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葭上元节之后带着简进獾以及一众陪送的男女侍从和赏赐回到了湖州,简进獾说到底只能在王府里活动,因此宫葭在外面干什么他基本不知,宫葭既然接任湖州刺史自然在地方好好地培养自己的力量并且利用刺史身份结交周围州府的刺史与司马,了解各个州府的收支情况。
简进獾和他最亲近的男侍王楚都是受命于刘昴,来湖州监视宫葭的,因此在他和宫葭成亲大约三个月后,他便给宫葭推荐了王楚,宫葭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平静地接受了王楚把他纳为侧室。
“最近简大人没有什么异样吗?”宫葭和秦泓在偏殿叙话的时候问,宫葭为了防止简进獾的势力渗透到王府下人阶层里,她严格将前后院的管理分开,然后特别为王府的幕僚在前院建了一个偏殿,这个偏殿平时后院的人是没机会过来的,而且幕僚也不止秦泓一个,简进獾又不认识秦泓。
“能有什么异样,不过是把他身边的一个男侍介绍过来当侧室,估计那个人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秦泓喝了口茶点点头,“殿下,如果您怀了简进獾的孩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孩子乃是我的骨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殿下英明。”
宫葭笑了笑,“比起本宫会怀谁的孩子,东宫那位殿下至今无子才是令人担忧的。”
“是啊,算起来太女殿下成亲已经四年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她只有一个正室吧,并没听说有纳侧室。如果是正室的问题,正宫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处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宫葭心里疑惑的种子开始发芽,“我们在这里猜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让守在京城王府的人去探探消息。”
刘昴府邸。
简进獾从湖州送来的信会直接送到刘昴那里,这天刘昴正在家里和来做客的赵直苏喝茶的时候走进来一个送信的黑衣人,她接过了送来的信看了一遍递给赵直苏。
“他说王府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高越殿下私下里有什么势力,但是高越殿下为人谨慎,他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很正常。”
刘昴嘬了口茶,“他说的没错,我对高越殿下并不熟悉,但是如果她跟她母亲相似的话那行事应该比较谨。”
“说起来这位殿下身体也比较健壮,从小没了父母,在湖州长大,但是却未曾听闻染过什么大病。”
刘昴叹了口气,“克死父母,她自己当然身强体健。如果这位殿下心思不纯的话,我们可真是有了一个好敌人。”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大正十五年初夏,怀廷因为过度服食丹药,不听劝依然酗酒淫乐,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为她研制丹药的人仓皇出逃业已被禁卫军捉住下入天牢,马兴文闻得怀廷服药后晕倒抓紧赶去长生殿发现现场一片混乱,酒水洒了一地,水果酒馔也是,在地下被慌乱的下人们踩得稀巴烂,马兴文不禁一阵怒火,随即命令所有内官前来把长生殿里的人全都逮捕起来关入暴室听候发落,然后让人清理现场。
怀廷晕倒后被抬到养居殿由御医前来诊断,刘昴和宫蔷听闻之后也立刻赶过来侍奉在侧。
“张太医,母皇怎么样?”宫蔷问。
“回殿下,陛下服食丹药过度,内里已经完全虚了,如今就算进补也是无济于事,只能靠臣开的方子拖延一日是一日,还请殿下恕罪。”
宫蔷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炼丹的错,你们有什么罪呢?下去好好开方子吧。”
“谢殿下。”
刘昴在旁边看着怀廷已经紫黄色的脸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殿下,如今道士和在长生殿淫乱的众人已经都抓获了,如今该怎么处置?”
“道士罪大恶极,惑乱圣上,导致天子圣体受损,怎么处置刘大人应该很明白,这帮子道士不干正事,顺便把京城的道观也清一清是正经。至于后宫的事有父亲做主,你去跟他商讨一下吧,怎么处置自然都有定例的。”
刘昴点头,“是,那臣即刻去办。”
刘昴来到正仁宫的时候马兴文仍在兀自生气,见到刘昴过来方才稍稍缓和,“你来了。”
“是,臣看大人面有怒色,是不是还在因为长生殿的事情生气。”
“是啊,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你是没有去长生殿看到那当时的景象。”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应该尽快处置那些罪人以告天下。臣此次来正是请示大人该如何处理长生殿里那些下人以及僧人的。”
马兴文叹了口气,“那些僧人有隆兴寺的,有静安寺的,有白马寺的,这些寺院都是朝廷香火所在寺院,如果要公开处置他们的僧人的话岂不丢脸?”
“没错,依臣之见,现在立刻派人去各个寺院安抚,给他们多多的香火香油,从册子里把这些犯了事的人都除名,然后我们私下里秘密把这些结果了丢到山里悬崖下面去,没人会知道。至于其他下人在里面的,那就是后宫的事了,随马大人处置。”
“你说得轻巧,那里面的下人也不下十几个呢,怎么处置是好?”
“把他们关到冷宫去,然后慢慢的通过食物饮水慢性中毒的方式让他们永远闭嘴。”
马兴文点了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你说,陛下还能撑多少时日?”
刘昴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陛下的脸色甚是不好,但是既然有御医撑着应该还能挺一阵。不管怎么样,太女殿下长大有成,大人不必担心。”
湖州。
京城的情况虽然朝廷极力隐瞒,但是纸包不住火,至少各个地方的官员都有所耳闻,宫葭当然也就知道这件事了。
“因服用丹药晕倒,我看是时日无多了。”宫葭饮了口茶。
秦泓微微点头,“一旦陛下那个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什么机会?当今东宫可是很勤奋的,又有刘昴辅佐,怕什么。”
“不然,陛下事事都听刘昴的,东宫可不一定,谁愿意事事听从一个臣子的,更何况东宫年轻气盛,利用这一点就可以了。”
正说着敏感的宫葭突然感到窗外有人偷看立刻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撞破了窗户纸果然看到一个黑影闪开,宫葭立刻站起来叫人进来,“刚刚有个黑影,你们快去追!”宫葭说罢回头看向秦泓,“你先从密道回去吧,我先收拾一下府上多余的人。”
说着宫葭自己从腰间抽出一把腰刀跑到外面去了,“看到他跑到哪去了吗?”
“回殿下,好像去后院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宫葭转了转眼睛,“不用都过去了,你们去通知管家让后院的人都警觉起来,然后你们俩和本宫去后院追。”
宫葭追到后院后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命人暗中搜查,然后她叫来管家,“今天进獾和王楚都什么时候休息的啊?”
“简大人刚刚还在长廊散步,大约半盏茶之前才回屋休息,如今应该还没睡着,不如殿下亲自过去看看?王大人好像很早就睡了,屋子里一直黑着灯,下人好像都睡下了似的。”
宫葭勾了勾嘴角,“这么早睡,就不怕本宫过去?”说着宫葭挥手让管家下去了,她走到一处黑暗的地方正好一个搜查的侍卫回来了。
“殿下,方才那个黑影似乎在王大人寝房附近消失了。”
“知道了,你去把本宫那个浸过蛇毒的针袋拿过来,然后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亥时初刻。”
“很好,还不算晚,你去前面吩咐一下就大张旗鼓地说本宫今晚要去王楚房间歇息。”
“是。”
那个偷看的人确是王楚,他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匆忙逃走,赶回房间后发觉好像没人跟着自己稍稍安心,赶紧写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放出去,然后自己换下夜行衣,躺到床上假装休息,没想到没躺多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宫葭要过来,王楚不禁又是一阵心虚,但还是赶紧命人点起灯来换了衣服等着宫葭。
过了一会儿宫葭果然漫步而来,王楚迎上去接待,命人倒了酒拿了下酒物来。
喝了几杯之后宫葭挥手让下人都下去,把门关上,然后拥着王楚到了床边,正在王楚放下戒备的时候突然感觉左胸一阵刺痛,整个身体开始紧绷起来,“殿下……”
宫葭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楚,“本宫知道刚才偷看的人是你,你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吧,说,你都传出去什么了?”宫葭的手顶着一根毒针压在王楚胸前,“我这里有解药,如果你老实说的话还能留下一条命。”
宫葭看着抽搐的王楚却不吱声,加大了力度让王楚更加痛苦,“快说!你不要以为你在这里跟我挺着有什么用处,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主子简进獾都是朝廷的人吗?”
王楚此时痛苦万分呕出一口血来捂住胸口,“秦……”话未及说完人就倒下了,宫葭拔出毒针来伸手到王楚鼻子下探了探,已经没了呼吸,又伸手把了把脉也没了脉搏,宫葭翻了个白眼把王楚推倒在床上收起毒针走到外面叫来一个亲信,“处理一下他的尸体,别让人发现是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