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健冷笑一声，“不打算犯法，你还是犯法了。”
沈健并没有完全相信赵炳坤的话，敲了一下桌子，指了下赵炳坤，“没空搭理你，拘留。”
他说的含糊，拘留是有时间限制的。
赵炳坤不断吆喝道，“我，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没犯罪啊。”
我瞥了赵炳坤一眼，心里赞同沈健的决策。
他肯定是打算先调查同城交友群。
沈健走出审讯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一脸喜悦道，“我觉得联络赵炳坤的人就是嫌犯，他能在群里找人摄像，说不定假证也是在群里找人办的。”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五花八门几个字让我想到了办假证的，这个群的水，怕是很深。
沈健笑了一下，吆喝杨乐天，“查查赵炳坤的银行流水，还有，渗透这个同城交友群。”
“今儿我请客，晚饭就在局里吃。”沈健恢复了云海的神态，在办公室里吆五喝六。
带着情绪二组成员挑刺儿道，“怎么，能抓到凶手？”
沈健出奇的没发火，端着茶杯走到饮水机跟前，“甭管能不能抓到，有线索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谁也不知道哪个坑里埋着萝卜。”
“唉。”
沈健喝着水转过身，“你们熟，按人头叫盒饭，十五块钱标准多了自费。”
我瞥了一眼沈健，坐在杨乐天身边。
网络线索全都指望他。
“出来了。”
李倩突然一声喊，七八双眼睛转了回去，“银行吓一跳里面的血液成分很复杂，鱼血，猪血，羊血还有水。”
“农贸市场？”
我脱口而出四个字，办公室里有人回应，“兴旺路那边有个农贸市场，唉，离押运车的地方很近。”
“就地取材的可能性很大。”
我回忆着之前的推断，脑子里冒出一组词，迫于生计或者是子承父业。
我倾向于后者，选400cc的摩托或许不能诠释嫌犯张扬的性格。
但浮夸的作案手段足够说明这一点。
嫌犯表现欲极强。
迫于生计也不会选择农贸市场里干小贩，只有一种可能，是内心渴望与父母之命的冲突。
“乐天，你在这儿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我拍了两下杨乐天的肩膀，扫了一眼二组的人，还是选择了王月。
我走向沈健，“乐天这边有情况，你负责，我和王月去一趟农贸市场。”
李倩看了我一眼，漠然转身。
她觉得危险，可干了这一行，很多事是不能避免的。
沈健思量片刻，点头道，“随时保持联络，注意，已经有了狙击手的出现。”
“放心。”
我大步流星的出门，刚到门口，一双手横在我身前。
李倩手指上挂着一个护身符。
她冷淡的声音道，“挺好看的，带上吧。”
说完，她双手伸入白大褂，留下了一个潇洒冷酷的背影。
王月冲我竖了下大拇指，小声挖苦道，“这么冷，也就你能降服，唉，咱们……”
我啪嗒一下，弹在了王月脑门上。
“哎哟。”王月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
我带好护身符，转身正要教育王月一番，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不着痕迹的从王月发丝间拿了下来，从门外使了眼色，“就知道贫，时间不早，再晚市场收摊了。”
王月被揪了一下头发。
她眼底闪过一丝迷惑，装着生气的样子跟在我身后。
一个心理学家，想装若无其事太容易了。
坐上了车，王月立马紧张起来，“我头上有什么？”
“白灰。”我摊开手心，带着白色涂料的头发在手上摊开。
王月一脸失落，“需要这么神秘么，又不是什么……我头发上为什么有白灰？”
我默不作声发动了车子。
不该问为什么头上有白灰，应该问，警局为什么出现白灰。
白灰很常见，是刮大白用的。
但是，南昆警局的墙壁一般是那种光亮的石灰，方便擦洗。
我问王月，“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王月眉头一皱，“没去什么特别……仓库算么，我今天去仓库来着，杨乐天要帮我组一台电脑，让我去找配件了。”
“仓库，是着火那个么？”
我之所以紧张就是因为这个，警局一般情况不会出现白灰。
出现了，很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
局长不幸遇害当日，沈健曾在走廊捕捉到一个可疑的人影，会不会是他？
我认为有人在仓库掩盖什么，现在回去太引人注目，我发了短信给邢唯。
第一条空白。
第二条内容。
很快，邢唯回复了我一个句号。
简单的联络暗号。
王月半响没听到回应，焦急催促道，“到底是什么呀，你怎么跟我也神神秘秘的。”
“没有。”我解释了一下，“仓库很可能有什么遗留了线索。”
王月恍然大悟，低声道，“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但是‘鬼’目前的状态属于惶恐，越小心越会露出马脚。”
我点头认可。
比如仓库墙上有一个手印，很可能不是凶手的。
但是凶手处于惊慌之中，就会担心，会不会是作案时留下来的痕迹，必须毁掉。
‘鬼’就像是犯错了的孩子，在家长面前无论怎么掩饰，都会弄巧成拙。
不过，推论永远是推论。
农贸市场的晚间很火热，便宜，到了傍晚很多菜品，蔬果都在降价处理。
我和王月直奔海鲜肉类部分。
我低声叮嘱道，“身形魁梧，能侃大山能聊，爱表现……”
嫌犯特征的推断刚说了一半儿，王月拽了我一下，“看看那个，掰腕子那个。”
顺着王月指的方向，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猛汉。
180上下，小臂和王月的腿差不多粗，发型是毛寸，皮肤略黑。
相貌符合押运司机的描述，也符合我的性格判断基本吻合。
“看他的金镯子。”
王月掩饰着观察目光，一边和商贩打岔，一边说道，“一般男人不会带这样的金手镯，像个护腕。”
这时，嫌犯突然大喊一声，翻到了掰腕子的对手。
他特兴奋，像是中彩票了一样，眉飞色舞道，“来，二百，还有谁不服！”
王月拽了一下我。
我缓缓摇头，示意在等等。
“喏，黄瓜两块五，要不要也来一点。”菜贩子装好了王月要的西蓝花，开始推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