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放开韩方镜,“那个书院我们以后不要去了!”
正说着韩秀萱刚好从外面回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洗手走过去,“为什么不去了?有什么原因吗?”
霍珏本来气冲冲的一看到韩秀萱就软下来不少,“有啊,今天在书院,不,不只是今天了,城里那帮人又欺负方镜。”
韩秀萱看向韩方镜,“是吗?是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的?”
韩方镜转过头去不说话,气氛一度僵持,霍珏于是开口,“还不是城里以蒙昕为首的那帮富家小姐,她们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了。我比方镜大几岁不在一个地方上课,但是偶尔经过就看到了。”
“你姐姐说的对吗?”
韩方镜只是点了点头,韩秀萱见她不肯说话也不好强逼使眼色给霍兼义让他带韩方镜去屋里,然后韩秀萱和霍珏坐到外面的石凳上说话。
“具体情况你跟我说说,她们到底是怎么欺负方镜的。”
“是。因为我和方镜都是从咱们这个小镇去城里的,所以她们第一个攻击的就是小地方来的乡巴佬。这个也就算了,因为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常总是很铺张浪费,她们把方镜放在那里的笔墨破坏,然后再把她们自己的摆在那儿要方镜求着她们给她用。”
“这件事方镜是怎么解决的?”
“方镜当然不会用了,她是跟我说了之后我把我的给她用了。”
韩秀萱微微点头,“还有吗?”
“还有……她们还造谣!”
“什么谣?”
“关于,关于你的。”
“我?是什么,你尽管说。”
“她们说舅母你其实是战场上的逃兵,朝廷钦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才躲在这里。而舅舅……”说到这里霍珏不说了,韩秀萱看向她,“你舅舅她们说什么了?”
“她们说,说舅舅本是有妇之夫,但是为了和舅母在一起私自逃出家来,是个不守规矩,没有贞节的男人。”霍珏低着头。
韩秀萱叹了口气,这些谣言虽然好笑,但是换个情景这还真就是发生在她和霍兼义身上的事情,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编造出来的,“你怎么想?觉得她们说的是无中生有呢,还是无风不起浪呢?”
霍珏抬起头来,“我当然不相信她们了,我母亲跟我说我们祖上本来就是蜀地的人,不知道多少辈以上的祖宗搬迁到关中去了,定居下来,后来关中受灾才又搬回来。您和舅舅也是在搬回来之前就成亲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韩秀萱笑了笑拍了拍霍珏的脑袋,“好了,你不信就好,本来没有的事。不管是我韩家还是你霍家向来行事磊落,从不畏惧这些风言风语。我本意让你们去城里读书就是长见识,遇见这等不肖子弟也是一种见识,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们什么时候该去上学就去上学,有人再说这些话就要堂堂正正的顶回去,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明白了吗?”
霍珏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家了,改天上学的时候再来找方镜。”
送走霍珏韩秀萱走回屋里,看到韩方镜已经在霍兼义劝慰下开始吃饭了于是稍稍放心便也坐下来吃饭,“听说带头的人姓蒙,城里有这么个大户人家吗?”
“有,是益州城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听说她们家比以前我们路过过的益州刺史府还大。”
“她们有人做官吗?竟然这么显赫?”
韩方镜摇摇头,“没听说,不过那个蒙昕的姐姐是家里买的官,可以不算。”
“原来如此。”
至夜,韩方镜已经睡了。
“你问蒙家的事做什么?”霍兼义问。
“不做什么啊,就是好奇而已。”韩秀萱铺上被子钻进去,“啊,好凉,最近天气好凉啊。”
霍兼义看了她一眼也钻进去,“虽然不想告诉我,但是我已经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要做。”
韩秀萱笑了笑,“没什么大事,真的,我不过是好奇这个蒙家的家世,想探探风头而已,明天我会去益州城里一趟,你要一起吗?”
“不要,明天二姐说要熏肉,我得过去帮帮忙,顺便也可以在那里吃饭,反正你也不在。”
泸州,骆府。
宫怀隼和吴华恋带着一些药品和补品来到了骆府,着人进去通报,不多时就有小厮跑过来带着她们进去了。
骆萍语平日里最受骆太爷的喜爱,这次打的这么严重,骆太爷自然是派人精心照料,听说上午车绪和欧湛刚刚结伴来过,骆太爷不想让骆萍语接连接待客人,于是小厮先把宫怀隼二人带到了正堂和骆颛说话。
骆颛命人上好茶与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起来。
骆颛比骆萍语大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成熟,礼数也周到,谈吐有致,言语得当,宫怀隼在心里暗暗佩服。
“舍妹平日里贪玩,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次是最严重的,大概是因为回来的太晚了再加上过度饮酒,而且前日家母心情也不畅,导致如此结局。”
“原来如此,玩到这么晚确是我们的不是,早应该回家的。”宫怀隼说。
“不过我倒是听说郭小姐先于舍妹等人回家了,也没有喝很多酒,果然和她们那些孩子不一样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表姐一向严厉,我自身酒量差不敢喝太多。”
“你谦虚了,你看我母亲严不严厉?打成这个样子,等这个伤好了舍妹还是这个样子,不会改的。”骆颛又看向默默坐着的吴华恋,“吴二小姐虽然外头一向说贪玩不好学习的,但是我看并非如此。前几日我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曾偶遇过吴二小姐,恐怕你没看到我,你对被混混欺压的贫苦人出手相救,令在下佩服。”
吴华恋本以为没自己事的,没想到骆颛突然提到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骆大姐过奖了,我也不过是在路边没事闲逛的时候看不过去而已。”
骆颛听了微微摇头笑而不语,正说着的时候外面有个侍女走进来走到骆颛耳边说了几句话,骆颛于是站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的镖局里突然有点事情需要有人过去看着,我母亲如今在外面赴宴,只能我去了。聊了这一会儿想来萍语也想有人说话了,我叫人带你们过去,先失陪了。”
宫怀隼和吴华恋于是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骆萍语的房间,她趴在床上,对于宫怀隼和吴华恋到来稍稍有些惊讶,但是毕竟和吴家也有姻亲关系还是比较熟悉的,叫人热情地招呼了她们,三个人说了会儿闲话。
“莲月,你把昨天太爷给我的那个点心拿出来给二位尝尝,我现在伤着老人说还不能吃,得等过几天好些了才行。”
宫怀隼看到那个叫莲月的侍女走过来端着一个捧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确实是制作很精致的小点心,“这么好的东西老太爷给了骆小姐,你就不要拿出来给我们吃了,自己好生留着吧。”
“无妨,反正我现在也吃不了,要不浪费了。而且,我太爷虽说这东西难得,但是其实他那儿还有,到时候我再去要就行了。”
又坐了一小会儿宫怀隼借口说想去如厕,于是骆萍语叫莲月带着她去。
走出骆萍语的房间,在走廊上宫怀隼便说,“冬雨纷纷落阴山。”
莲月听闻便回头看宫怀隼,“小姐,难道你也是内卫?”
宫怀隼摇了摇头,“我不是,但是我是朝廷的人,上官止风阁领告诉我你潜伏在骆家,正巧我现在办的案子需要内卫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莲月点点头带着宫怀隼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当然可以,自从上次任务之后上级便没让我退出,我在骆家潜伏了已经快三年,整日只做和普通丫鬟一样的事,正希望能有任务呢。”
“好,那我就跟你简单说说。我办的案子和吴家、车家、骆家都有关系,但是我毕竟初来乍到难以渗透到她们更加深厚的关系里,所以希望你给我提供骆家这边的线索。”说到这里宫怀隼看了看周围,“你知道骆家的镖局做的最大的生意是什么吗?”
莲月点头,“我知道,这个大概泸州城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贩需,贩的是吴家的。”
“没错,我要办的就是私盐,现在还只是初步,我想要知道这三家的裂痕。”
莲月转了转眼睛,“据我所知,骆家是吴家比较先招拢的合作伙伴,这两家比车家要紧密一些。而且,您应该也了解了一些关于这几家的情况,吴家和骆家的接班人都不是那种浪荡子,至少看起来都很可靠,唯独车家的车绪在社会上风评极差,吴华滢和骆颛都与她没来往,也只有我服侍的这位不争气的二小姐和她玩在一起。”
“你是说,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上,早晚有一天她们也会分裂?”
莲月微微点头,“是这样的,吴忱自从在泸州确立的地位之后就一直很在意别人对她家的评价,如果她知道本来预定要和自己儿子成亲的人如此不堪恐怕就会让她和车家产生裂痕。”
宫怀隼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这样。我们不宜在外面太久,总之你帮我盯着骆二小姐的动向以及骆家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就传信到任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