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神色微尴尬,合拢杂质笑道,“你们聊,我上去睡了。”
她上楼了,我依旧带着父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虚掩,足够听见走廊的脚步声。
我目光严肃的看向靳天鹰,单刀直入道,“您觉得,人生在世,钱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逼问的理由不仅仅如此,我觉得,靳天鹰在某些事上,是知情者,装糊涂罢了。
靳天鹰很敏感,我说出这话他好像知道了我要问什么,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外,神色顾虑道,“靳言,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直接说重点。”
靳天鹰目光复杂,踱着步子在屋里走了三圈儿,在我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个录像带,藏的很隐秘,在床垫子下面,还有一个古老的录像机,厚度起码十五公分。
靳天鹰做贼似的,谨慎又一次观察了门外,“我知道这个女人瞒不住你,连现在的我都欺骗不了。”
“我承认自己鬼迷心窍,算了……”
靳天鹰放了录像,让我自己看,我一点不意外他的坦诚。
不过,录像的内容惊呆了我,视频中,我的母亲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哄着一个丫头,左云,院子是翠绿的草坪,隐约能看见一所豪宅,陈瑶的家。
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左云和当年的木老汉摘不掉干系。
那么,靳天鹰和木老汉之间是存在一定关系的,我陡然想到了李云澈讲述的短故事。
父亲和孩子捉迷藏,父亲说,要是没有被找到就有奖励如何。
这不难判断,李云澈所指的仇怨来自父亲,木老汉有三胞胎的消息是靳天鹰亲口说的,外界不知道,医疗记录查不出来。
我看了几眼,不由看向靳天鹰,“你杀了木老汉一家?”
靳天鹰缓缓摇头,双眸无奈道,“很多人这么认为,可你是警察,你觉得,凭我的能力,能布置出那种天衣无缝的局?”
“况且,我为什么要杀一个毒枭?”
靳天鹰泪眼婆娑的蹲了下来,摸索着屏幕上母亲的脸,“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凶手,左云,也不例外,你母亲之后就消失了。”
“她留信说,我不能让儿子和你冒险。”
我信了几分,似乎也摘掉了父亲为了事业抛妻弃子的嫌疑,“那左云,是怎么回事?”
“陈瑶家那一副画你见过吧,左云是木老汉的干女儿,我养了她到十八岁,那天生日宴会,我收到了七幅画,就是你在警局收到的那七幅。”
“当时我很慌张,感觉像木老汉上门索命了。”
“木老汉除了是个毒枭,还是个艺术家,一个疯狂的艺术家……”靳天鹰说到这里,两个眼珠充满了恐惧。
他换了一盘录像带,是37年抗战的纪录片。
靳天鹰放完了录像,翻出一卷泛黄的地图,指着某岛道,“木老汉最喜欢的节目就是这个,有一次,他喝了点酒跟我说,天鹰啊,我没能力用子弹,炸药毁了这里,但是,我能用毒品毁了这里!”
“我当时觉得,他是一个英雄。”
说真的,我也觉得这是一个英雄,不过,这些信息并没有过多的帮助,我想知道,黑手和木老汉之间的关系。
毕竟,李云澈涉案其中,背后还牵引着一个似乎和木老汉有微妙关联的组织。
我思索再三,简单试探道,“你怀疑左云,从我进这个门直面左云那一刻,你就有行为上的戒备,言语上的提醒,为什么。”
“左云一直以为木老汉是我杀的,还有那几幅画,我始终觉得,左云背后还有人,有一个木老汉的交班人。”
“矛盾了。”
我缓缓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回身道,“如果是怀疑你,为什么不杀你?”
“因为这个。”靳天鹰抽出了腰带递向我。
一条很古老的腰带,牛皮制的,这么破的腰带很不起眼,谁也想不到腰带里面缝上了一个小口袋,口袋里装了一把钥匙。
“木老汉临死之前把这个钥匙给了我,说天鹰,藏好这个,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这帮杂碎得逞!”
谁是真,谁是假。
我脑子里尽是这样的问题,我接了钥匙,心想,只要找到了这里面的东西,或许就知道问题所在。
左云,幕后人,黑手。
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B市,校徽杀人案到底是不是一伙人所为。
我脑子里被问号填满,决定在进一步,“你公司今晚出事了,至少存在三名受害者,两名死亡。”
“什么!”
靳天鹰扑上来抓住了我的胳膊,“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他质问了我一句,转头就要冲出去,头也不回的喊道,“靳氏每一个员工都把靳氏当家,怎么,怎么……”
左云的出现,彻底引爆了靳天鹰的怒火,靳天鹰指着左云的脸就骂,“是不是你,想搞我没关系,别动我靳氏的员工!”
我注意着左云脸上的变化。
她错愕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撕破脸,扫了我一眼,殷勤的脸瞬间冷漠下来,“我要做,先杀的就是你!”
“你怀疑我,可以让你儿子抓我!”
靳天鹰即可转身,抓住我,指着左云喊道,“抓她,一定是她干的!”
我对父亲的心情表示理解,对眼前这一幕却有所保留,每一个刑侦都懂一个道理,线索不会主动撞到脸上。
可眼下,我萌生了联想,一系列的阴阳线索就噗噗的冒出来。
我瞥了一眼俩人,转身走进房间道,“有事明天再说,我一方面要忙那个项目,还要去警局当临时顾问,得早点睡了。”
我进了屋,但屋外的争吵没有停止。
作为儿子,我应该出去安抚父亲的情绪,作为警察,我应该仔细的聆听每一句争吵,找到二人争吵中的破绽。
事与愿违,父亲当晚睡进了我房间,左云吵着要离家出走,可走到了门口发现没人阻拦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差点就将左云归类到心有仇恨的小女人。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父亲就开始洗脸刷牙,可见对公司的焦急。
我瞧着卫生间里他佝偻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谢兰芳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跟您时间应该不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