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
韩秀萱早早起来带上布袋前往了益州城,毕竟去那里一趟,有些东西正好可以顺手买回来。
既然蒙家是益州城里的大户,所以韩秀萱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出来蒙府在哪里了,于是装作闲逛的样子渐渐靠近蒙家的宅院。
走近那条街,蒙府的朱红色大门就映入眼帘,果然如韩方镜所说占地极大,确有超过刺史府的势头,大门紧闭着,一个人也不见。往旁边一瞟,东边开了一个角门,那里有小厮守着门,不时有里面的下人推车出来进去。
韩秀萱想自己光在这里站着看恐怕惹人注目,于是走到蒙府斜对面一个茶水铺坐下,要了一壶茶和一碟粗点心假装歇脚,一边观察着蒙府的情况。
转眼,韩秀萱桌上的茶已经快喝完,点心也快吃完的时候,蒙府的大门动了,开开一个缝,然后里面先走出来两个小厮站在两侧,里面的人又加大力气把大门的一扇打开,一帮男侍丫鬟涌了出来。
这些下人的后面又走出来几个穿戴不凡的一看就是主子的人,他们互相握着手好像有些不舍,韩秀萱看到在这群主子里,有一个女孩和韩方镜年龄相仿,可能是霍珏提到的蒙昕。
韩秀萱一转头看到茶水铺的老板也看着那边并和底下的小二窃窃私语,于是韩秀萱故意向那边靠了靠,“老板,这蒙府是在干什么呀,依依不舍的。”
“嗨,估计是给了外面的公子回家省亲,今日该回去了。”
“蒙老夫人的二儿子跟泸州的吴家结了亲,谁能想到今日那吴家家大业大,当初成亲之时蒙老夫人可是一百个瞧不上吴夫人哩。”旁边一个看起来就很八卦的老婆子说。
不过韩秀萱正好对这个感兴趣,“那吴家现在在泸州混的很好了?”
“这你都不知道?现在吴家在泸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原本这蒙家在益州一直是地主大户,多年积累只想找门当户对的,谁知当年二公子偏喜欢上当时只是普通小商人的吴夫人,蒙老夫人当年强烈反对闹了一年多二公子就是不跟别人好,蒙老夫人后来看吴夫人为人聪明不显山露水便勉强答应了,后来吴家发迹了蒙老夫人还感叹幸好当年同意了这门亲事呢。”
“那吴家是怎么发迹的啊?”
“嘘~”那个老婆子坐到韩秀萱旁边,“这是个泸州人都知道的秘密,你知道我们现在吃的盐都是谁在卖吗?最大头的就是这个吴家,你说蜀地有多少人得吃盐,她们家还能不赚翻?”
韩秀萱微微点头附和了一下然后就站起来付了账离开了茶水铺往回走,一路盘算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京城,养居殿。
“渗透到蜀地的兵力怎么样?不会引人注目吧。”玉奇问戚幻云。
“该是不会,每个州府都只渗透了一点点的兵力,估计连知府都不会察觉。”
玉奇点了点头,“不知道怀隼和任远荷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也没有任何消息回报。”
“没有坏消息证明进行的比较顺利,此事牵连甚广,耗时是一定的。”
“听说最近怀廷在凉州开始兴修水渠?”
“好像是这样,因为凉州干旱缺水,时常歉收,这也是为百姓着想。”
“但愿这是怀廷自己想出来的,而且也是她亲自去实践的。”
高越亲王府。
苏长信在开阔的平地上专心的练剑,丝毫没有注意的缓缓向这里靠近的怀叶,怀叶也不着急等着他练完才走过来递给他毛巾。
“最近天下太平,母皇也没有给你们军队什么任务,是不是很闲啊。”
“确实有点闲,不过这正是说明了没有战事,这是好事。不过我们也没有懈怠的,该练习的时候都很认真。”
怀叶微微点头拉着苏长信到屋里坐着,现在已是深秋外面的秋风有些寒冷,“本宫才是真正的无所事事,虽然每日去上朝参与朝政,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事情。”
“殿下也在思考,也在提议,这就是殿下该做的事啊。”
“听说我姐姐在凉州最近正在兴修水利,想做出一番大事来讨母皇的欢心呢,还真是令本宫忧虑。”
泸州,吴府。
蒙氏省亲归来,带回来很多益州的土产还有他母家姐妹赠予的礼物,他正忙着分给子女以及有来往的亲友。
吴华恋自然也得到了很多东西,不过她父亲母家的东西她向来吃不惯,放着又可惜,于是命人去任府请宫怀隼来吃。
此时宫怀隼正在家里听樊绩的报告,樊绩昨夜和分散在蜀地各处的内卫同伴集合交流了一下,掌握了各地的信息。
“早在几年前,益州的私盐也被垄断了,此前曾是各小商贩竞争,后来这些商贩都被收购或打压出去,如今是一家独大。”
“也是吴家的盐吗?”
“应该是的,不过来源虽然是吴家的,不过真正运营的时候是吴家的亲家蒙家在实际操作。”
“蒙家?莫非是吴忱正室的母家?”
“正是,蒙家本是益州的土地主,家世深厚,不过并没有现在这么富裕。但是在吴忱发家之后蒙家也就得到了好处,渐渐发达起来,如今蒙家家主还为长女买了个小官,连身份也提上来了。”
“那么益州跟这件事有关联的就只有蒙氏一族吗?”
“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益州除了蒙家倒也有别的大户人家,不过都不如她家发达,多是依附于她家的。”
“原来如此,还有别的消息吗?”
“还有一个不是蜀地的消息,本来以为没关系的,但是下官仔细考虑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汇报给殿下。隶属于雍州的渭南太守近日被监察发现有收受贿赂的现象,已经上报给朝廷,御史台已经派人去调查她,若是情况属实将带回京城审讯。这本是平常现象,但是渭南的内卫在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这个渭南太守的出身与吴忱竟是一个地方。”说到这里樊绩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这个渭南太守名叫邓千丝,现年四十七岁,靖原十年由地方举荐成为渭南县丞,出身地是泸州万户镇富滩村,与吴忱一模一样。”
宫怀隼伸手接过樊绩刚才念的纸条看了看,“虽然富滩村可能有很多人,这只是巧合,但是也不是没有她们有联系的可能性,你做的很好。本宫会汇报朝廷,让她们在审讯邓千丝的时候留意这方面的情况。”
正说着就有侍卫进来汇报,“殿下,吴二小姐来人请,说其父从母家带回来许多东西,请您过去一同品尝。”
“知道了,你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宫怀隼站起来,“说什么就来什么,正好我过去说不定能探听些蒙家的情况。”
“要不要下官一同过去。”
“不必,平日里都是只带一个侍卫过去的,多带一个人难免奇怪,等日后出去外面玩的时候我再带着你。”
“是。”
到了吴府,吴华恋正在焦急地等着她,一见宫怀隼来了忙请她去自己的房间二人坐下说话,吴华恋还把那些土产什么的叫人端上来。
“虽然我知道是益州那些好心的姑姑叫父亲带回来的,但是我对这东西实在是没兴趣,你尝尝看?”
宫怀隼点点头拿起一些尝了尝,也不太合自己的胃口,微微皱了皱眉,吴华恋笑起来,“看吧,你也不爱吃,我就说了这东西不好吃,我父亲偏说好吃。”
“这既然是益州土产自然是令尊从小的味道,不过我们吃不惯而已。”宫怀隼擦了擦手,“说起老家土产,你们家以前就是泸州城的人吗?”
“也是泸州的,但是好像不是城里的,是在一个叫什么的村子里,我忘了,记得小时候还和他们一起回去看过老房子,破的不行,幸好现在不用住在那里。”
“哦?我听说令尊的母家在益州也是大户人家了,当年是怎么同意二老的婚事的呢?”
吴华恋笑了笑,“这件事我也很好奇,问父亲他不肯说,大概是自己的事情不想让孩子们知道,又不敢去问母亲,不过我姐姐比我知道的多点,说是当年母亲出身贫寒到处找活干十分勤劳,偶尔在郊外遇见了迷路的父亲,帮助了他,于是两个人就好上了。当年我外祖母极力反对,抗衡了很久才同意的,如今倒不提那些事了。”
“原来如此,说起来还很有诗意呢。”
正说着,突然吴醒燃闯进来把一柄破扇子扔到吴华恋脚下,“你的东西你自己看好,别什么破烂都往我屋里扔。”话音刚落吴醒燃就抬头看到宫怀隼坐在那里忙停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道郭小姐在这里,见笑了。”
“没关系,兄妹之间玩闹是常事。”
吴华恋捡起扇子命人拿下去,“我不过是昨天去你那里忘了而已,你就这样态度给我送回来,真是比书上写的贤良淑德之人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