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小的也是从一些先抵达京城的先锋部队的士兵闲谈时说起的,据说是陛下封锁了这个消息。”
怀叶有些口干舌燥,秦泓见了忙命人重新上茶,并走到怀叶身边,“殿下先不要慌张,谁又知道那些士兵是不是在扯谎。如今殿下已经接近临盆,谁知道这件事又是不是有心之人的阴谋?”
怀叶看了秦泓一眼稍稍安心,“你说的有道理,一提到苏长信本宫就慌张起来。”说着怀叶又看向那个汇报的侍卫,“陛下今晚应该就能进京,到时候你就给我深入到军队中去好好查证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你要仔细你的脑袋!”
“是!”说着那个侍卫就灰溜溜的出去了。
虽然秦泓的话让怀叶稍稍安心,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是万万不能安心的,一刻不得到苏长信活着的消息,怀叶就一刻不能安宁。
秦泓看到怀叶担心的样子,“殿下,时候还早,关心则乱。您又有身孕,还是以身体为重。陛下少说也要酉时才能进京,您还是稍事歇息一下吧。”
经过刚才的冲击怀叶确实觉得心情烦闷,于是稍稍点头由下人服侍着去休息了。
秦泓退出后立刻叫来闵穗,“陛下既然封锁消息,必然说的是胆敢走漏者重罚,为何还有人说漏嘴?”
“难道尚书大人也认为苏将军阵亡是事实?”
“如果是谣言当然最好,但是没有必要说一个一点根据都没有的谣言来动摇殿下,她没有那么傻。”
“那么大人是怀疑,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故意放出来危害殿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的对手,不是已经先一步回到了京城吗?”
闵穗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那我现在就去着手调查看是谁故意放出消息。”
傍晚,怀叶睡醒起来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命人去打探一下玉奇到底何时抵京,得到的消息是已经到城门外了,很快就可以入宫。
怀叶正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她白天派出去的那个侍卫回来了,怀叶见了立刻把他叫过来询问,“怎么样?”
那个侍卫跪下了,“启禀殿下,小的混入军队,发现有一队士兵抬着一口棺椁,并且影影绰绰的不想让人发现似的。小的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不敢问,军中也没人说这件事,小的无能,请殿下责罚。”
怀叶听了开始思索起来,能够有资格专门用一口棺椁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士兵,而又没有听说过其他将军牺牲的消息,难道真的是?想到这里怀叶突然感觉头痛,她把住门框支撑自己的身体,“你下去吧。你们,现在立刻随本宫进宫,本宫要向陛下当面确认消息。”
秦泓此时从后面走出来,“殿下!殿下不要着急,这可能是个陷阱啊。”
“什么陷阱?本宫只是去宫里向母皇确认那口棺材里躺的人不是苏长信而已,不会中了任何人的奸计,走!”
秦泓见拦不住只好把平日里负责给怀叶看诊的两个御医叫过来,“如今虽不知宫里是何状况,但是有可能殿下会动胎气,所以你们俩尽快去皇宫跟在殿下身边。”
嘱咐完御医秦泓自己也出门准备进宫,因为一旦玉奇宣布自己回京,她们这些大臣也要入宫觐见。
玉奇回宫之后先是换了衣服,因为天色已晚,百官尚未进宫,于是玉奇先接见了后宫诸人。这些事忙完了玉奇才下令百官进宫觐见,怀廷提前入宫请安,玉奇十分高兴,留她在养居殿说话,同时一同回京的任远荷和宫怀隼也在。
正说着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报“高越亲王求见”。
玉奇本来就有些心虚,又见怀叶不听传召就觐见不禁有些担心,“让她进来。”
很快,怀叶就挺着大肚子缓缓走到养居殿中央,“参见母皇,见过姐姐。”
“免礼免礼,你身子不方便就不用行礼了。这么晚了,你本来可以不用过来的。”玉奇看到怀叶苦着一张脸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皇回京,儿臣自然要来请安。而且儿臣这次过来也是有一件事想要确定。”
“什么事?”
“儿臣听到了一些没有根据的传闻,据说此次带兵出战的苏长信将军阵亡了?”
玉奇撇着嘴看着怀叶,这件事明明她就让人不许说,为何还会传到怀叶的耳朵里,“从哪里听来的传闻?”
“市井传闻而已。儿臣明白不可信,但是因为苏长信此人与儿臣关系特殊,所以儿臣关心,想从母皇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玉奇喝了口茶,“子虚乌有,苏长信没事,只不过这次并没有回京,而是留守泸州,一个月后,确认泸州无事,他们便会启程回京。”
“是吗?儿臣还听闻军中隐藏着一个人的棺椁,儿臣想,一般阵亡的士兵哪会有这样的待遇,求问母皇那棺材里装的人是哪位将军?”
玉奇握紧了拳头,不明白为何这件事也让她知道了,“你胡思乱想什么?!难道朕还会骗你不成?”
怀叶抿着嘴叩头,“儿臣相信母皇不会骗儿臣,但是,请母皇给儿臣一个确证!”
玉奇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看来是瞒不过去了,“来人,把那口棺材抬出来!”
怀叶直起身子等待着,祈祷着,很快,几个侍卫就将棺材抬进来了,棺材周围散发着香料的味道,显然是为了防腐用的。
怀叶看了看那几个侍卫,“把棺盖打开。”
那侍卫不敢动又看向玉奇,玉奇皱着眉微微点头,于是侍卫将棺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苏长信苍白的遗容,怀叶看了只觉喘不上气,一口血涌出来喷在地上,玉奇看了站起来,“来人!快叫御医!”
怀叶仍把着棺木的边,确认里面躺着的人是苏长信之后眼泪便止不住的溢出来,由于情绪大起大落,果然动了胎气,怀叶登时觉得腹部剧痛,耐不住的倒在地上。
玉奇此时十分着急走到怀叶身边,“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赵直苏见状也忙出去亲自找御医,幸而秦泓吩咐的那两个御医此时已经过来了,赵直苏忙带他们到了养居殿。
“启禀陛下,高越殿下动了胎气,需要立刻准备生产。”
“你们需要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场所,还有御医所的人过来帮忙。”
“可以,来人,把怀叶抬到偏殿去,就在那里生产,然后命令御医所的人赶紧过来!”
正在场面混乱的时候秦泓等人也已经进宫了,由于有突发事件,于是赵直苏把所有大臣先带到养居殿旁边的别殿去等候,五品以下的官员就直接让他们先回去了。
“陛下封锁苏将军牺牲的消息,却还是有风声传到高越殿下耳朵里,还真是厉害呢。”秦泓对着身边的刘昴说。
刘昴斜眼看了她一眼,“几万人的军队,你总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嘴严。”
秦泓冷笑了一声,“如果有人故意作梗那就更有意思了。”
“秦尚书,凡事讲究证据,您可不要因为怀叶殿下的事迁怒别人。”
秦泓没有说话,等到玉奇从里面走到这里便立刻走上去,“陛下,臣相信您既然不想让高越殿下知道这件事,就一定会封锁消息,可是听说殿下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像是知道了真相。”
玉奇皱着眉微微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朕早已下令封锁消息,如有违反,格杀勿论。在这样的禁令下竟然还有人违反,朕定要把这嘴上没把门的人揪出来严惩!直苏,你现在立刻叫人去彻查此事!”
“是。”
“怀叶要是没事他们也就是流放,要是有事!朕定要诛他们的九族!”
正说着傅博云也从后宫匆匆赶来,一脸焦急,这本来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众臣见了忙背过身去回避,傅博云也顾不得这些走到玉奇脚下跪下,“陛下,请一定要让医术最好的御医助怀叶渡过难关啊。”
“你放心吧,御医所的人都在偏殿呢,怀叶要是有事,朕饶不了他们。”
不一会儿正宫郑中郎也带人过来看着,一时间,养居殿里聚集了太多的人,但是他们的心思各有不同,唯一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就是怀叶,由于胎气大动,胎儿体位逆转,导致难产,而且怀叶因为动气,此时又使不上劲,迷迷糊糊就在怀叶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苏长信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殿下,请您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您自己也一定要健康,我在天上也会高兴。”
怀叶正要去追逐苏长信却发现他消失了,原来怀叶刚刚失血过多昏迷,此时苏长信一消失她反而醒了过来,御医们见怀叶醒了忙叫,“殿下!殿下!请您一定要用力,孩子的脚已经出来了,如果您不用力的话,可能会憋死在里面!”
怀叶想起刚才苏长信的话一咬牙两手攥紧床单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吼叫便失去力气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