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赤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情进行的隐秘,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算了,总之先派人寻找阿勒如的下落,并且做好土司已死消息被传出去的准备。”
木格的府兵兵分两路,一路把阿勒如等人救出来,另一路去阿梭的房间把阿梭救了出来,由于阿梭平时低调,服侍的人也少,那些刺客并没有注意阿梭不在的情况。
钟纯在接到樊绩的飞鸽传书后想着如果自己就这样直接告诉木格的话,事后一定会被木格怀疑,于是她把传书放回鸽子身上故意抛到木格读书的院子里,木格注意到之后拿了下来,便立刻派人前去木府营救。
“幸好这是有人确实身陷危险给大人传信,大人这才去救出两位夫人,但是您事前都不确认一下信息来源的可靠性就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钟纯对木格说,木格此时正沉浸在自己救出母亲和阿勒如的喜悦当中。
木格听了自己想了想,钟纯说的确实有理,“我这次是太着急了,而且要是晚去一步她们的性命岂不危险?日后我会注意的。”
“您知道木府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为什么后庭的夫人们会被刺杀?”
“我也不知道,正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木策不可能这么快就攻陷木府,而且就算他攻陷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最最诡异的就是,这两天都没有听到土司大人亲自出来的消息,如果土司大人在的话他怎么会容许有刺客去后庭刺杀他的母亲和妻子?”
“您说的有道理,土司如果在后庭不至于遭刺客屠戮。现在如果往坏处想的话有可能土司是被别人控制了。”
木格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糟糕了,但是谁能控制得了土司啊。”
“权力斗争,得利者诡。大人不妨想想如果控制土司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木格低头想了一会儿,“以最坏的情况打算,如果土司已经被人戕害,那么必定需要一个新的土司。土司没有亲弟弟,包括叔辈在内的庶出直系子弟皆可作为候选。”说到这里木格看向钟纯,“莫非是八叔和木涅哥。”
“木涅安护受父亲牵连降格安护失去继承土司之位的资格,而八司丞并没有。”
“可是我实在看不出来八叔竟然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平时表现的对权力一点渴望都没有。”
钟纯笑了笑,“木府子弟有几个心中未曾有一点想做土司的想法?况且您说过八司丞从前只爱游山玩水,但是最近却突然站到土司一边与四司丞抗衡,这不是很奇怪吗?”
木格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木府局势真的让八叔掌控的话岂不是很危险?他能狠心把后庭所有人诛杀,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找借口杀了我们这些旁支?”
“那大人打算如何应对?”
“我能如何应对?我现在手上不过一百多人,要是他们已经集齐虎符就是十万大军,我出去硬碰硬也只是以卵击石。”
钟纯虽然想趁机劝木格寻求中原帮助,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被怀疑于是暂且按下了,“好了,您也不要过于忧愁,不管怎么说您现在并没有引起木府的注意,还是先暗中探查一下吧。阿勒如夫人被救回来之后业已梳洗用膳,您不去看看吗?”
木格点了点头站起来,“也好,这些事情就等有了头绪再说吧,我先去看看阿勒如他们。”
木格走后钟纯回到自己的房间嘱咐服侍的丫鬟,“我刚才去前边不小心在风口受了风,头痛的厉害,现在想一个人睡下歇一歇,你们可以不必在这里服侍,我有事自然会叫你们。要是有别人来找我就说我不舒服不宜见人。”
打发走服侍的人,钟纯回到寝房换上一袭黑衣,这是她许久没再穿过的衣服了,从里面把房门锁上之后钟纯打开窗户翻身而出。
钟纯知道现在玉奇带兵守在蜀地和南诏边境,她要去把这个消息告知玉奇并请求玉奇指示,但其实她传个书信过去即可,但是这件事她想和玉奇见面亲自说,毕竟纸笔能传递的东西太少。
钟纯骑快马飞奔到边境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黯淡,钟纯明白必须抓紧时间在午夜赶回去,虽然今晚木格应该不会去找她,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早点赶回去。
“陛下,外面有一个自称内卫的人想要见您。”
玉奇抬起眼来,“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我们驻扎在这里,让她进来吧。”
“钟纯参见陛下。”
玉奇对于钟纯的到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臣是有一事想和陛下汇报,并且想请示陛下日后的对策。”
“哦?一般的事你传书过来便可,如今看你面容疲惫,必定是疾驰而来,所为何事?”
“今日上午木府后庭突遭刺客袭击,除了木格手下救下的人以外全部惨遭毒手。臣和木格说话的时候想到若是土司还在如何会纵容刺客侵入自己的后庭而不为所动?因此臣等猜测土司现在已经被人控制甚至被杀害,而嫌疑人则很有可能是此前主动站在土司一方对抗木策的木赤和木涅。”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真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木冬作为木府土司难不成竟没有自己一点力量吗?”
“这个臣也不清楚,也有可能这张网已经撒下很久了,就连土司身边的人也都是早就布置好的。”
“也有可能。那木府现在情势如何?你说到木赤和木涅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向朕请示?”
“木格虽然有心怀疑木赤,但是却势单力薄无法反抗,他还担心若是木府实权真的被木赤窃取,木赤心狠手辣会残害他们兄弟。”
玉奇一手转着茶杯捏起来喝了一口,“你的意思是,要朕出马帮助木格吗?”
“臣明白陛下在此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办,但是陛下应该知道木赤确是庆国公在南诏的线人吧,如果木赤掌权必定帮助庆国公作乱。”
“不错,纵使朝廷一向不想管木府内部的事,但是这次不一样,有中原皇亲勾结木府贵族企图作乱,朕不得不管。现在,他们认为事情进展顺利,庆国公一定在去南诏的路上,到时候他们兴风作浪必定涂炭生灵,朕会在这里等着就是这个道理。但是你考虑的应该是在这之后的事吧。”
钟纯听了跪下,“陛下圣明。天佑陛下,必定可以除去庆国公等乱贼,事后木府无主,如果不是中原指定说不定又会为了土司之位再次混乱,所以请陛下做主。”
玉奇看着钟纯,“你的心思朕明白,但是朕并不了解木格,他是个怎样的人,有没有能力做土司。”
“钟纯与木格相处时间不算长,而且并非他心爱之人,但是毕竟近一年来在他府上生活,多少了解一些。木格是庶出,但是喜好诗词歌赋,通史书,有谋略,但是胆子小,自卑。若说做土司,可能在木府并非他最合适,但是他继位之后一定不会残害兄弟,必定会让南诏休养生息,社稷平安。”
玉奇微微点头,“明白了,朕会好好考虑的。你呢?你来南诏之前就跟请示说若是任务成功身份没有暴露希望一直留下,你从那时起就计划好了吗?”
“臣不敢,说不再回去只是希望能多为朝廷提供情报,请陛下明鉴。”
玉奇站起来走到钟纯身边,“钟纯,你从小在内卫府,上官晴是你师父,对你的人品朕是信任的,只是怕你和其他女人一样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钟纯听了抬头看着玉奇,“钟纯出身内卫,十几年来早已明白感情最是害人之物,断不会因为私情影响公事。木格与臣在一起时也多是谈论正事,很少有风花雪月,请陛下相信臣。”
玉奇笑了笑,“好,朕知道了。你回去之后想办法让木格想起来求助朝廷,朕估摸着逆贼们要行动也就这两天的事,一切抓紧。”
钟纯站起来拱手,“是,请陛下放心。”
钟纯走后,玉奇找来苏长信,“你派人去泸州告诉怀隼和任远荷,庆国公一到达南诏我们这边就会给她送信,然后要她立刻封锁泸州城,特别是吴骆两家,不能让他们的一两银子流出来作为庆国公的补给。然后是益州,益州有吴家的亲家蒙家,你派人去通知韩秀萱,让她负责把这件事上报给益州刺史。”
“是。”
“苏将军,一旦庆国公抢先到达木府并掌握虎符接下来就将是一场恶战,你要做好准备。”
“是,末将身为领军必定身先士卒。”
“身先士卒的同时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不仅是骑射营主将。”
苏长信顿了顿低下头,“是,末将明白。”
戌时一刻左右,钟纯可算回到府上,赶紧回屋换了衣服洗了脸弄好发型叫服侍的丫鬟进来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怎么样?白天有人来找我吗?”
“下午的时候纳云夫人遣人来叫夫人去品茶,听说您头痛之后便吩咐让您歇着,并没说别的。”
“没别的了?”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