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昴每日一如既往的上朝去门下省处理事务,每个月大概能有两天有时间去高和亲王府帮着马兴文处理王府事务,她心里不清楚自己对马兴文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有喜欢,但是更多的可能是两个同样内心寂寞的人凑到一起取暖,赵恪是个温柔能干的人,但是刘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因此她当初才会没有拒绝马兴文吧。
这日从门下省刚一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马敬烟,刘昴不知道马敬烟靠近这里做什么,可能是找别人吧,于是只是对她行了礼就要离开,没想到马敬烟叫住了自己。
“我有点事想要和刘大人说,不知刘大人可否赏光在明月茶楼喝杯茶?”
刘昴想不出所以然,但是敦宇侯亲自邀请总不能拒绝,“当然。”
一时到了明月茶楼,马敬烟订了个单间,二人寒暄过后茶点也上来了,刘昴就想着开门见山好了,“刘某素日未曾拜会过敦宇侯,不知今日马侯是有何事特地找刘某来这里相谈?”
马敬烟喝了口茶笑笑,“素闻刘大人诚实耿直,今日一叙果然如此,那本侯也就不卖关子了,是关于高和殿下正室的事情。”
刘昴听了笑容有些僵,难道自己和马兴文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甚至到了马敬烟耳朵里了吗,“马大人?”
“没错,我听说刘大人受殿下托付,时常去王府协助兴文,帮了他不少。”
“殿下托付,我为臣子自然尽心尽力。”说到这里刘昴有些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茶盅里泡的是什么名茶,毕竟现在喝什么进去都是食之无味。
“刘大人,您应该知道,兴文的命运牵扯着整个敦宇侯府的命运,如果他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们马家都会受到牵连。”
刘昴听了就知道反正马敬烟已经知情了,也不打算回避了,但是总之这事马敬烟为了马兴文也一定会保密,“刘某明白,一人牵动一家,这在皇家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有的时候很多事不一定是只有对错,马侯年长于刘昴,又是世袭侯爵,多年宦海沉浮,大概比我更懂得。”
马敬烟盯着刘昴,她知道刘昴是受皇帝器重的臣子,而且对怀廷也忠心耿耿,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做出了逾矩之事,但是她应该会保护高和王府,保护与怀廷有关系的人,“皇家冷暖,本侯也难说明白,但是既然做了就一定有原因。本侯祖母曾跟随高祖出生入死,挣得今日世袭家世,我也不算败家子,朝里朝外还不是只有敦宇侯一个空壳。我希望刘大人能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也希望刘大人能够注意自身行为,不要与人口舌。”
刘昴笑了笑,“这是自然,刘昴祖上本是普通小姓人家,靠着家母的功绩才有今天,自然倍加珍惜,用尽全力报效给予自己这一切的贵人。”
“刘大人直言直语,又真实诚恳,不愧深受陛下信赖。来,不要客气,吃茶点。”
次日,不用上朝,马兴文请刘昴去高和王府,刘昴于是穿戴整齐前往高和王府。
到了王府,她先是去账房跟着王府的主管一起查了账,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才去后面见马兴文,马兴文坐在房间里一直焦急地等着刘昴,一见她进来忙命宝庆出去关上门然后抱住刘昴。
“马大人?怎么了?”
马兴文放开刘昴,“听说昨晚我母亲找你了?”
“嗯,马侯昨晚请我去明月茶楼叙话。”
“你们说了什么?别告诉我是政事,你们不可能有交集。”
刘昴看着马兴文的样子笑了笑拉他坐下,“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来确认一下我会不会忠于殿下,会不会害了敦宇侯府。”
“我就知道!等哪天我得去找她。”
“诶,别这样。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放心吧,没事的。”刘昴握住了马兴文的手,“从第一次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所以不管是为了刘家还是马家甚至是殿下的前程,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抓住任何把柄。”
泸州。
甘雨琛也很头痛私盐贩卖的问题,她想治理但是根本找不到解决方法,禁了私盐,卖官盐,但是她带人找不到盐井在哪,也没人给她提供线索,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而且百姓缺不得一天盐,禁了没几天,私盐又开始偷偷地卖,而且价格更高了。她请示朝廷,朝廷派人来查,也一无所获,来调查的官员几个月后死于非命,甘雨琛自己也险些遭到刺客谋害,因此她懂了这私盐贩卖背后强大的势力,因此只得暂且开放私盐贩卖,并规定在哪里贩售,价格不得过高等等。然后再次给玉奇上疏,请求朝廷派背景强大的人前来调查,如今半年多过去了也没有消息,正在她焦急地时候却收到了落款有钦差大印的书信,虽然有这么明显的标志应该是可信的,但是甘雨琛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联络了潜伏在泸州的内卫请他们询问朝廷是否属实。
这天晚上甘雨琛就得到了内卫来报,说朝廷确实派出了两名钦差大臣潜入泸州,要她配合调查,甘雨琛这才放心给任远荷写了回信然后约在三天后在石元江游船见面。
三日后,甘雨琛换上便服,带着一个随从来到了石元江上的游船,这里人多喧闹,她们定在船头锦旗下见面,口令是甘雨琛说“官人出身哪里?”对方回答“天宫瑶池。”
甘雨琛看到锦旗下站着几个身着商人服饰的人站在那里,于是走过去,“官人出身哪里?”
任远荷和宫怀隼听到这话回头一看,便知道对面就是今天要见的人了,“天宫瑶池。”
甘雨琛舒了口气,“看来二位便是钦差了。”
任远荷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她们,于是微微点头,“初次见面,甘总督,我是任远荷,我旁边这位是本次同来的钦差平安郡王宫怀隼殿下。”
甘雨琛听了忙对宫怀隼行礼,“见过平安殿下。”
宫怀隼忙拉住甘雨琛,“甘总督不必多礼,特殊时期,可以不用拘泥这些礼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
一时在游船二层的阁楼里三人坐下,随从而来的人都在四周警戒。
“我去年年末就给陛下上疏请求派人来调查蜀地私盐之事,本来以为是中途又出了什么事,总算把二位盼来了。”
“甘总督说本来以为出事了,难道以前派来的钦差大臣有出事的吗?”宫怀隼问。
甘雨琛点了点头,“没错,三年前朝廷曾派来过一位钦差大臣,但是并没有调查出任何结果,因为说起来蜀地最高级的官员就是我剑南府总督了,连我自己也接受朝廷的调查,但是私盐问题根本一点没解决,反而更加猖獗。后来那位钦差回去之后不久就暴病身亡,下官也曾在回家路上遇到刺客,幸而偶有路人经过才逃过一劫。”
“竟然这样猖獗,胆敢刺杀朝廷三品命官。”
“看来这私盐背后一定是有一个连三品大员都动不了的主了。”任远荷说。
甘雨琛点了点头,“不错,纵观蜀地,除了南诏土司,就鲜有比我还高级的官员了,我觉得此事一定与他们有关。”
“陛下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土司纵然有嫌疑,但是他们毕竟与汉人生活习性不同,交流也不会那么顺畅,所以我怀疑还是有汉人作为内应的。”
“而且这个汉人的地位也不会低,甘总督,你能否出列一张分封在蜀地的所有有爵位有身份的贵族名单?”宫怀隼说。
“没问题,这个我明日叫人送过去。还有,二位前几天送信过来说要我给二位包装一个鲜亮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我和平安殿下在暗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现在为了进一步调查需要打入内部,但是泸州门第深重,如果我们是无名小卒恐怕做不到。”
“好,我明白了,我回剑南府后立刻着手办这件事,二位放心。”
说完正事三人就分开了,甘雨琛在路上就换了身衣服同时换了辆马车回到了剑南总督府。
宫怀隼和任远荷也回了客栈早早歇息,次日清晨就收到了来自剑南府的信件,原来是昨日宫怀隼拜托甘雨琛列出的贵族名单。
“甘总督效率还真快。”任远荷拿着信纸来到宫怀隼的房间。
宫怀隼接过名单看了,“共有国公二人,侯一人,伯三人,另有一品将军一人,三品将军二人,总共九人。”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不过也不一定就出在这些贵族里。”
“吴家不是号称泸州第一家吗?既然是这等富贵人家,想必和这些贵族也会有联系。”
“嗯,只要等甘总督为我们包装完,我们就可以混入他们所谓的‘上流社会’了,在这其中遨游,想必殿下会游刃有余。”
宫怀隼笑了笑,“任大人可是在嘲讽本宫?”
“下官不敢,出言莽撞了。”
“无妨,本宫就喜欢大人这种既会看眼色又直言不讳的人,本宫从小在皇宫周旋,自然知道如何左右逢源。”
任远荷自知方才出言莽撞,但是看到宫怀隼这么说也知道她并未计较于是笑笑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