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可绕了嫂子吧！那是要十两银子一坛的金贵物件呀。
原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价钱也就算了，可如今...”
李氏还待再说却被秦五丫有心打断道：
“嫂子你瞧，那两个人带了竹篓子，看着是来买鱼的。”
“你说的是那两个穿灰袍子的？”
李氏闻言寻朝秦五丫目光所及之处看去，便看见两个穿着灰色长跑的中年汉子各自拿着竹篓子朝自己这边走来：
“确实是来买鱼的，我早前来早市搭摊也见过这两人几次，每次要的鱼都极多。”
说话间那两灰衣汉子已经来到了李氏的鱼摊前：
“嫂子，还是老价钱？”
“正是，这次要几条？”
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李氏的脸上带着笑意显得很是热络。
“瞧着你这处也剩的不多了，咱哥俩全要了就是，嫂子给个痛快价钱。”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汉子也不愿意多折腾。
“那行，这小半盆子你们都拿去，统共算一百五十文怎么样？”
李氏的鱼盆子里还有十几条黑鱼，若按照寻常的价钱全部卖出去也能有个一百六七十文，不过自然比不上一次性处理来的省事。
“行。嫂子你做生意，咱兄弟两信得过。”那年纪大的中年汉子扫了一眼鱼盆里的黑鱼痛快道。
“兄弟，大热天的可要买两个梨子尝尝鲜？”
李氏一边忙着将鱼盆里的黑鱼往两兄弟的竹篓子里头装，一边不忘推销秦五丫的山梨子：
“我家妹子的梨子可是咱清水镇里头鼎有名头的，你瞧这这头，比街口老三家的还大，才要五文钱。”
秦五丫在一旁忍不住低头掩嘴轻笑：
自己的山梨子今儿个才第一天拿到早市上卖，怎生变成清水镇鼎有名头的了，李嫂子可真能忽悠。
“行，那来两个。”
那中年汉子十分痛快的又掏出十文钱递给秦五丫，从里头随手捡了两个，到也不挑剔个头大小。
“嫂子，咱们收拾收拾也回去吧。”
眼瞧着日头渐高，秦五丫帮着李氏一道刷了鱼盆便打算还了木牌回去。
“梨子还剩下不少呢，要不再等等？”李氏道。
“也没剩下几个了，回去自己吃就是。”
李氏卖光鱼后，秦五丫的生意到是比原来好了些，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又陆陆续续的卖出去四五个，算上卖鱼汉子的两个和之前的到也去了七七八八。
秦五丫本就没指着能都卖了倒也没了死守的心思，笑言：
“嫂子若再不回去做午食，张大哥和小桃花可得怪我了。”
“秦姑娘，你可回来了。”
秦五丫才进了大院便瞧见一做伙计打扮的瘦长男人对自己招呼道。
瞧着来人眼熟，秦五丫细细一想便想起这人正是来客居那个曾经把自己当作乞丐看待的伙计王二。
“可是吴掌柜有事寻我？”秦五丫问道。
“正是呢，掌柜的有事想与姑娘商量，本想亲自来寻姑娘的，可这几日铺子里的生意太好，掌柜的实在走不开便遣了小的来寻姑娘，劳烦姑娘走一趟。”
王二脸上挂着笑意，丝毫没有因为等了许久而不耐烦，反倒显得比早前更加殷勤。
想来不是什么坏事，王二的神色秦五丫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着落便道：
“你且等等，我将梨子往里头放放便更你去。”
“行，小的在这里候着姑娘。”
“五丫，这人是谁呀？”
进了张家的小院，李氏压低了声响好奇道。
“是镇上来客居的伙计，我前些日子将另外三罐子果子酱卖给了他们掌柜。”
秦五丫解释道：
“来客居的吴掌柜是难得心善的，之前帮衬了我补上，想来是果子酱糕点做出来了，让我帮着去看看。”
“那你可得快些去，瞧着那人等了不少时候。”
见是正事李氏忙道：
“山梨子我帮你先收着，你先去忙便是。”
“那便劳烦嫂子了。”
秦五丫想了想也不推辞将到山梨子交给李氏便匆匆回了大院门口招呼了王二一道去了来客居。
与上次过来不过才半月，可来客居的门面却发生不小的变化。原来吴掌柜在一楼铺子的左侧特意隔出了一间宽六尺不到的小间。
正对面做了一整排的架子，门前放了小台子，进去只够一人容身。
此时站在小间里头的不是吴掌柜又是谁！
“掌柜的。”
秦五丫本来想走进些再打招呼，可小间外头围了太多人，秦五丫挤不进去便只能站在边上唤了一声。
“是秦丫头来了？”
小间内的吴掌柜忙的焦头烂额闻声见外头唤她的人是秦五丫便忙扯了笑道：
“王二，快些过来替了我。”
“是，掌柜的。”
王二闻言候在小间门口，等吴掌柜出来后便替了进去。
“可记得卖多少银钱？”吴掌柜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掌柜的，小的记得。咱家的‘紫醉糕’一两五钱银子一盒，一人最多只得三盒。”
王二向来机灵，吴掌柜才问一句他便答了两句。惹的吴掌柜啐了一句：
“就你机灵！”
可眼睛却不自觉的笑成了一条线：
“给我顾好了，货在架子上，这东西金贵，拿的时候手脚轻些。”
“咦，原先不是定的一两三钱银子一盒，怎么现在又成了一两五钱银子一盒？”秦五丫诧异。
“丫头你这几日不在镇上不知道。我本想着我这果子酱没名声，若想做大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却不行才半个月便卖出了名声。
前头一共就做了十盒，竟是一盒都不剩。后来每日来寻的人家太多了，我便将价格又提了二钱，如今是一两五钱银子一盒。”
真黑呀，说提二钱就提二钱！
秦五丫听着未免咋舌，她原当自己已经够黑心的了，没想到在吴掌柜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你别瞧着二钱听着不多，可是足足是四百个大钱呢。
若是光卖山梨子的话秦五丫少不得要再往李家村跑上几趟，估摸着也换不得吴掌柜一盒的提价。
嫉妒归嫉妒，可吴掌柜的‘紫醉糕’能卖的好，秦五丫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样可以带动她明年的果子酱生意，不用像早前一样东奔西跑找买家。
吴掌柜迎秦五丫上了二楼雅间，又吩咐了新来的伙计上了酒菜亲自给秦五丫满上一杯道：
“亲丫头，楼下的场面你也是瞧见的，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谢你才好。
说实话虽然我早有做糕点生意的意动却一直没真的去打算过，若不是你那日与我说的那番话。
再加上这别具匠心的包装手法，我吴某人是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掌柜的客气了。”
秦五丫不会饮酒便将酒杯放到唇边浅尝一口以示还礼道：
“是嫂子做糕点的手艺好，这‘紫醉糕’才能卖出这般名声来。”
“你这丫头说话便是这般油盐不进，若是别人说这话我还姑且一听，可你说这话却有些假了。”
吴掌柜将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净道：
“这般糊弄人的手法可还是你与我提的头，如若不然，我这‘紫醉糕’就是做出神仙的味道也卖不错一两五钱银子的天价来。”
说着，吴掌柜又不免叹息道：
“只可惜丫头你的紫果子酱未免太少了些，只怕照着这个进度都撑不过一个月。”
“怎么会这般快，刚刚我可听王二说，一人最多只得三盒。”
秦五丫闻言难免奇怪，她前前后后可给了吴掌柜六坛子紫果子酱呢，少说也能卖上两个月才是。
“便是一人只限一盒也没用。”
吴掌柜摇头道：
“我这东西，寻常人家怎么吃的起，会来买的多是写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家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丫环婆子小斯，一人只得三盒，他便叫上三人五人十人就是。”
“这般说来也是。”
五丫点头称是，可心中任觉得有些奇怪：
“掌柜的，述我直言，这‘紫醉糕’虽然香浓十分好吃，可毕竟只是糕点，又不能天天拿来当饭吃。
便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吃着欢喜买上一盒两盒便也算多了，作何一下子竟似疯了一般人人抢着要。”
“说来这也是我的运气。”
吴掌柜想了想回忆道：
“半月前，我便在楼下隔了小间开始卖‘紫醉糕’，当时倒是有几个人看着稀奇来问价，可一听小小一盒糕点竟要一两三钱的价格便都吓走了。
原先我也不当回事，可一连几日竟是一盒也没卖出去我便有些着急了。
那日我正想去寻你商讨个办法却突然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找上门来，说是来替她家小姐买我家糕点的。
我瞧着那小姑娘穿的贵气一点都不像寻常小丫头便随口打听了一句，没想到她竟说她是转成从县里赶过来的。
而他家小姐姓段。说是月余前来过一次清水镇吃过我家的糕点，心里头惦记便专程谴了她过来置办。”
“月余前？掌柜的你这‘紫醉糕’不是才堪堪开始出售，怎么她家小姐月余前就食过，还转成遣了丫头过来？”
“这便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待再问，那小丫头直说其他的她也不清楚了。”
吴掌柜思虑一会儿又道：
“当时我也没多想，只卖了五盒‘紫醉糕’给她。
后来闲暇时我和王二说起这事，说着说着想起了月余前确实将一盘‘紫醉糕’拿与一个来铺子里吃饭的陌生姑娘垫肚子。
只是当时的‘紫醉糕’还不叫‘紫醉糕’，不过是你嫂子随意作者与我吃的，这件事我早前也与你说过，想来你应该记得。”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秦五丫想了想道：
“我记得掌柜的当时就是因为那个姑娘说点心好吃才真的动了要做这门生意的心思。”
“便是如此，竟不想那姑娘竟是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出手这般大方竟一次要了五盒。”
虽然当时的价钱只要一两三钱银子远比不到现在的一两五钱。可那毕竟是第一次生意，且还要了五盒这般多，便是如今每每想起吴掌柜都忍不住感慨一番。
“可这又和后来的生意有什么关系？”秦五丫犹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若说那镇上的段家小姐原先吃过这糕点后来又惦记上了再遣了丫头过来买倒也正常，可旁人又不知道，怎么在才断断半个月竟然到了供不应求几乎要断货的场面？
“这我也十分奇怪，好像就在那丫头走后的第三日，忽然来了几乎大户人家的小斯说是要买我家的‘紫醉糕’。
我原先还怕自己说了银钱会把人吓跑，可那几个小斯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一点没犹豫竟一买都是好几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