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唯听了我的话,愤怒跃然脸上。
他扯脖子就要喊出来。
幸好,沈健反应快先一步捂住了邢唯的嘴。
沈健也颇为震撼。
他盯着我,一脸不相信道,“你这个推论太疯狂了,谁敢用这种方式清洗警局?”
“已经开始了不是么?”我斜了沈健一眼。
抢劫银行除了混淆视听之外,很可能是某个层面对南昆市警队发难的理由,相信,很快就会有一批警员面临下岗。
离开李家庄园时,天空忽然阴了下来。
冬雪飘零,阴冷的湿寒侵袭了南昆,街道上的行人裹紧了外套,脚步匆匆。
他们僵硬的笑着,揣着迷茫和彷徨行走在街头,期盼着同情,理解。
这是一个没有精神的时代。
警局。
忙碌与悠哉形成了鲜明对比,有人沉浸在局长离开的悲恸之中,有人还在为银行劫案忙碌。
看见邢唯,一名警员沉闷的嘴脸走上来,“头儿,几条封闭线都没有任何发现。”
“这人是插上翅膀飞走了么?”
我冲沈健使了个眼色,没有这时候分组更有冲击力。
沈健明白了我的意思,跨步走上前,“分两队啊,狙杀以及李家二代的案子归邢队长负责,银行抢劫案件咱们交接一下。”
“什么意思?”
话音落罢,反抗的声音立马刺了出来。
这小子上来一把抓住沈健的脖领子,尖声质问道,“你们现在也是南昆警局的一份子,局长出事和你们没关系是么?”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没心呐?”
讽刺,辱骂络绎不绝,说真的,刑警嘴里的零碎比街头小贩儿还多,那是憋在心里的不满。
沈健低头打量着领口的拳头,嗤笑一声,“撒手。”
“我就不撒手你能怎么……”
“放开!”沈健陡然咆哮起来,那声音跟狮子似的。
他吐沫星子纷飞,掷地有声道,“我,是人民警察,不是局长警察!”
“现在,有犯罪分子威胁了人民财产安全,等着,我去守护!”
“我会参加局长的葬礼,表示浓重的哀悼,现在,该走访的去走访,该找人的去找人,在这儿特码废话!”
“唉,你们抬头看看!”
沈健看一人不服的走上来,顺手抓住他熟练的擒拿往墙上一按,“看看自己脑门子上挂的是什么!”
“得了!”邢唯冷喊一声。
俩人戏真不赖,衔接行云流水。
邢唯上来拽开沈健的手,护犊子的口吻道,“南昆警员用不着你教育,交接,二组跟着沈大队长!”
二组当然不愿意。
刺头刚出来反抗,邢唯扯着嗓门一声喊,“这是命令!”
“执行!”
分组有情绪,但是很顺利。
杨乐天是唯一和南昆市局关系亲密的,他像是置身于敌后的探子,孜孜不倦的刺探着消息。
这一切,居然归功于一款爆火的游戏。
杨乐天在里头就是领袖,多次带队狙击各国,算是为国争光。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情报,心里,琢磨着的却是老猫。
老猫到了南昆。
他给我发了短信,这老油子精通要害,没联络我,直奔南昆最大的场子。
踩盘子。
老猫是老辣的江湖,这一套相当有水准。
南昆眼下除了法律之外的药物,没有任何违禁药品。
老猫发来一段语音,是在场子里录的,年轻人的声音,‘什么世道,有钱都买不到?’
‘有钱都没用,唉,据说是捅破了天。’
我相信老猫没有败露,他扎根的一刻,就是地下情报组织的建立的开始。
“唉。”沈健拍了我一下,“想什么呢?”
我把耳机递给了他,一脸笑容道,“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沈健听着老猫的发来的语音,笑的跟花儿似的,“那火锅不错,唉,晚上过去喝点。”
他这话能气死个人。
七八个二组成员目光锐利的像是刀子,一股脑的刺过来。
有人坐不住了,本子啪嗒一声丢在桌上,“沈大队长,指导一下工作吧?”
“去去去。”沈健皱着眉头驱赶,一脸不耐烦道,“没看这儿研究大事呢?”
“吃饭也是大事?”
“怎么了?你交接完事了么?”沈健蛮不讲理的样子,拽着椅子就要站起来。
我憋不住笑。
他唱黑脸,当真是天下无敌。
闹吧。
我倒要看看,‘鬼’能掀出什么风浪。
想到这儿,杨乐天走了过来,“靳队,你看看这个,我觉得,这个或许是突破口。”
我收敛了笑意,看着杨乐天不断放大的照片。
俱乐部,猛鬼俱乐部。
放大的照片上有个吓一跳,从外形上看,和银行那个出奇的一致。
照片来的简单,是网上的帖子。
有人@了某个人,调侃炸弹是不是他做的,异曲同工之妙。
我正色道,“不管是不是他,先看看。”
猛鬼俱乐部,是一群cos发烧友找刺激建立的,该俱乐部有持续活动,像是沈健之前说的七日自残行为在这里并不新鲜。
杨乐天用网络手段渗透了该俱乐部的群聊。
他披着一些不在线人的马甲,潜伏在里面。
聊天很愉快,有人说昨天晚上,我往云渺门口丢了一个死狗,唉,她当场就吓瘫了。
Id为云渺的人立刻反驳;你以为是你的招数得逞么,那会儿我正看鬼片呢?
围绕各种吓人手法展开的讨论异常火爆,内容惊人。
“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沈健仔细观察着聊天记录,一脸不理解道,“你说,现在年轻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活着的意义。”王月插了一句。
她走到屏幕跟前,像是老巫婆一样的口气道,“年轻人迷茫没追求,恐惧,惊悚的刹那会分泌出一种刺激大脑皮层的激素。”
“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心理学上,追求刺激是内在情绪溃乱的造成的,缺乏安全感,童年或者某一段时间遭到冷漠,或者承受过强的刺激。
王月的概括很到位,活着的意义。
这种情况不是偶然。
当代少年,幼年享受了时代进步的硕果,也缺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们的世界属于半封闭状态,少社交甚至没有自主社交。
某些孩子在扭曲的价值观下养成了轻视的错误视觉,不懂尊重,也不懂得如何获得尊重。
他们机械的执行者父母的命令,甚至传承了父母的遗憾。
在没有自主权的生活中,他们找不到生活的乐趣,以至于,如同行尸走肉。
我推倒着种种可能性,指着屏幕道,“乐天,观察一下这个组织,另外,想办法旁敲侧击,找到……”
我还没说完,屏幕被一个示爱红包刷屏了。
从群友的回应来看,红包数额很大。
杨乐天鼠标箭头挪了一下,却没有点开,他迟疑道,“我黑了别人的号,如果点开红包没抢完就暴露了。”
这时,屏幕上疯狂@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杨乐天黑了的马甲。
“狗屁,居然还剩下六百多,你们三个赚了啊!”
六百多,我略微失望道,“才这么点,换成是我抢了银行,最少发个十万八万的。”
沈健吭哧一笑,指了下窗外,“看看那个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