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线布雷。”大校脚在地上滑了一条线,简单解释道,“避开承重墙,炸断主钢筋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
他扫了一眼还伫立的楼体,沉吟片刻道,“天台二人炸毁顶角牵扯,楼下相同位置配合。”
“控制上下爆炸时间,就能控制墙体倾倒的方向,这个是下面先爆炸。”
这么说来,炸掉急诊是有预谋的。
有预谋毁掉一半急诊室,是为了什么?
倾倒的墙壁相互支撑,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很幸运,一些人因此躲过一劫。
透过挡在三角空间的巨石,能听见各种哀嚎。
手电筒照进去,能看见残肢断臂,惨绝人寰的爆炸现场。
我愤怒的指甲扣进了混凝土,回头骂道,“于浩怎么还没来,救援怎么还没来!”
“来了。”于浩倒还算个好官,一直处于工作第一线。
他没理我的不客气,冷沉的声音道,“是,隧道之外那几受害者?”
“呸!”于浩说完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是歹徒,是罪犯,是恶魔!”
他没了‘记者招待会’的愉悦,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刺猬,逮住一个就骂,骂的内容是有条不紊的救援指挥。
在其位必有其能。
我信了这句话,多三分谨慎走到于浩一侧,我沉声道,“不是生气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发动警力封道,为救援物资争取时间。”
“对!”于浩拍了下脑袋,立马吩咐人去做。
救援队来了,也就不用我们搬砖头,看着救援车一点点挪开巨石,抬出一个个幸存者,我是想笑。
可这个灾难,让任何人都笑不出来。
这时,我接到了来自某个声音的电话,一个,该凌迟的杂碎,“很惊喜对不对,下一个,下一个会是哪里呢,你,猜猜?”
“你这个畜生!”我骂出来,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气的,把手机直接砸了出去,我提醒自己要清醒,可一个个担架上痛苦的嘴脸,缺胳膊少腿浑身是血的受害者,让我无法清醒!
“李医生,没用了。”这无奈,低迷的声音就在我身边。
那李医生跨坐在受害者身上,双手叠加不断坐着心脏起搏,可惜,毫无作用。
他在骂,他在吼,“怎么没用,你是医生,是医生!”
“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没用,一百下没用,说不定第一百零一下有用了呢?”
他翻身跳下来,抓住那个护士的白大褂,咆哮着质问,“难道,就因为你一句没用,就放弃了一条生命!”
“我……”
护士说不出来话,那个李医生忽然瘫坐了地上,沉了半刻,他头也不抬的问,“记录,死亡时间,下午三点十二分,死因,烟尘大颗粒过量入肺导致窒息,发现时已经断气,经心脏起搏抢救九分钟,无效。”
他摘了手套又换上一副新的,再护士的搀扶下站起来,“第几个了?”
“八,八个……”
李医生长出一口气,“加快,耽搁一秒就可能是一条生命的流逝。”
我们看着他们的离去,彼此对视,眼里尽是歉疚。
我说,“我们耽搁一秒会有一场灾难形成,眼下,不是沉浸在这里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料敌先机,阻止恶烈事件的发生。”
我回避了一件事,是警方把灾难送来了。
这,很讽刺。
我不知道歹徒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选择了医院,不过,我有一个设想。
下一个灾难爆发的点可能是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肯定不是于浩期待的那一种,是必须向社会有一个交代的发布会。
军令状一般都是在记者发布会上立下的,为了抹除群众心中的惶恐与不安。
我问于浩,“记者招待会一般什么时候召……”
“这时候还开什么……”于浩说了一半儿忽然噎住了,眸色凝重道,“你是说,歹徒会混迹在记者之中?”
我沉思片刻,分析道,“从医院事故来看,歹徒有意借助我的手完成犯罪,一个煞费苦心的障眼法,目的就是为了医院这一举动。”
“选择医院的动机暂时不提,如果‘借助’我们的手施展犯罪,下一步,顺理成章的就是记者招待会。”
于浩对‘借助’这个词儿很不满,我说话的时候,他几次想打断我。
不过,他认可了我的推测,“我会着手准备,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那个人一直给你打电话,定位做了没有,除了扼杀扩散,也要在源头下手。”
“您说的对,只是……”我话没说完,于浩抬手一挥。
“车,枪,武警配合,你们需要什么尽管提,我就一个要求,务必在一天之内,将歹徒缉拿归案!”于浩说着话头往上扭了一下,一脸怨气道,“这不是我的要求,是那些站着说话不要疼的领导,一定会说的话。”
某些上级就知道限24破案,从来也不考了案子多棘手。
我没答应,只是郑重承诺道,“从这一刻起,我不会有一分钟闲下来,竭尽所能。”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于浩说完,背着手就往医院外走。
我们都没走到门口,武警支队服装的兄弟走了上来,“张康,奉命来配合行动。”
“麻烦了。”我刚说完麻烦,毫不客气的吩咐道,“能弄一张水底世界周围的景观图么,另外,协调交通队配合调查一下,一辆保时捷卡宴。”
这个线索太模糊,武警支队张康都愣了一下,“就这么多?”
“嗯,可能在天安隧道往水底世界的路上出现,另外,从水底世界出来的路在哪?”抓人先找车,总比没头没脑的瞎琢磨强。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漫天安的找,那得多少人。”张康话说完,脸绷了一下,“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是有触动,“有必要,这样,将该路段的监控细化分割,人越多越好,每个人看一小部分,乐天。”
“唉。”
“你配合一下,另外,电话追踪的结果还没有?”我坐上了武警的大吉普,杨乐天跟在后头念了一个信息。
“歹徒给你打电话始终用的是网络号码,调频vpn,很难查,不过,之前给你打电话说医院的人查到了,林德,三十二岁,是景区附近卖天价水果的,因为缺斤短两使手段被曝光过,还玩网络直播,在天安也算是个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