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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血雨

剑吾提伞前压,廖天孤举剑相迎,两人错身而过,旋即在院中游走交锋。廖天孤逐渐力竭,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剑吾的体质异于常人,普通攻击难以对其造成影响。

两人再度拉开距离,剑吾隔空挥伞,释放虎振,同时提伞突进。廖天孤等待片刻,于最后关头释放风障抵挡。紧随虎振而至的剑吾高举神瑛伞,伞尖红光迸发,已出杀招。廖天孤作势相迎,开启天乱流星,却忽然跳至半空,躲开对方的全力一击,同时返身向下甩出虎振。

剑吾惊讶万分,但无力收招,正中虎振,被卷入罡风当中。廖天孤落地,气血失衡,差点摔倒。在开启天乱流星的同时使用虎振,这是他所能达到的最强攻击,对自身的负荷也达到极致。

罡风散去,剑吾衣发皆碎,立在原地。这时凌星辰与身后武师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条骇人的左臂。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师兄?”剑吾一脸嘲弄,忽然身形不稳,往前移了半步,随后重新站直。

廖天孤低喘,似笑非笑地望着剑吾。显然剑吾并非毫发无伤,但对廖天孤而言,这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优柔寡断的师弟如今已经成长到恐怖的地步,并且即将用他的血为其剑道正名。

四周忽然盘旋起热风,有水滴打在脸上——下雨了吗?

的确下起了绵绵细雨。剑吾仰面而立,默默审视着廖天孤,像是在思考他为什么在这里。

廖天孤仍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忽然剑吾动了,大踏步冲向他,高举神瑛伞。

凌星辰同时出手,廖天孤察觉,但已懒得顾及。

“滚开!”剑吾大喝一声,挥伞击飞凌星辰扔过来的佩剑,旋即收手刺向廖天孤。

廖天孤低喘,手中剑滑落。

——那把伞停下了,伞尖停在他心口。

凌星辰错身而立,反握横刀架住剑吾的脖颈。她微微颔首,双唇紧闭,任凭细雨拂面。

剑吾仍是刺向廖天孤的姿势,旋即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这是干什么?”

“退后。”凌星辰低声说。

“这是我跟他的事。”剑吾望向廖天孤,对方一动不动,显然在等死,“你还不明白吗?”

“退后。”

剑吾笑得更夸张了,缓缓打量凌星辰,凌星辰仍是先前那副样子,并不看他。

剑吾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平息,忽然神色一紧,右手发力——凌星辰向前抽刀。

廖天孤低吟一声,蜷缩身体倒地,手捂心口。

剑吾的脖颈涌出血来,他戏虐地望向凌星辰,似乎想笑,但变成咳嗽,血水一簇一簇地往外冒。他用左手一把捏住自己脖颈,似乎仍想笑,但还是咳嗽,凌星辰冷冷地望着他。他扭开脸去,提着伞踉踉跄跄往外走,忽然倒地。

这时廖天孤仍有气息,武师匆忙靠上来检查伤口,旋即惊呼,“没伤到心脏!掌门!还有救!”

凌星辰愣在原地。

武师半跪在廖天孤身旁,朝凌星辰喊完,回头望倒在血泊中的剑吾,“他故意的!他没下杀手!”

——但她下了杀手。

蒙泽因率骑士团沿干道往南疾行,身后追兵在百米之外。张天师沿街边建筑追赶,已至骑士团侧翼。这时下起绵绵细雨,夜色更深,张天师高喊,“蒙泽因,还不停下?你这是自寻死路!”

众人根本不理张天师,前端骑士仍在驱赶路人让开。

“外城墙还有守军,你们出不去的!”

“废话少说!”蒙泽因怒喝,“你若要拦我,就下来拦,不敢拦我,就乖乖看着!”

“狂妄!”张天师速度骤升,几息间超越骑士团众人,往右前方赶去——他没打算独自阻挡这数百名精锐骑士,而是想提前去告知守卫外城墙的官府军。

半空中闪过一抹流光,众人正望着张天师飞速离去,发现他忽然在模糊夜色中散开了,分离成数块黑影往落下。

雨水忽然稠密,血腥味扑鼻。

“是身体!是他的身体!”前端数名骑士惊呼,那些细碎的黑影已经落到他们头上。

蒙泽因大惊——那道流光瞬间肢解了张天师,是什么人!?

他举目四望,找不到来者,前端骑士忽然惨叫,往前奔跑的身体横飞出去,还未落地身首就已分家。

“停下!停下!”蒙泽因大喊,众人迅速停步聚拢,将他护在阵中,左顾右盼,不见敌人。

彼时,陆乾抵达使团驻地。

前院无人,他直奔廖天孤住处,转入后院时一眼望见凌星辰。对方默然立在雨中,身前石砖地上躺着人,已是死态,血流满地。

陆乾看到死者的左臂不同寻常,一把纸伞落在旁边。远端还有两人,看不清在做什么。

“他是剑吾?”陆乾问凌星辰。

“嗯。”凌星辰隔了片刻才应声、

“你杀了他?”

“嗯。”

陆乾察觉凌星辰表情怪异,往前走,看清另外两人是廖天孤和仁武会武师。这时武师扶起廖天孤,他已将伤口止血,并无大碍。廖天孤脸色煞白,做贼心虚般地望向陆乾,陆乾疑惑起来。

——他以为廖天孤会死。

他判断出剑吾的用意,所以拼命赶回来,他以为来不及了,廖天孤已经死了。

未久,陆乾得知刚才的警报是因为骑士团暴动。杨卓率军追击,内城众人听闻消息跟在后方。

四人一道出城,半路得知蒙泽因及其手下的圣殿骑士团全军覆没,但并非官府军所为。陆乾这时如坠冰窟——此刻所发生的事情将他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他知道这一切肯定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四人抵达现场,官府军正在打扫尸体。这时细雨未停,街道上血水横流。陆乾看到蒙泽因的尸首,并且听闻张天师已经殒命。

廖天孤看过尸体,说这是失踪已久的天玄剑所为,陆乾未置可否。

秦小浔发来消息,说剑吾死了。因为她还没有交接任务,系统就已经帮她自动结算经验奖励,说明任务的发布者死了。陆乾并不回复。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雨中现场,只见众人忙碌,随即扭头离开。未久雨停了,晚风寒凉,他一路神情恍惚,已至联军行会。店门一如既往地开着,赵钱程坐在柜台后面算账,边上摆着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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