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拂袖而出后徐锡铭感觉十分羞恼,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扫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尚未走出很远的宫蔷也听到了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次日,马兴文在正仁宫召见了徐锡铭,听闻这个消息,宫蔷还是有些紧张,虽然她昨日跟徐锡铭那样说,但是到了父母面前她还是有些害怕,于是遣人去打听消息。
徐锡铭从正仁宫出来漫步走到一处回廊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宫蔷,她却正是要去正仁宫的,“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徐锡铭笑了笑,“殿下好像很紧张啊。”
“哼,父亲叫你所为何事?”
“不过是叫我帮他协理一些后宫事务,并且捎带着关心了一下殿下的子嗣问题。”昨晚的争吵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宫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宫廷人多嘴杂,她拉过徐锡铭来,“具体的事情回家再说,赶紧离开皇宫。”说着她硬是拽着徐锡铭离开了皇宫。
“殿下莫不是听闻正宫大人宣我进宫才特地跑到宫中去找我?”回到了王府之后,宫蔷和徐锡铭坐在房间里,她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宫蔷没好气的看了徐锡铭一眼,“不错,所以父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正如我之前在宫里就跟殿下说过的那样,正宫大人只是关心了一下殿下的子嗣问题,不过并没有问太深,只是询问我们关系是否融洽。”
宫蔷舒了口气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本宫希望我们是形式夫妻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样我会被人嘲笑。”
宫蔷看了徐锡铭一眼,“本宫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当初叫你回绝亲事,现在想想根本不可能。所以,本宫并不想用什么道德束缚你,只要不让外人知道,你可以和其他的女人好,本宫不在乎。”
徐锡铭听了苦笑了一下,“殿下不在乎,臣在乎。礼义廉耻,锡铭从小习得,未曾敢犯。”
“你这话说的,好像本宫不守礼义廉耻一样。”
“臣不敢,殿下是女人,和臣不一样。其实,就算殿下爱恋之人是女人也无所谓,只要殿下能够诞下子嗣,天下人不论是谁,倒也无话可说了。”
宫蔷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我偏偏不想这么做。”
“想必这些话殿下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您是陛下唯一的皇女,如此继续下去该如何是好?”
宫蔷站起来,“本宫一直在逃避父亲和母皇,但是早晚有一天不得不面对他们,这件事你不用管,你需要知道的就是不要把我和晏如意的事情传出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
且说宫葭在北境游历,一晃就是将近两年没有回湖州去,反正湖州那边倒也没什么事,在秦泓的引荐下,宫葭结交了不少安北旧官。
眼看已经是大正十三年初春,秦泓开始打点行李准备回湖州,“殿下,我们出来已经两年了,今年五月殿下将行及笄礼,届时作为皇室成员,恐怕殿下的封赏和婚事朝廷都会关心,我们应该尽快启程回封地为好。”
宫葭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赶快启程出发吧。”
离开安北,宫葭结交的那些朋友们自然也是一番送行,又折腾了好几日宫葭一行才正式出发,一路快马加鞭。
“你说陛下会干预我的婚事吗?”在颠簸的马车里宫葭问秦泓。
秦泓微微颔首,“应该会干预,毕竟殿下父母都不在了,又是亲王,还是朝廷比较戒备的人,我想朝廷应该会有所安排。”
“那要是朝廷安排了人来我身边监视怎么办?”
“这个是避免不了的,如何应对才是殿下应该考虑的事。刘昴掌管朝政以后,不屑于使用内卫的力量,不然她早就应该派人过来了。”
“刘昴为何不屑于内卫?”
“刘昴这个人很正统,在查案的时候虽然不拒绝内卫,但是她并不支持。她一直认为,内卫府这个机构都有些多余,占用了国库的钱来养他们,因此在这个问题上她与现任内卫府大阁领上官霜多有分歧。”
“可是内卫确实能办到许多普通官员办不到的事啊,她可真是死脑筋,只要监管有力,内卫府可供发挥的余地太大了。”
“是啊。方才殿下说道婚事臣才想起来,殿下有没有比较满意的男侍,可以先提上来做侧室。”
宫葭笑了笑,“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可看到我有什么得意的男侍吗?不过,从以前开始一直随侍的那个陈朗还不错,可以把他纳为侧室。”
“是。”
一日,刘昴刚从养居殿里面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上官霜。
“见过刘大人。”上官霜穿着内卫府最高级的赤边缎带官服给刘昴行礼。
刘昴亦回礼,“上官阁领不必多礼,这急匆匆的赶往养居殿,可是陛下有吩咐?”
“多谢刘大人关心,确是陛下有吩咐,不过下官想应该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大约是下官前几日上疏要招新人的事。”
“内卫府人手不够吗?”
“老弱病残一大堆,按照规矩都应该遣返归乡去了,自然要招一批新人进来。还有官服的事情,阁领们穿的都是承袭上一代的衣服,破旧不堪,内卫府也算是朝廷的机构,总是这样寒酸恐怕被人笑话。”
刘昴冷笑了一声,“大阁领穿的这件难道不是光彩非凡吗?用的是进贡的绸缎,镶嵌的是手工的金丝。”
上官霜微微笑了笑,“刘大人此言差矣,这件官服是下官此前觐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见下官穿的太简陋特赐的。下官此次乃是为下属的阁领们讨个福利,不然我们就算去跟六部反应或是找司衣局哪个肯理我们呢?”
刘昴撇了撇嘴,“既然如此,大阁领就快进去吧,免得一会儿陛下午歇不能得见。”
上官霜拱了拱手信步走进去了。
五月,宫里在准备端阳节的事,刘昴汇报了一下祭祀事宜之后便趁机回了一些别的事,“陛下,今年湖州的高越亲王将年满十五岁,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怀廷此时身体大不如前,大多数时间都在养居殿躺着,听着刘昴给她汇报事情,“安排什么?”
“比如官职,比如婚约。”
怀廷看了刘昴一眼,“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御史简春元有一子,年方十六,闻得诗书礼义俱佳,可为王夫。”
“你既然觉得好,就以朕的名义,在高越亲王行完及笄礼后赐婚。”
“是,多谢陛下。”
怀廷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这么一说朕想起来,既然高越成人了,就让她兼任湖州刺史吧。”
“陛下,她封地本就在湖州,再兼任刺史,岂不是成了高越亲王的天下?”
“从前她母亲不也是这样吗?有何不可。”
刘昴没办法只得答“是”。
离开养居殿,刘昴前往御史台,简春元当然是刘昴忠实的同伴,刘昴过去之后发现赵直苏正好也在那里,正和简春元喝茶叙话。
“赵大人竟然也在,我还真是来对时候了。”
两人都给刘昴让座,让了一番,各自坐下。
“刘大人这是刚从养居殿出来吗?”
“是的,刚刚陛下已经同意赐婚令郎与高越亲王。”
简春元听了很满意点了点头,“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同意,果然是刘大人。”
“你撮合简家公子和高越亲王,是有什么计划吗?”赵直苏问。
“也不算什么计划吧,只是听闻简大人家有一个心思缜密文武双全的公子,我想着,高越亲王有没有反心,隔着千里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本就打算派一个知根底的人去她身边。”
赵直苏微微点头,“可是这毕竟是终身大事,简大人没问题吗?”
简春元喝了口茶咂咂嘴,“说来惭愧,其实这个儿子乃是我年轻时与一江湖浪人所生,他父亲早不知踪影,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这孩子从小似乎就有些江湖天赋,又爱看些权术之书,所以刘大人一提起这个想法,我就立刻想到了我儿子。若不是有刘大人牵线,依他的出身怕也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可是令郎庶出的身份如果让对方知道了恐怕会轻薄令郎。”
“这个不难,简大人回家去时就择个好日子让正夫收令郎为养子,找几个人来见证,这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吗?”
“说得有理,待我回家去就办这件事,对了,陛下不知道我这孩子是庶出吧。”
“这你放心,陛下并没问,想是也不很操心这件事。”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三天后,简春元便在家里请了德高望重的长老来见证,让自己的正室认了庶出的儿子简进獾为养子。得到这个消息后,刘昴立刻着手让中书省起草赐婚诏书,然后派人出发去参加宫葭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