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首先想到的是收到手指的谢兰芳。
从谢兰芳言语漏中,在第三名死者没有找到之前,她就知道会死掉两个人,不过,她收到手指后的慌张,以及得知刘军未死的喜悦感觉都是真的。
这个过程中谢兰芳从本能否认刘军意外到认为第三名死者就是刘军并已经遇害。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凶手与谢兰芳反目了。
谢兰芳的口述漏洞百出,很可能是凶手与谢兰芳的反目打破了原计划,所以,谢兰芳强装镇定的状态下,谎言并不美满。
还有手指以及那个荒唐的威胁。
根据沈健对报案人的描述,该男子显然有恃无恐,存在意图移尸的可能……
“唉,老刘你还用不用……唉,这是怎么了?老刘犯事了?”这哥们出现,将所有警员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有警员上前质问,索要身份证。
进来的人肩头扛着毛巾,肩膀宽厚,秃头圆脸看见警察笑的自然,“我现在可是好市民,唉,老刘怎么了。”
“猪王,好久不见。”沈健冲我使了个眼色,熟人的面相上前,“你是怎么进来的,来这儿干什么。”
这猪王急忙给沈健递上根烟,一笑眼睛都藏进了肉里,“我现在真是好市民,常年给饭馆送猪肉,今儿老刘说使车,给乡下农家院儿送点排骨。”
“老刘这人也是抠,你直接拿我猪肉不就完事了,非得送自己的!”
猪王牢骚归牢骚,给话撂清楚了,不保准是‘移尸’工具,但八九不离十。
我和沈健对视一眼,可能想到了一块儿去,他冲身边的警员嘀咕一句,转头冲我说,“要是蛇没惊,或许还有机会。”
“报警电话怎么说的。”
“我录音了。”沈健说着话,报案小年轻的声音传了出来,“警官,你,你快来,我这儿怎么有半条腿啊!”
录音结束,沈健指了一下四个斧子,“猪王要是早来十分钟,砍下一条腿在运走,基本上无缝衔接。”
报警不被撞破,我和李倩到现场的时间基本等于出警时间,猪王大约晚来了十分钟。
“唉?”
猪王给手举起来,盯着电子表一本正经道,“今儿要不是你们封道,十五分钟之前,我还真该到了……”
“只能希望蛇没惊,报案人怎么还没带……”一声枪响打断了我的话,我箭步冲出去,正听见‘别跑’俩字。
一道黑影强行突破警戒线,在街头狂奔。
沈健追在我身后,拎着对讲喊道,“注意,匪徒有枪,重复,匪徒有枪,千万不要激怒匪徒,以免造成不必要误伤!”
特案特办起了效果,我们抢在了匪徒前头,匪徒一定是急于灭口!
我盯着人群中疯狂逃窜的人,头也不回的喊道,“强调,报案人不能死,带牙套防止自杀!”
追踪不是很顺利,这匪徒丧心病狂,挟持了一名人质。
我和沈健先后停下来。
匪徒带着口罩,鸭舌帽,戒备着左右不断后退。
我举起双手,缓缓上前道,“你看什么呐,以为会有人接应你?”
“不会了,你们有狙击手为什么不用,为什么用你?”
“因为你已经被抛弃了,是个诱饵,帮你的兄弟,老板,朋友钳制住警方的诱饵!”报案人被警方带上警车,最好的杀人办法是靠近用手枪击毙,这样才能准确无误。
匪徒大概是想骂我,脑袋挪开人质的一瞬,砰的一声。
那一刻,子弹距离我的耳朵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沈健借我当了掩体,在匪徒露头一瞬,开枪了。
我心里骂了沈健一万次,第一时间冲上去对人质进行心里疏导,对死亡的恐惧是本能的,那是一种从瞳孔中放大蔓延到整个脸的惶恐。
人质此刻的恐惧有些表象。
我下意识往后退,本觉得这人质是个幌子,在我神经崩起来的瞬间,人质哇一声哭出来,吓傻了。
我有草木皆兵的嫌疑,感觉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警员快速疏散人群,将尸体带回警局,沈健没心没肺的走上来,搂着我的肩膀赞许道,“你攻心我击毙,瞧见那弹孔位置没有,简直完美。”
“要不要给你发个奖状?”我斜了沈健一眼,心中有一丝不甘,本打算将计就计去那农家院一趟,现在看来,只能去看一个残留现场。
车上,我和报案人面对面坐着。
报案人带牙套,戴手铐,杜绝了一切自杀的可能。
我问,“你替谁报案。”
小二慌张摇头,仿佛要告诉我自己并不知情。
我发出一声嗤笑,不动声色的给王月发了个短信,径直起身要往前排坐。
“唉,靳队,不审了?”王月接到了短信,配合的问了我一句。
我扫了那报案人一眼,摆手笑道,“谢兰芳,刘军的供词已经足够定罪了,有人想要无期,你拦着?”
“真惨,这才二十来岁,在那地方待一辈子还不如死刑。”
沈健负责开车,听到这儿嗅到了猫腻儿,插了一嘴道,“无期真是惨,我见过一四十年的无期,在里面待的给自己手指头都吃了,抓住老鼠活生生往嘴里塞,一咬呲出一杆血”
越是恐惧,越是身临其境。
报案人伸手抓住了椅子后背,呜呜声不断。
我没搭理,从沈健腰间拽出手铐,又给报案人加了一层锁,“我能省一事就能早下班,别添乱。”
报案人呜呜呜喊了一路,我权当听不见,还带上个耳机。
到了猪王说的农家院,我们一队下了车。
进了院,沈健调侃了一句,“你还真是多面手,这一冷漠,那小子准是急了。”
“岂止是急。”
王月大咧咧的凑上来,勾着我的肩膀道,“这小子从被抓的一刻,心里肯定不断在做心理建设,想好脱罪的应对,靳队这一下直接搞乱了,谁能不慌。”
俩人不是夸我,是即将突破重要涉案人的喜悦。
我一如既往的浇冷水,“抓到凶手在乐也不晚,唉,没来得及问,枪响了有人受伤没?”
沈健笑容僵住,掏出电话指了下农家院。
农家院已经空无一人,炕桌上的菜肴丰盛,中间儿是一盘儿肘子,炕桌对面是个挂式电视,里面儿播的节目,是动物世界。
凶恶的狮子戏耍了七八头牛,反被牛群追赶,赶到了树上。
中央7,杨采妮狙杀案和这个案子发生了线索上的重合,我下意识的看了桌子,茶几的下面,果然,在茶几底下藏满了烟头。
凶手,长期住在这里。
我露出喜色,反手抓住一个警员,急迫催促道,“即可对周围走访,问清楚这里的情况,对凶残冷漠,身体素质过硬的人进行关注。”
“还有,这个人攻击性强,注意安全。”
这是,沈健黑着脸走进屋,抬头看向我道,“有一名干警受伤,没生命危险。”
我缓缓点了下头,看痕检开始取证,捶了下脑袋,“诈出报案人的口风,顺势攻破谢兰芳,但总觉得还是抓不到凶手。”
“凶手只要住在这儿就会留下痕迹,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王月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正常人一定会有生活痕迹,可这个人正常么?
我捡起一个烟蒂,这是一个习惯性用手指捏灭烟头的怪人。
王月看着明显搓痕的烟头,露出费解的表情,“这,这凶手不觉得烫么?”
“烟头数量很多,可能是夜间活动较多的人。”
我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尽快核查死者身份,二,找到指示报案的人,三,找到农家院的老板。”
沈健立刻有安排,可我放心不下来,假设黑手这一次布局成功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警方发现残缺的腿,移尸完成并未发现,我们可能会顺着谢兰芳的线索,找人冒充谢兰芳果体与凶手碰头,伏击。
“谢兰芳是凶手下一个目标!”
我出声一刻,几人均是不解的看向我,“谢兰芳的口供上看,涉案的可能性很大啊。”
我没解释,始终想绕开谢兰芳,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一直维系着整个案件。
搅屎棍子做到这种地步,算成功了。
当然,我依旧不打算审问谢兰芳,我觉得黑手不会针对无辜人设计陷阱,谢兰芳绝对和校徽有关是黑手要制裁的人!
靳氏的开山功臣,想必,没人比我父亲更了解谢兰芳的信息,想到这儿,我头也不回道,“你们回去调查谢兰芳的历史资料,我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