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吴家家主名叫吴忱,年龄四十五岁左右,十五年前靠贩卖私盐起家,现在已经是泸州第一大户,家世显赫,她家居住的宅院面积超过剑南总督府,其中亭台楼阁古玩字画自不必说。吴忱育有二子二女,长子多年前就与蜀州一大户人家小姐成婚,一年半载才得回来一次;长女名叫吴华滢,现年二十三岁,六年前与泸州大户骆家公子成亲,顺便一提,骆家小姐就是那天任远荷和宫怀隼在酒楼里面见到过的那个几个人中的一人;次子吴醒燃即是车家有意提亲的那位公子,现年十八岁;次女吴华恋现年十四岁,尚在家学读书。
吴忱纵使出身不算高贵,但是在她发家之后很重视家族家规,子女每日必须晨昏定省,她自己也严格遵守,每日给健在的老母请安。由于吴忱自己也年龄大了,这两年她也让长女和她一起办贩卖私盐的事情,让吴华滢多学点经验,以便日后执掌家政。
这天,没什么要紧的事,吴忱和她的正室以及众子女坐在一起喝茶说话,但是吴华恋却迟迟未到。
“华恋去哪了?家学不是今天放假吗?”吴忱问底下的仆人。
“回夫人,二小姐见今天放假所以带着几个小厮去外面玩了。”
“带谁一起去的?可保险?”
“李大福跟着去了,小姐安危该是不用担心,若是夫人着急叫小姐回来,我这就遣人去外面找他们。”
“不用了,何必费那个事,既然有李大跟着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她也不小了,明年就是大人了,还这样爱玩!”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一个小厮跑进来,“二小姐回来了。”
“哼,说曹操曹操到,让她立刻过来这里。”
不多时,吴华恋便匆匆带人赶过来了,毕竟吴忱作为一家之主,没有不怕她的人,特别是从小总是闯祸继而被打骂的吴华恋,“参见母亲、父亲。”
“坐吧。”
“是。”吴华恋行了礼坐到最下面的椅子上。
“家学一放假你就撒野了,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不过是郊野的凉亭和去市集上逛逛。”
“听说你平时每次从外面回来都能带来好些新闻,今儿怎么没有,还是因为我在这你不想说啊。”
“孩儿不敢。”
此时吴忱老母也在坐,见了这个情况就说,“你平日里把孩子们管的像猫儿一样,怎么怪他们不跟你说呢,你要想听新闻不如早些离了这里,等我们听了遣人去通知你。”
吴忱听见母亲发话只好笑笑,“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我是怕这几个孩子从小生活在乐窝里不知人间疾苦。”说完吴忱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吴华恋喝了一口茶站起来,“不过我确实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你们聊吧,我去前面了。”
吴忱一走,吴华恋一下恢复了精神,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吴忱的正室蒙氏骂她,“你再这样不知好歹,我去叫夫人回来收拾你。”
“好啦小妹,不如正经的说说你今天上街又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吧。”吴华滢说。
“大姐,你还别说,我真听到一个新闻。”
“哦?说来听听。”
“听说从京城来了一家显贵。”
“显贵?京城?有根据吗,为什么会来泸州?”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那个女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是我们泸州出身,但是十几岁时就考中举人去京城做官了,二十多年过去,前阵子听说在又在边疆立了功,皇上封她为什么什么将军,准许她回老家也就是泸州居住,还赏赐什么封地金银,听说她为了赶快入住泸州城,买了当年犯事的安岭伯府的宅子,这两天正加紧打扫。”
吴华滢一听开始认真起来,吴忱早就教导她,在他们这个圈子,结交有权势的权贵是很重要的,“真的假的?关于这个人你可还有什么确切的信息?”
“当然是真的了,为了验证真伪我真的带人去了原来安岭伯府,果然有人在打扫,牌匾也换了,上面写着‘任府’。”
吴华滢转了转眼睛,“还有没有别的了,比如她可有孩子?家人几何?”
“这个我可不知道了,我又没有真的见过那人。”
吴华滢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茶,站起来,“我想起来铺子里还有一箱货没请点呢,我得看着去了,祖母,父亲,告辞。”
吴华恋看着姐姐出去转头问,“她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平时不是能拖则拖吗?”
吴醒燃在旁边听了笑了笑,“因为大姐分得清轻重缓急啊,哪像你只知道疯玩。”
“呵,你少说我了,我今天上街可也听到了关于二哥的新闻哦。”
“哦?我每日待在家里能有什么新闻?”
“车家那个叫什么车绪的女人,前几天在酒楼放话说不想和你成亲呢。”
蒙氏听了忙拍桌制止,“流言蜚语岂可听得,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还不赶紧去背书?”
吴醒燃冷笑一声,“反正她家又没有来正式提亲,况且人家车家是泸州土生土长世家大族,车夫人又是举人出身,哪里瞧得上我们这等重利轻义的商人家和我这等资质平庸的男子呢。”
“醒燃!她小你也小吗?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吴醒燃撇了撇嘴站起来,“反正父母之命孩儿又抗不了,不过说嘴痛快痛快。刚才孩儿好像受了冷风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就先不陪祖母和父亲了。”说着吴醒燃就带着小厮出去了。
蒙氏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吴华恋骂,“你厉害了哈,能出门去听新闻,整日说这些没着没落的话来惹姐妹兄弟不算,这话要是传到你母亲耳朵里她不打死你!”
吴华恋也站起来,“我可没胡说,这都是坊间流传的,都说无风不起浪,我也亲眼见过那个车绪,确实是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去了的人。就那样的人能对二哥好?我是不信,反正您和母亲啊肯定是看她家世好才要说这门亲事的。”
蒙氏听了更加生气,也不顾吴忱老母还在场就抄起扇子起身要去打吴华恋,吴华恋见状赶紧跑出去,叫蒙氏追不到踪影。
吴忱老母看到这场景只得叹口气,“她现在这个疯样子还不是你们惯得,还有二哥儿的亲事你和忱儿确实需要好好考虑,我也和车家那个老祖宗见过,她们一家都是那个死德性,狗眼看人低!”说着吴老夫人也拄着拐出去了,留下蒙氏独自生闷气,盘算着如何挑拣着说给吴忱听。
另一边吴华滢出去就直接去了吴忱的书房。
“华恋说的话也能当真?”
“母亲,从前她说的那些小道消息,真实性不小,虽然有华恋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我觉得这事不像假的。”
“可是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我之前都没听到过任何消息呢?”
“据华恋所说,这人是前阵子在边疆立功的,而且以前都居住在京城,我们哪里听得到消息呢。”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看来还挺真的,你派人去安岭伯府看着点,一旦有人入住就探听好那家人的虚实,要是值得交往,我立刻就写个帖子过去。”
“是。”
原安岭伯府。
安岭伯多年前犯事被抄家,府邸空闲多年,这些日子甘雨琛赶紧找来工匠维修粉刷,以便任远荷和宫怀隼入住,这天一切都进行的差不多了,任远荷和宫怀隼也离开了居住多日的客栈来到了新府邸。
“看来甘总督真的费心了,把这里收拾出来应该费了不少力,虽然这里的设施还都没上来。”任远荷环顾府邸。
“不管怎么样是比客栈好多了,也宽敞。”宫怀隼坐下,“甘总督为我们打了‘任府’的牌子,但是你总不能用原名吧,万一有人有心查一下我们就暴露了。”
任远荷坐在宫怀隼对面,“殿下放心,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在泸州的身份是一品神威将军任清藕,殿下是我的表妹,不过名字嘛还是由殿下自己想吧。”
“清藕?真是个好名字。本宫……就叫郭鸢吧,毕竟之前在阳春楼也说过姓郭。”
“好名字,在甘总督给我们打造的设定里,殿下是小小年纪便考中秀才的人,父母早亡,亡母曾是陛下的伴读。”
“等等,陛下的伴读?这个设定不会太高贵了吗?”
“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他们绝对查不到陛下身边曾经有多少伴读。”
“好吧,那就这样吧。但是,你的家室什么的呢?”
“这个下官也想好了,我元配早亡,孩子早夭,唯一亲人只有殿下一个,因此以后我的爵位和家产都将是殿下的。”
“好啊你,这样一来本宫也会成了那些人竞相结交的人了。”
任远荷笑了笑,“来跟殿下结交的一定都是年轻人,想来您一定应付得了。不过下官担心的是,会有人来求姻缘。”
宫怀隼噗嗤笑了一声,“也难怪,毕竟跟在本宫身边的只有一个侧室,总不能跟他们说本宫已经得到陛下指婚。”
“下官担心的是,万一……”
宫怀隼看了任远荷一眼,“任大人放心,本宫不会被儿女私情困扰,我何必为了一个假身份而坏了大事呢。”
“是,只是我们可能会利用那些本来无辜的人。”
“或许吧,从这方面出发确实对不起他们,但是他们生为恶人的家属,本来不就是有关系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