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耳机往桌上一扔，小跑到了文件柜前，拎出一个保温饭盒。
就是医院看病人那种，上下三层，像个小桶那种。
我扫了一眼手里的盒饭，乐了，“你就是这么区别对待的？”
杨乐天嘿嘿一声傻笑，指了下我手里简陋的盒饭道，“对比，才能体现出优待，改明儿我请你吃大餐。”
我一瞪眼，指着电脑，“好好干活！”
“遵命！”
杨乐天立正敬礼，滑稽的挤眉弄眼，这小子看似没正行，从来没耽误过事。
我有时候觉得杨乐天才是智者，用不着调的外表掩饰了自己的智慧。
我带着截然不同的两个盒饭进了审讯间儿。
康某的情绪很低落，看样子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瞥了他一眼，冲王月一挥手，“先吃饭，唉，你的晚饭可能得去南城那边吃，就不招待你了。”
监狱在南城。
我没给康某多说话的机会，先一步关上门。
王月走出来，就听康某在里面叫嚷，“我知道的都说了，别走，我不想蹲监狱。”
王月把口供记录递给我，“就是一孩子，怕的不行了。”
“唉，这是爱心便当？倩姐很温馨嘛！”王月伸手就要去接普通的盒饭，一脸调侃。
我手往回一缩，“的确是爱心便当，杨乐天准备的。”
我把保温饭盒递王月，随口陈述道，“赵炳坤、康某有相似之处，无罪，似乎是一个共同认知。”
“可以判断，真凶是一个善于心理建设的人，可以当做突破口。”
王月‘啊’了一声戳着盒饭，有点心不在焉。
她简略沉思后，“操纵作案常见，但一般协同者都有出色的反侦察能力，像这样一点就招的，很少见。”
“从心理上，真凶不怕招供。”
“显然，他认为自己的布局十分周密，从而可以判断，真凶很狂妄。”
“狂妄通常有足够的本钱，也是能力的外部透射。”我肯定了王月的说法给予补充，和王月向后进了办公室。
敲打键盘的声音略显浮夸。
杨乐天能提前知道我回来，肯定也知道王月回来了，关了游戏，正‘疯狂’的调查着监控。
“唉！”
王月把盒饭丢在桌上，一皱眉，“别装了，谁不知道你。”
杨乐天尬笑一声，手从键盘上拿下来，“这么快就审完了？”
“查查这个。”
王月把口供记录丢在桌上，指着上面一串号码道，“嫌犯是从这个号码上接到命令的，摩托车是提前准备好的。”
“我觉得康某的话基本可以相信，不过，还是查一下康某的户头踏实点。”
她说着话，掀开了饭盒盖子。
俩人看着掐架，实际上，还挺和谐。
供词中清晰记录，康某的一切设备是提前存放在兴旺路旧楼区的，是约定时间，电话联系去取的。
康某也是混迹在同城交友群中，结识了此人。
沈健带全队出动，是在杨乐天的调查中，发现了这个同城交友群的窝点。
为什么说是窝点呢？
里面各类人物三教九流都有，而且经常聚在一起，有兜售贩卖违禁品的记录。
今晚上就有一个聚会，沈健带人去查了。
我有些期待沈健的归来。
利用等待的时间，我全面了解了同城交友群几个主要头目，突破口是赵炳坤。
顺着赵炳坤的个人网络账号聊天记录，追寻到的第一个人，是群里的管理员，网名蝶恋花。
名字很诗意，不过是个男人。
张雀，35岁南昆本地人，一家酒吧的老板，是聚会的发起者之一。
他利用驳杂的人脉网促成过很多生意，譬如，二手皮卡转让，楼房售卖等。
这是个两头吃回扣的油子。
其余几个倒是没什么线索，不过，在张雀的聊天记录里，另一名群管理员吸引了我的注意。
两人对话里有一句，‘来一批仿真度高的，最近办的人多。’
顺着聊天记录翻找，发现这些人伪造‘离婚协议书’目的是为了帮助一些人贷款购房。
银行贷款是有这一项要求的，离异必须证明是否存在名下房产等问题。
杨乐天注意我看到这里，敲打着资料道，“我查了这个，贷款拨了，但是并没有用于购房，怀疑是骗贷。”
“骗贷不归咱们管，这个开假证明的人调查了没有。”
杨乐天点了下头，“网络账号不实名，具体信息查不到，不过，登录设备是水果手机，常用IP在向阳北路。”
“沈健去了？”
“沈队没有详细位置，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他和二组去了酒吧。”杨乐天对得起天才的名头，每个细节都记在脑子里。
我发现他越来越适合侦探。
我说，“目前两名犯罪嫌疑人表现问题，均是被人利用，你分析一下，出谋划策人会在群里么？”
杨乐天不假思索道，“我觉得不会，他能利用人作案，就能利用人传话。”
“但这个群，一定是为了这个人建立。”
“我看了大部分聊天记录，这个群的核心纽带是彼此之间相互扶持的利益关系。”
“对于网络而言，一个曰炮群的凝聚力达到这种程度，一定是有人策划，组织。”
“核心目的是什么？”
杨乐天嗤笑一声，敲打着键盘调出了一个景观图，“我顺手调查了几个聚会点，你要是不说，还真瞧不出猫腻。”
“聚会的地方除了蝶恋花的酒吧之外，都在坤泰旗下的产业。”
“包括饭店，娱乐城，夜玩会。”
坤泰产业链在南昆名气十足，杨乐天的意思最终受益方就是凶手。
不过，一般理论上思考，坤泰这种级别的产业，不屑于干这种勾当。
那么，幕后人可能在坤泰任职，且能拿到消费的直接利润。
“查一下负责人。”这种资料比较好查，很快，杨乐天的电脑桌面上出现一个女人。
这女人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原坤泰娱乐城餐饮部负责人，现坤泰夜玩会以及洗浴中心负责人。
绝对的事业有成，金领。
我不由皱眉，盯着屏幕上的人低声呢喃道，“这样的人物有必要策划抢银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