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听了笑了笑,“陛下,臣确实不是宫氏本家的人,想要霸占蜀地也是为一己私利,这些臣承认。然而,陛下可敢承认自己的皇位也是非正当手段得来的?”
“大胆!庆国公你不但想要谋逆竟然还敢对陛下出言不逊,该当何罪?!”赵直苏在旁边说。
玉奇冷笑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赵直苏不必说了,“朕的皇位如何来的,天下皆知。隐帝,朕的妹妹宫英奇自愿发布罪己诏和退位诏书,朕接受禅让成为皇帝,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陛下,这是您工笔史书留给后世看的吧。经历过顺平年间的人哪个不知道是陛下您逼宫迫使隐帝退位?如果真是禅让,为什么隐帝一脉没有住在皇宫或者任何您御赐的行宫,而是废黜为平民还受着朝廷的监视呢?”
玉奇轻蔑的笑了一声,“这是英奇自愿的,当然了,朕明白会让你们这些小人诟病,但这是我们姐妹最好的解决办法。庆国公虽身处蜀地,却对朝廷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来朝廷有人啊。”
“这个就不劳陛下挂心。”
“你不必打幌子,是谁朕心里有数,你还是不要指望她们在京城还能为你传递什么消息了。还有,你既然知道皇家的规矩和朕的狠心,就应该知道你自己的结局。”
“若是臣现在与陛下在潼关对阵,臣必败无疑,然而这里是南诏,臣有自信迫使陛下退出南诏,甚至退出蜀地。臣并非想害陛下性命,篡夺皇位,只是想把蜀地划出来自治,还请陛下考虑清楚。”
“哼,那你可真是异想天开了,任凭哪个帝王受到什么样的威胁也不会轻易把国土割让出去。听说你派木府的军队偷偷的除了南诏潜入中原了,你有什么打算?”
玉奇这样一问,庆国公有些慌乱,因为这就说明玉奇发现了她的计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派出去的那些兵很可能有去无回,“陛下果然是明察秋毫,这等秘密的事情也被您知道了。”
“你要干什么朕不感兴趣,因为剑南府的人会好好对待你派出去的士兵。现在的重点是木府,作为中原的属国,木府土司向来是需要经过朝廷认证才能担任,不知六司丞是经过了谁的认证坐上土司之位的啊?”
木安本来躲在庆国公后面不打算出来,不过此时既然问到自己头上,木安也就觉得自己不能太窝囊,于是走出来,“木府虽然是中原属国,但是中原向来不管木府内务,上任土司暴病而死,临死之前将土司之位传给我,不知陛下有什么疑问吗?”
“南府从前确实不愿管木府土司继承问题,毕竟这算是你木府家事,不过如今六司丞想要继承土司之位难道不需要拿出应该拿出的证据吗?你说土司暴病身亡,可否交出土司尸体验尸?朕可是听说你并没有给木冬安葬。”
木安跺了跺脚,“土司虽然不及陛下身份尊贵,但也是南诏的首领,怎可随便验尸?我之所以还没举办葬礼也是因为土司英年早逝,我需要好好的为他筹备。”
“哦?就算是这样好了。刚才你还说,木冬临死之前将土司位传给了你,朕想既然是暴病,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写凭证,不过总有能证明的人吧,不知六司丞能提供吗?”
“当然,当时在土司身边服侍的人皆可以为我作证。”
“原来如此。那么,朕还有一个问题,六司丞继承土司之位后,南府曾经发通告给木府要求六司丞按例上报中原朝廷获得认可,结果却石沉大海,更是换来了兵戎相见,六司丞可以解释一下吗?”
木安此时已经编不下去了,“没什么可解释的,木府向来是得虎符者得天下,现在虎符在我手里,我就是木府的首领。我既然已经决定帮助庆国公大人,自然不会听从朝廷的指示。”
“真是自信啊,看来你是庆国公忠实的信徒。不过,你应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现在用南诏士兵的鲜血为一个野心勃勃的中原人铺路,不觉得对不起南诏的百姓吗?”
“陛下,臣等确实不知陛下在此因此才在这里停下了脚步,如果您不在这里的话,现在南府已经被夷为平地,您再动摇木安也是没有用的。”不待木安说话,庆国公抢先说。
“所以,现在朕来了,你又打算如何?”
庆国公眯了眯眼睛,“陛下,臣不想跟您兵戎相见,更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如果您现在同意把蜀地让我统治,我们日后各自相安,现在臣就立刻收兵护送陛下回京。如果陛下执意在南诏与臣对峙,那木府的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还请陛下考虑清楚。”
玉奇听了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庆国公,你虽为臣子,辈分上也是朕的长辈,年龄也比朕大,按理说你的阅历应该比朕丰富才是啊。怎么,来南诏几天被这里的蚊蝇叮咬到你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吗?”说到这里玉奇又露出正色,“朕告诉你,中原的一分一毫朕都不会让给你!朕身为天子,手握蜀地万民命运,岂能让天府之国落入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小人手中!朕会在这里现身就是给你这个皇亲一个机会,如果你就地受伏,朕尚可以饶你和你家人一命,如果你顽固不化,就不要怪朕不给你这个机会。”
“陛下隆恩,宫梓绵不敢受,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就算臣投降依陛下的个性也不会放过臣,那臣为何不和陛下鱼死网破?说不定还真能得到这天府之国呢。”庆国公说毕挑了挑眉。
玉奇翘起嘴角笑了笑,“直苏,你去叫怀隼带着那个人出来。”
不一会儿宫怀隼便拉着一个用面罩蒙住头部的人走了出来,“陛下。”
庆国公与宫怀隼曾在泸州见过面,一看果然宫怀隼是玉奇这边的人,“哼,你果然是陛下的走狗,我就说你长得怎么这么熟悉。”
“庆国公,你多年不在京城都忘了规矩,怀隼虽然是你孙辈,但是她可是朕亲封的平安郡王,这时候你应该叫一声殿下,而不是朕的走狗。”
“呵呵,随便吧,本来臣就发觉平安殿下的不对劲了,还派人去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臣的面前。”
“好久不见,庆国公大人,本宫这里有个人想让您见见,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宫怀隼说着就把那个人头上的头套扯下来,露出来塞着嘴发不出声的宫怀伦。
庆国公一看孙女被擒,自然是焦急,但是她并没有擅动,“这是怎么回事?”
“庆国公大人想要锻炼嫡孙,放任她一个人回泸州,就没想过泸州已经是我们的天下了吗?”
“平安殿下,我不是不知道你和陛下在打什么主意,怀伦是我唯一嫡孙,你们想拿她威胁我,对吗?”
“庆国公大人说的不错,您就算要当蜀地的王,也应该考虑后嗣继承对不对?阅奇夫人也年逾三十五,再生产一个继承人的几率您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庆国公冷笑了一声,“办法又不是没有,你要是以此要挟我用处不大。”
“是吗?”宫怀隼说着把宫怀伦嘴上塞得棉布拔出来然后用力的踹了她一脚,宫怀伦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便哇哇的叫起来,又看平时疼爱她的祖母在对面更加大声,“祖母!救我啊,她们不把我当人看,天天打我。”
庆国公当然是一阵心疼,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孙女,庆国公在世最为不甘的事就是自己支脉稀少,宫阅奇是她独生女,宫怀伦又是宫阅奇独生女,像这样敌人抓住了她的把柄就严重影响了她后续的行动,“住手!堂堂郡王,难道要以这种暴力形象示人吗?”
宫怀隼把宫怀伦拽起来扔到后面,“庆国公大人心里清楚,本宫会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您现在率领木府大军对阵陛下,妄图夺取蜀地,你说本宫这暴力形象符不符合实情?”
庆国公生气的甩了甩袖子,“哼,你们想怎样,我告诉你,不管你们做什么,我既然走到了这步就不会退缩,你最好打消了想靠用怀伦威胁就能让我退兵的心思。”
玉奇听了微微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不退兵,朕也不会就把你孙女杀了。不过,看起来她从小就娇生惯养,不是很能适合牢狱的环境呢。如果你现在暂且不攻击南府,朕就把她关押在普通的厢房里,一应生活都有人伺候。如果你拒不退步,你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我们,而且你的爱孙将接受残酷的牢狱生活,宫里流行过的对待政治犯的大刑朕想庆国公你应该是清楚的,那种非人的工具虽然自本朝以来鲜少使用,但是工具还在,朕看令孙这娇弱的身板恐怕是受不住啊。”
庆国公咬牙切齿的犹豫了一会儿,“罢,陛下不就是想让臣暂且退避三舍给你一个休养生息吗?可以,我倒要看看陛下能耍出什么花招来,臣相信您想从外面调兵没有一个月是进不来南诏的。”
“呵呵,你说的没错,那就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南府地界,五天之内不可再骚扰南府。”
“可以,君无戏言,天地可鉴,五天之后见。”说罢庆国公便转身带人离开了,木安便也灰溜溜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