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墨听了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有没有关好,才走到秦泓身边,“今天总督府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总督的新侧室,拿着五百两银子要赎寻庐,顺带应该还说了些羞辱的话。寻庐是个有脾气的人,哪里受得了,把银子都扔了出去,两个人闹了一番,赎人的事就泡汤了。”
秦泓做出了吃惊的表情,“诶?!一个侧室这么胆大包天,该不会是总督故意派他来的吧。”
“就是说啊,我们都在偷偷议论,你说这总督要是真想赎寻庐自然得自己过来,非要派个侧室过来,两人还吵了起来最终没成。”
“我看是总督不想赎,还不能直说,只好派人过来故意用了这个招数让寻庐公子自己放弃了,这下没人会去责怪总督了。”
流墨听了恍然大悟,“真的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女人真可怕。”
秦泓笑了笑搂住流墨,“我可不可怕啊?”
“嘿嘿嘿,这么说来钱小姐可是比总督重情重义多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众人皆留在家里过年。
刘昴和秦泓孤身在外,就在刺史府和花维凌及众羽林卫一起庆祝,托人做了些过年的吃食。
吃年夜饭的时候,刘昴秦泓花维凌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喝酒。
“听我们的外线来报,寻庐这几天回轿子山那个房子去了,不知是去干什么。”秦泓说。
“听你说的寻庐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个很有刚性的人,既然跟葛总督断了就要断的彻底,是不是回去把葛总督运过去的东西扔出去啊。”
“嗯,有可能。我明天去走一趟吧。”
“明天可是初一。”
“初一怎么了,我们都孤身在外,大清早起来对着京城磕个头不就完了,该干的事一日不能停歇。”
“啧,你这时候倒有干劲了。”
花维凌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微笑着,刘昴回头看到了,“花将军你笑什么呢?”
“我在笑您二位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像是死对头,可是合作起来又很默契。”
“跟她这个书呆子怎么可能默契的起来呢?我吃完了,睡觉去了。”秦泓又喝了一口酒就回房去了。
刘昴看着她的背影瞪了一眼又和花维凌一起吃了一会儿唠了些家常才回去睡觉。
次日一早秦泓就起床梳洗,完毕之后焚了香朝京城磕头,之后骑着一匹马出门去了。
宜春院新年的时候也没有客人,老板也是和宜春院里的面首们一起过年,寻庐昨天就请了假,说是去轿子山小住三天再回来,老板知道他在轿子山有个房子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就同意了。
寻庐自从让葛怡然的赃物过来这里之后,他本来就不大的小屋更是拥挤,而且放货的那些人也是粗野的很弄得很脏乱,寻庐看到这个景象就生气,只好自己一件一件的把葛怡然送来的东西扔到院子里去,腾出自己住的地方。
冷静下来想的时候,寻庐除了生气又有些伤感,那个两年间一直和自己你侬我侬的人要决裂的时候竟然自己都没有出面,想到这里寻庐又骂自己傻,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妄想成为那个风流总督的唯一男人。
初一这天早上,寻庐依旧在院子里收拾那些东西的时候,听到一阵马蹄声,起初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是葛怡然心回意转过来找他,没想到是那个经常光顾宜春院的钱小姐。
秦泓下马把马拴在门外的一棵树上,自己走了进来,“寻庐公子。”
寻庐放下手里的活,“这不是钱小姐吗?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
秦泓没有回答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你对葛总督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留着他这些赃物。”
寻庐倒是不奇怪秦泓知道前几天那个侧室来闹的事,就算老板花钱请人闭嘴,这世上坏事也不可能不传出去,不过看秦泓神情一反常态,很是奇怪,“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秦泓在寻庐面前站定,“公子不奇怪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在这里的一个不显眼的小房子吗?”
寻庐想了想,“知道我在这里有房子的只有老板和我的小奴小东,难不成你去问他们了?”
“呵呵,你也知道我去宜春院都是点流墨,也没有恋上公子,我为何偏要去问他们来找你呢。”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来找我。”
秦泓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牌给寻庐看,“其实我是京城来的钦差秦泓,你和葛怡然一直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寻庐十分吃惊,仔细看了秦泓的玉牌,“所以你说你姓钱是假的。”
“没错,我会去宜春院除了寂寞之外就是接近你进而调查葛怡然。”
“流墨也是被你利用了。”
“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我对流墨也是有感情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完了我会把他赎回来当侧室。”
寻庐忽然想到了前日来闹的事情,“那天的事该不会是你们策划的吧。”
“哈哈,公子还真是会安慰自己啊,我们可以潜入青楼,可以派人监视,但是葛怡然生性多疑,我们难道还能派人进了总督府?葛怡然一个多月不去看你,纳了个新侧室,江湖浪子,用不用我给你讲讲葛怡然干过的其他坏事?”
寻庐自己想了想秦泓说的有道理,葛怡然要是真有情不可能自己不过来宜春院,说到底还是无情,“什么坏事?”
“葛总督的风流在蜀州城是出名的,不过一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多养几个男人也无可厚非。但是,三年前她强占别人家的丈夫,并且把那家母亲打死,逼得那个男子也自尽了,你说这算不算坏事?”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虽然过去三年了,但是依然有人证。”
寻庐叹了口气扭过头去,“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对葛总督没那么了解。”
“那这满院的赃物是什么?葛怡然纵然做总督十几年,有些家底不为过,但是她所拥有的资产太多了,而且我们也掌握了她受贿的证据。朝廷派我们过来就是查她,葛怡然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会把益州的财产转移不是吗?”
寻庐见秦泓什么都知道,也就明白葛怡然只有被捕的份儿了,只是现在还没行动,“好吧,我知道葛总督不可能干净,但是我一个风尘男子能懂什么,你就说想让我做什么吧,反正我和他已经断了。”
“她的东西你不要丢弃,我会从这里挑出来一些特别珍贵的明显是构成赃物的拿走做物证,等到我们给葛怡然定罪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作证,证明她做贼心虚转移财产到你这里。”
“你们如何保证我的安全?葛总督要是生气起来可是很可怕的人。”
“我会让侍卫暗中保护你,至于平时你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我也没有来找过你。回宜春院,不要告诉流墨我的真实身份。”
“这个我明白。”
和寻庐说好了之后秦泓在满院的货物中找到了几个高等的和田玉器和南海珊瑚之类的东西带走了。
朱碧清在总督府这几天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为了朱家为了孩子他忍了下去,终于明天初二他可以借口探视姐姐离开总督府了。
“我姐姐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了,但是大过年的我也应该去看看。”朱碧清特地去找葛怡然说这件事。
葛怡然根本不在意的,不过她也有点忧心上次去的刺客都没回来看来是任务失败,只好年后再计划了,“好啊你去吧,多带点点心过去。”
“嗯,我知道。对了,一欢整日在家闷着,我想着也带她出去逛逛。”葛一欢是葛怡然的长女,今年十一岁,葛怡然除了这个长女还有一个小女儿,是她已经去世的正室所生,只有六岁,葛怡然自从不再宠爱朱碧清之后对长女也很冷淡,而小女儿聪明伶俐又是嫡出很得葛怡然欢心。朱碧清早就受够了这种待遇,对自己不好也就罢了,对女儿也很冷淡,葛一欢十一岁了也懂事了,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所以平时都是听父亲的话。
“哦,可以,去吧。不过既然带了孩子就别呆太晚,刺史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我知道了。”
葛怡然又点了点头便出去了,朱碧清为了让自己铁心还故意问,“大人不去看看一欢吗?她最近书读的不错了。”
葛怡然停下回头看了看朱碧清,“读得好就继续,也不用勉强,反正我们家也不是非得像你姐姐似的为了出人头地煞费苦心。我和洪途说好了一起吃饭,我就不去看一欢了,你跟她说一声我来过就行了。”
朱碧清送走了葛怡然铁定了决心,回房看了看房间里都是葛怡然买给他的东西,一点都不值得留恋,于是朱碧清只拿了母亲留的一点遗物,收拾了些银钱去外面拿了几盒点心领着孩子去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