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相当于大王。
在大王的敦促下,李庄立刻被牢骚与怨念充斥。
“不是,大半夜的,你们警察不睡觉还不让我们睡觉,干什么这是!”有人起了头,李庄从上到下立马沸腾起来。
唯独有一人,像是局外人。
李云秀,他叼着一根烟盘腿坐在地上,望着黑漆漆的废墟不知想着什么。
我沉思片刻,走了过去。
李云秀似乎知道是我,笑道,“看来,今年李庄五行缺水,怎么连续失火。”
“大火无情,能湮灭许多。”我坐在了李云秀对面,“还不想说说?”
他瞥了我一眼,“李世杰找到了么?”
我摇头,如实道,“你父亲并不是失踪,而是有意的在躲避警方的追寻,另外,明确迹象表明,有人在帮他隐藏。”
李云秀递给我一颗烟,红口白牙的笑道,“要么把我也带进去,要么,找到他。”
我发现,整个李庄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哪怕是错的。
李云秀给烟不给火,往后一倒,声音飘忽道,“人活着就是累,生来就要背负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责任,义务,烦死了。”
他说着话伸手指向天空,低迷道,“要是能变成天上的星辰,该多好。”
迷茫是诱发思考的前因也是人生不可或缺的调剂,只是,有的调剂让人生绚丽,有的,让人生坠入晦暗。
我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不在废话,正要起身,刺眼的远光追来。
杨乐天回来了,他没下车,屠夫扛着两个麻袋下来,逮人就问,“搁哪弄,这玩意我可是拿手的。”
“问他。”厅长反手指了下我。
我毫不含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去,“就在这儿,有现成的炭火,唉,天冷,稍微辣点,御寒。”
“这边支一个锅,熬上羊汤。”
“妥了!”屠夫说话痛快,避讳的目光扫了旁边的人,低声道,“队长,我,我儿子咋样。”
他儿子就是那个帮忙抢运钞车的孩子。
我拍了下屠夫的肩膀,笑道,“没事,过了这阵儿就能放出来。”
“唉,得了!”屠夫一瞬笑的灿烂,小曲儿都哼了出来。
这一幕被李庄诸位看见了,七嘴八舌的吆喝一瞬冒出来,“这是干什么,火灾现场烤全羊,真是人民公仆干的事!”
“手机搁下!”有警员在阻挠拍照。
厅长脸色阴晴不定的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不远处道,“要是没个结果,这事,可不好收场。”
我心里有数,笑道,“闹肯定是有组织的,蓄谋抹黑警方的人里,一定有嫌犯。”
“呵。”厅长冷笑一声,余光瞟了眼周围。
我、厅长一直以来都是在说,歹徒藏在李庄之中,嫌犯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骂声,议论声中,烤全羊的香味渐渐弥散出来。
真是香,香的一些警察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争抢着大快朵颐。
我也忐忑,撕着羊肉扫了一眼面包车,乐天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时,李倩凑了过来。
她端了一碗羊汤,坐在我身边,低声道,“火势几乎毁掉了一切,不过,有个疑问。”
“墙体是大理石,就算是集中一点灼烧也不足以毁掉整个房间,这喷灯除了醒目之外,像个累赘。”
我撕咬的动作一瞬僵住,皱眉道,“有道理,你的分析是?”
“特定位置,毁掉特定东西。”李倩言简意赅,却刺激我一瞬弹起来。
嘈杂中,没人注意到我的异样。
我犹豫片刻又坐了下来,人多眼杂,现在去探查并不合适。
李倩也拽了我一把,她冲漆黑但没有半点倒塌迹象的房子道,“我分析,一楼二楼之间有夹层,记得藏宝室的入口么?”
“歹徒很可能发现了入口,而且是早就发现了。”
李倩趁人不注意,一个黄色的金属拉环递给了我,“现场捡到的,可能是拽下来的。”
从时间上来分析,我们撤离到酒店之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纵火的人是跟着报信的警员抵达现场的。
报信的人是带着警告来的,基本可以推断是大爷的人,纵火是为了毁灭某些线索,由此判断,前后二人动机基本一致。
看来,从一开始大爷就没打算让这些老人活下去。
大爷急于毁灭一些东西,这东西可能是致命的,否则,大爷不会顶风作案。
但是,为什么大爷之前没有下手摧毁?
我很费解这个,捏着李倩发现的拉环,不由皱紧眉头,“是,想得到?”
从纵火人行为判断,第一举动是打开某个障碍门,第二才是摧毁。
我觉得有可能,正要和沈健交流,沈健叼着羊蹄子冲我挥了一下手,“来。”
乐天有发现。
我看着沈健着急忙慌掏口袋的动作,心砰砰两声,果然,这小子拿出了一个耳机。
他把其中一边递给我,插在手机上聆听。
“这边没事,情况怎么样。”
“大理石都烧裂了,上面有什么都残了!”
“那就好,唉,回去,我给你带点羊腿,这个二百五居然要审李庄,呵呵。”
我听到这句话露出一丝怪异的笑,究竟,谁是二百五?
我不熟悉这个声音,但是厅长应该熟悉。
“厅长,来一碗汤!”我挥了下手,把耳机递给了沈健。
沈健眼神一瞬复杂起来,“这算是让着我?上一次你就让我和厅长汇报,怎么,以为我会感谢你?”
“出彩的事交给你,我只负责破案。”我刻意坐远了,让沈健方便装哔。
我没那么圣人,案子已经涉及了靳天鹰,若是未来真有一场大义灭亲,我将会成为风口浪尖锐的焦点。
我不怕被骂,只怕牵绊了我调查的进程。
厅长笑呵呵的带上耳机,听完脸色就变了,他咯咯大笑,眼泪都留了出来,“唉,老王,我给你讲个笑话。”
厅长晃晃悠悠的跑过去,任谁也想不到,这是抓捕前的迷惑。
老王也没想到,这厮咀嚼着羊肉,样子很斯文。
我瞥了一眼不由笑了出来,“上者劳人,中者劳智,这个应该是智慧核心了吧?”
之前那个暴脾气局长,就坐在老王身边。
厅长虽说是演戏,但是态度也是礼让三分。
我觉得可怕也觉得可笑,这一位显然称得上是‘德高望重’,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有那样一副嘴脸。
“看来,烤全羊的香味要出来了?”沈健笑呵呵的凑到了我身边,一脸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