以及心里催眠等各种手段维持下，一名男患者成为心理医生的傀儡。”
沈健立刻有所反应，戳着前额道，“药物，致幻配合催眠似乎更高级且完善？”
针对不确定隐藏线索的过程十分激烈，各种可能被推出来，又有各种逻辑漏洞被揪出来，抵达爆炸工厂之前的一刻，专案组处于高度愤懑的状态，某种可能已经成了大家心中的假想敌。
我与杨乐天下车，杨云志将会带李倩，王月进行走访调查。
爆炸极为恐怖，残垣断壁灼烧的灰烬诉说着亡者的悲恸，溅飞的残垣碎石随处可见，唯一值得清醒的事，工厂建在荒草甸上。
“靳队，烧成这样会有发现么。”杨乐天不确定的询问，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我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仓促之下，怎么也会有些疏漏，“试试吧，比如异味，疑似尸骨类的焦炭，还有残留的仪器设备等等，总会有些发现。”
杨乐天的态度并不乐观，任何人看见一片焦土都不会认为能找到线索。
兴许是上天眷顾，我就找到了。
在残垣断壁中央的位置，一个龟裂的下水道井盖散发着异样的味道，我，扫了一眼周围，找到一截钢筋，十字形态像是断裂的城中墙，上面附着一些水泥石块。
我将石块抽碎，用这钢筋撬开了井盖。
杨乐天看见了以这一幕，拎着一包烧焦的纤维糊状物走了过来，“应该是布料，我觉得不是窗帘之类，毕竟，只有这么小一团。”
我扫了眼未烧尽的纤维布料，心中有一分猜测，“帮个忙。”
井盖掀开，恶臭味更加浓郁。
在炽热的火焰下，地下水汽化会将沉寂的异味带出来，我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含在嘴里半响，示意杨乐天效仿，简单的防毒面罩。
杨乐天如法炮制，先我一步下了井。
这里有下水道不奇怪，可有一个井盖就很奇怪了，没有人喜欢和下水道一起做工，况且是一个长期处于高温作业的工厂。
只有一个可能，需要长期倾倒各种废弃物，从下水道入口的痕迹上看判断是正确的，在井口墙壁上有残留物，还有污垢水渍遗留的痕迹，我刮下砖头上的深色部位，残留物收入塑料袋。
光线一亮，杨乐天微型电脑成了照明工具，他走在前面，探索的脚步向前推进，“靳队，会不会有尸体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