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倩的质问的眼色,我无法开口,只能故作轻松,“没什么,唉,是不是得给沈健买点水果。”
李倩将信将疑坐了回去,“能不能醒还是两回事。”
我脸上强扯出来的笑容渐渐散去。
假设楚向南真的身居高位,南昆之行毫无秘密可言,很可能是睁眼装瞎子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死在某件凶杀案中,多么合理且不引人注意的死法。
我心中忐忑越来越凝重,得找个机会把李倩送过去,想到这里,对于老猫的到来更加急迫。
到了医院,沈健已经醒了过来。
他缠着绷带还不老实,冲我抱怨道,“咱现在是病人,怎么还空手来啊?”
我关好门,惯性检查周围,“看清是谁暗算你了么?”
“没看清,不过,肯定是内部人。”沈健还有些虚弱,苍白的唇咬在一起,拧着眉头思索。
他说,“当时我正在教育那小子,冷箭猝不及防。”
“我扭头躲避的一瞬间这杂碎就冲出来了,他蒙面看不清脸,当时我是蹲着的,高低角度让我看见了下巴。”
“脖子上有褶子,下巴圆润,嘴形记不太清楚,但是我要看见这人,准保能抓住!”
我略微点头,侧头注意了下门口,沉声道,“司机交代了,李庄真的牵扯上了木老汉,还有,李庄可能和毒枭也有牵连。”
我把已知情况和沈健一说,沈健的表情复杂起来。
他捂着伤口靠在床边,一板一眼道,“我是很早就在队里的,云海公安系统之中,没有姓楚的。”
“如果楚向南和毒枭勾连,剿灭木老汉上位,那么,我们的秘密行动就是扯淡。”
沈健单手搓着下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急着杀我是不是说的过去了?”
这,正是我的担心。
我皱眉拿出手机,拨通了老猫的电话。
老猫那边儿声音很乱,唱歌大笑的像是自驾游,他问,‘怎么了,我们还有四十多公里就到了。’
我有些情绪,冷声催促道,“尽快,不是让你们来玩的。”
话没办法深说,毕竟老猫没有赴汤蹈火的义务。
不过,他们会给予相当大的帮助,一明一暗配合下戳破毒枭组织会容易的多。
挂断电话,沈健立马接茬儿,“咱们应该可以从出货途径上入手,扫黄作掩护手段,找到散点,老猫他们很适合渗透进去。”
我缓缓摇头,“都是生面孔,混进去会引人怀疑。”
“我们也不是来磨时间的,卧底渗透消耗时间太长,还是要从蜡像命案入手。”
“之前的推论我觉得是有道理的,很可能存在一个卧底名册。”
“这个名册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毒枭也不敢轻举妄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毒枭发现了卧底,已经是惊弓之鸟,若是有风吹草动透出去,那毒枭随时可以出逃,这里是南昆,坐出租车都能出境。
“抓‘鬼’行动可以明着来,动静越大越好。”
我的提议是这样,这是一个极好的掩护,警局内部越乱,趁机驱赶我们的心愿越强烈。
这与之前的构想不谋而合。
沈健缓缓点头。
他指了下自己的伤,冷笑道,“看来,这‘鬼’的问题足够引起重视了。”
我笑了下,“想不到你还立功了。”
就在这时,接连的‘对不起’从门外传来,声音很耳熟,好像是蔡乐。
沈健脑袋往外一探,恰好蔡乐推门进来。
蔡乐拎着保温杯一脸尴尬的藏进屋里,看见沈健就开始抱怨,“你说这世道怎么了,看上去光亮的姑娘,张嘴就问候人家母亲。”
“我真想让我妈找她过过招儿。”
蔡乐来的正好,等她放下保温饭盒,我问道,“蔡芸芸是你什么人?”
蔡乐表情骤变,冷眼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臭女人。”
“李庄往事,牵扯到了蔡芸芸,对了,李氏的司机你多少应该有点了解吧?”
话说到这儿,蔡乐的脸上涌入三分悲凉,“司机是大爷三个义子之一,至于蔡芸芸,当初总在我们家耀武扬威。”
“打过我妈,骂过我爸。”
“听老人说,蔡芸芸和我妈都是李庄后厨的掌勺。”
“不过,蔡芸芸会撩,从后厨撩到了床上,瘟疫之前,这女人来了我家一次,和我妈妈大吵大闹,似乎是要什么东西。”
“之后,我妈就得了瘟。”
我有些失落,蔡乐显然不知道过多的问题。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蔡乐的母亲是知道一些事的,否则,也不会死于非命。
瘟疫的动机也很值得思量。
大爷、蔡乐的父母等人在‘鬼脸’案件中死于瘟疫,连带还有什么人?
是单纯的家族斗争,还是二爷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斩草除根?
司机曾说,倒卖古董是林晓晓的私心,真实目的是为了账册。
这个账册现在在哪?
当着蔡乐的面儿有些话没法说,我悄悄让王月支开蔡乐,等屋里剩下我们三个,我把账册的事说了出来。
沈健深思半响,问道,“如果真存在一个这样的账册,我觉得,最想得到的人就是楚向南。”
我眼前一亮,十分赞同沈健的判断,随即分析道,“如果一切联系起来,名册,楚向南同样看重,那么,‘鬼’的存在极可能是楚向南安插进来的。”
闲职,不起眼的人物。
会不会走后门进警队的?
想到这里,我踱着步子走在屋里,淡声说道,“今天刑警队失火了,烟比那天在李庄别墅还大,我怀疑有人趁乱销毁什么,也可能是趁机盗取什么信息。”
沈健蹭一下坐起来,扯动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他问,“邢唯怎么说,刑警队失火?”
说曹操,曹操到。
邢唯敲了两下门,和门口放哨的王月言语几句,走了进来,“邢唯知道错了,不是沈瘸子,你是打算让我活在你的噩梦里还是怎么着?”
啪嗒,邢唯给卷扔在桌上,斜眼看我,“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里头牵扯一条陈年旧案,十八年!”
“这案子不简单,我分析,这几个犯罪分子也是受人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