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赔着笑脸,还想问个理由,老爷子抄起笤帚瞪着眼吼道,“还不走!”
老太太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在一旁苦口婆心道,“你们都走吧,王海的事,不能……”
“跟他们废什么话,不怕遭报应?”老爷子语气带着一丝恐惧,避讳的神情让我们没办法不怀疑。
我们终归还是被赶了出来,带着深切的迷惑,尝试走访了其余的村民。
王海家附近八户,男女老少皆有,提及王海皆是谈虎色变,带着深深的厌恶,像是对待仇人一样。
沈健无奈的目光盯着再次被锁紧的大门,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驱赶声,竖起两根手指,“嫌弃,恐惧。”
“为什么?”
他挠了挠脑袋,回身看向我。
“去他家看看。”我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我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根据陈瑶供述,王海掌握着网贷上级的工作帐号,这些工作帐号出现,只有两种可能。
王海操控,这种情况下,他可能是网贷‘自杀’案的幕后人,湛蓝组织的先锋军。
王海自愿或者被迫授权他人,王海是受害者,失踪可能是被挟持。
此外,联络孟琴的神秘人,真正的安晓晓,失踪的王海,这三个人之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我脑中一个个问号如同暴雨倾盆,让脑子有些浑浊。
王海家,那个老猴子如同猎犬似的手在门口,黑黢黢的皮肤不着片缕,从肤色和伤痕上看,显然很长时间没有穿过衣服。
沈健上前采集了肖像,伤疤纵横的脸看不出人样,有些狰狞,可眼底深深的恐惧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原始本能的恐惧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我走进三层小楼,心中迷惑更深一分,屋里很破烂,墙壁角落的蜘蛛网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家具摆设,碎在地上的花瓶被碾碎成细小。
沈健指着地面上,基本固定范围的活动迹象,随口道,“从房间状态推断,这里长期无人居住,但应该有人定期来,可能就是那个吊死鬼。”
“看这。”李倩出声,带着白手套指着地面道,“这里灰尘痕迹纵横,可能是挣扎的地方。”
“这里有拖拽痕迹。”
王月说着话,顺着地面上的拉痕,走向组合家具。
我手指轻敲裤缝,总觉得很不正常,却由想不到点上,只差那么一点。
“这王海是多招人恨,砸成这个样……”
我眸中精光一闪,侧头看向吐槽的杨乐天,凝声道,“你说什么?”
“啊,他难道不遭人恨?”
“是这样。”我绕着地上的废墟多看几眼,抬头看向沈健道,“你要是村民,会让王海家这些东西闲置在这荒废一年?”
王月抢在沈健前头说话,她如经历过似的,开口嘲笑道,“早让人搬的一干二净,屋里连电线都得抽出来烧了卖铜,我家……”
王月说到这,在看王海家,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对,砸王海的家的人是仇人,村里人对这个地方保持着敬重!”我话从口出,直接排除了什么吊死鬼的鬼话。
真迷信,早一把火少了这房子!
沈健眼眸亮了起来,他靠近我,凝声道,“这么看来,村里人在保护王海,所以才隐瞒王海的事。”
“保护,更应该帮助警方,这事没那么简单。”我目光凝重,下意识的看向屋里唯一的活物,老猴子。
可能是错觉,我仿佛在他眸子中看出一丝恨。
我试图跟他交流,这个过程中,沈健接到了精神病医院的电话。
“假的安晓晓也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沈健口气激动,突破口的调查有进展,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我安排人来王海家采样,全队立刻赶往精神病医院。
“靳队,沈队!”
我们五人大步流星的走进精神病院,负责‘安晓晓’的警员目光惊喜,上前汇报道,“安晓晓一定是假的,她身上背着案子,老郭已经去安晓晓家,保护并问询安晓晓父母。”
“安晓晓父母是真的?”我反复看过报告,竟忽略了这个问题。
沈健猛地一拍脑袋,立刻拨通电话,口气焦急道,“全力保护,安晓晓父母绝对不能出现一丝差池!”
真父母为什么帮假女儿作证!
老郭的手法有点狠,他把安晓晓关在静室之中,放幽灵的声音,辅佐心理专家催眠。
假的安晓晓彻底崩溃。
“睡着了。”警员指着病房中的‘安晓晓’十分喜悦的口气道,“沈队,咱们这次一定能结案。”
“报告!”
警员带着审讯报告跑过来,我迫不及待的抢到手中。
口供。
安晓晓:王海没死,我,我得救他,我只能帮他们,没办法。
我前后翻动档案,却没有发现相关记录,倒是安晓晓年龄引起了我的关注,我手指敲在年龄上,冲审讯警员问道,“她和王海什么关系?”
警员摇头解释道,“我分析是恋人,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拒绝?”我拎着档案本冲警员低声道,“什么都说了,为什么掩盖这个问题?”
“舍命帮助,宁可遭祸害,关系还用猜么?”王月随口一说,表情不解。
沈健屈指弹在王月额头上,口气调侃道,“如果真是那种关系,就没必要隐瞒,两人的关系有文章。”
“当年的某信,失踪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个人吧?”
我话音刚落,杨乐天猛地搓了个指响,他双手快速在微型电脑上敲动,头也不抬道,“我知道查查当年某信公帐流水,就能查到某信的员工,我真笨,开始怎么没想到高!”
杨乐天声音自责,拧着眉认真的样子,宅男气息一扫而空。
“当年公司会不会有两伙人,一部分是王海的人,另一部分是后来某信的头目?”我试图按照这个思路分析,猛地想到三个字。
“合伙人?”我声音迷惑,敲着裤缝在病房门口徘徊。
这个五万块钱就能看清人性的年代,合伙人反目极为可能。
杨乐天随口否认,口气肯定道,“合伙人不是,赵宽,就是那个死刑犯应该就是合伙人,他在公帐下分走的钱不少。”
“原来是这样!”我目光陡然一亮,转身就跑,我脑海中的思路顿时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