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这一场大火切断了所有的线,查无可查。”我有些着急,想要弄一身消防设备,跟着冲进去。
也是这一瞬,火光一瞬熄灭。
熄灭的突然。
只听灼烧废墟中有人喊,“源头灭了,石蜡凝固,燃不起来了!”
很难想象,冲天大火的源头是一个超大号酒精喷灯,外焰温度超过一千摄氏度。
刚走没多久的屋子里,处处是焦黑狼藉。
凝固的石蜡又成了良好的隔绝工具,消防队,用上了液氮,零下二百多摄氏度的重火器。
这玩意可值钱,看来,厅长也是下了死命令。
火源很有趣,超大号酒精喷灯做了完美的隔离保护,消防员指着隔离保护区道,“这东西做的很粗糙,但导热性极差。”
“双层隔板之间是石蜡,石块和冰,有效的阻止了热量的传播,将酒精喷灯保护起来。”
厅长上前摸了一把,喷灯容器壁还是温的。
石蜡虽说有助燃的功能但导热性很差,与冰水、石块搀和在一起,隔热效果很好。
不过,石蜡是个问题。
查封的蜡像制厂为石蜡制造提供了便利,歹徒频繁的利用石蜡,应该是对蜡像有通透的了解。
这个问题,要问李至诚。
我正要开口,厅长已经下达了命令,“立刻对南昆市工业区进行封堵,抓捕张国栋。”
“张国栋是谁?”我很好奇,这个厅长也不是个草包,居然张口就扼住要害。
厅长斜了我一眼,指着门外道,“蜡像制厂衍伸出来的线,洗的干净,正愁没理由抓,工业区是上头管辖,不能像你们那么一锅端。”
“报告!”我正想说厅长说话滴水不漏,来了一个喜人的汇报。
现场勘查措辞很谨慎,“发现男性骸骨,怀疑遭到特殊对待,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狗。”
“骸骨?”我请示的目光看向厅长。
厅长往上一指,勘察前头带路,骸骨发现位置远离喷灯火源,小二楼是老建筑,大理石的墙,楼梯都没塌。
这样的燃烧程度,怎么可能炼化血肉?
“果然是特殊对待,还能检验身份么?”厅长说话慢条斯理,可透着浓郁的杀气。
勘验道,“骨龄,根据颅骨还原外貌,这些都能做到。”
厅长看完扫了我一眼,“有用么?”
我沉吟片刻,淡声道,“贴失踪人口悬赏启示,一百万悬赏,就算这人藏的深,只要活着就一定有生活痕迹。”
纵火,灭口,将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我很纳闷一个事,为什么每个犯罪分子都觉得自己的作案手法天衣无缝,呵呵。
没打算请出几位老人,我劫后余生的口吻道,“挺好,重要证人看来是提前转移了,皆大欢喜。”
厅上似乎明白了我的潜台词,配合的唱起了双簧,“看来,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不,庆祝一下?”我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指了下地上的尸体,“庆祝又破一线,庆祝重要证人安然无恙。”
厅长懵了一瞬,冷哼一声,“庆祝这词儿,你也说的出来。”
“顺便聊聊案子,这里,可是一切的源头。”我没等厅长再拒绝,扭头冲杨乐天喊道,“之前不是抓了个屠夫,打电话叫起来,送两只羊来。”
我装作商量吃什么,跟着杨乐天走出去,趁着没人注意,我快速低声道,“想办法,截听这个区域的任何信号,羊回来之前,尽量布置好。”
我坚信,发现老人没死的凶徒,一定就在现场。
这个人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尽快消失,绝不会愿意让我留在厅长身边。
厅长恼火上脸,走出来拽了我一把,“靳言,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还要趁着火灾现场烤全羊不成?”
“反正,一个人都别走。”我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又扬起声音道,“厅长,李庄可是源头,既然来了,挨个审讯一下,一定会有发现的,你说呢?”
厅长脸色不变,指着我骂道,“你这是恃宠而骄,靳言,别以为你从云海来,我就不能治你!”
“能治,万一真审出来什么呢?”
我笑不露齿,指着一圈诧异议论的人调侃道,“咱们这么多人,无形当中会对凶徒造成精神压力,相信我,吃一顿烤全羊不耽误的。”
“唉,可怜我靳三少,多长时间没吃烤全羊了?”我一脸缅怀的样子,故意提了我的身份。”
谋者多思,当然,智谋不全的谋者,多自以为聪明。
厅长演技一流,他一边狗血喷头的骂我,另一边威风八面的吩咐下去,“谁也别走,都留在这儿看看靳言大神探的本事!”
“火警兄弟,麻烦你们帮忙封堵现场,无论是谁,一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他居高临下的指着我的额头,“我今天就要看……拉我干什么!”
来了。
厅长演的正投入的时候,一个国字脸走了上来。
他拉住厅长道,“您还能跟着他胡闹么,这,这完全是败坏警队声誉!”
我不排除这个人是枪的可能,赔笑道,“这位领导,难道,不破案就不败坏警队声誉了?”
“我无非是把你们偷着干的事,拿到了桌面上。”
“你说什么!”这位国字脸,胡碴子都没剃干净的领导横眉冷眼,那样子像是要和我打架,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污蔑。
我很期待这个人的表演,不过,一开场这个人就很掉链子。
他的表现完全是一个莽夫,冲上来就抓我衣领子,“你是讽刺我腐朽是么,老子一局长,干了将近十年,是你一个小警员就能怀疑的?”
“小警员怎么了?”我冷笑反问,指着脖子上的手,“你最好注意点形象。”
“张康!”厅长喊了一声,皱眉走上来,“你这是干什么!”
张康就是局长,他不甘心的松开手,啪啪拍了两下喊道,“这不就是胡闹么,在这儿吃烧烤。”
这人在警界的名声应该不错,是一个好利用的主儿。
我记下这个人,背后撺掇的人一定会和他有交流,这算是重点勘察对象。
厅长瞥了我一眼,“我也知道是胡闹,可这大火是不是胡闹,是在省厅眼皮子地下,重要证人丢了,险些被烧死!”
“这些就不胡闹!”
厅长指了下头顶,义正言辞的吼道,“能破案,我管他么是不是胡闹!”
他上纲上线的把这事圆过去了,也让计划顺理成章的铺开。
吃烤全羊的行为会不会让对手放松警惕?
如果是我,会在吃上烤全羊气氛正浓郁的时候,想办法放风出去,那个时间,最不易引起注意。
我知道,对手也知道,李庄根本审讯不出任何东西。
这是对手放松的条件之二。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对手太放心,以至于杨乐天的监听设备没架设好之前,就堂而皇之的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