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要带人去避暑山庄待一段时间,叫我们也去。”宫蔷吃饭的时候对徐锡铭说,边说着眼睛一下也不曾落在他身上。
徐锡铭微微点头,“好,需要准备什么吗?”
“就平常出行需要准备东西就行,管家知道,你问她就行。”说罢宫蔷放下碗筷喝茶漱口起身出去了,今天是晏如意新婚的前一夜,宫蔷必须去以往幽会的地方见晏如意。
徐锡铭当然知道她要去哪,静静地自己吃完饭找管家去商谈出行事宜了。
宫蔷到阁楼的时候,晏如意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一听到宫蔷上来的声音,她就站起来,宫蔷一上来晏如意冲过去抱住了她,“殿下!”
宫蔷拍拍她的头两个人坐下,“怎么了?”
晏如意舒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好几天不见殿下,甚是想念。”
宫蔷笑了笑,“你这几天很忙吧,成亲要准备的事情有很多。”
晏如意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吧,主要是家里人在忙。”
“明天早上你是要早起的,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明天我可就要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成为夫妻了,虽然我毫无期待就是了。”
宫蔷叹了口气,“没关系,从前本宫坚定于身心都不能动摇,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肉体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心连在一起。”
湖州,高越亲王府。
“皇帝让殿下做湖州刺史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在地方的力量又巩固了。”秦泓说。
“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刘昴肯定知道这件事吧,她一定会对我们加强防范的。”宫葭把玩着一块玉石,“简春元的儿子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简春元的儿子名叫简进獾,虽然说的是她正室的儿子,其实她正室是不到两个月前才收了这个庶出的儿子。”
“起名叫‘獾’?果然是不受宠爱的庶子才会这样起名吧。”
“不错,这简进獾是简春元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简春元还很年轻,还很浪荡,在江湖上结交了一个野男人,生下了简进獾,简进獾从小没有父亲,在家里肯定受了不少欺负,但是这简春元也算有点良心,没有特别的忽视他,也同样教他读书识字。刘昴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摆明了找一个庶出的儿子来羞辱殿下。”
宫葭笑了一下,“羞辱就羞辱呗,人家现在认了正室为父自然就是嫡出了,挑剔什么呢。再说了,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孩子说不定正符合刘昴安插人来本宫身边的标准。”
“殿下英明,越是这样的人殿下越要多加防备。”
“朝廷没说要给本宫顺便陪送一个侧室吗?”
“这个朝廷是不会亲自说的,到时候简进獾过来,随身带着的几个男侍都是侧室候选,只要殿下临幸自然就是侧室了。”
“真是简单直接,你不回老家没关系吗?听说秦氏一族都听你的。”
“臣早已不是族长了,以前交给一个堂妹接任,现在小女也大了,由她担任族长。”
身体本就已经很差的怀廷,现在竟然还迷上了服食丹药,每天在寝宫里跟那些道士待在一起,她还特别喜欢把寺庙里的和尚抓进来一起淫乐,如今盛夏已至,怀廷便借口炎热搬到了骊山行宫,以往都是她自己去逍遥,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下令后宫诸人以及宫蔷等人都要去。
“陛下,听说您把静安寺的几位师傅请到宫里来了?”刘昴说。
怀廷瞟了她一眼,“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您现在不是热衷于道家吗?怎么又请佛寺的人过来?”刘昴明知故问。
怀廷撇了撇嘴抿了口茶,“刘昴,你在这装什么呢,朕叫那些和尚来,你不知道做什么吗?”
“陛下,静安寺那些僧人,他们还有念经为社稷祈福的任务要做呢。”
怀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笑了一声,“静安寺那么多和尚,朕把其中清秀年少的叫过来玩玩儿怎么了?为社稷祈福?朕是天下之主,为社稷祈福就是为朕祈福,进宫来陪朕玩和祈福是一样的。”
刘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些事如果传到民间去,庶民们会怎样看待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陛下应该明白!”
怀廷听了一拳敲在桌子上,“庶民?!他们说什么朕为什么要听?就是你,听见了这些话,也要立刻把那传话的人抓起来打死!”
刘昴听了气得不得了,半晌,“陛下此次把大臣还有亲贵都带到行宫来,那朝政谁来处理?”
“朕在哪里,哪里就是皇宫!有事就在这儿处理。还有,你不是说要让蔷儿多学习政务吗?正好,大殿给你们去处理事务,没事闲着别老来朕这里烦人!”
至夜,宫蔷从大殿赴宴归来,看到徐锡铭正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屋里的灯也熄了,黑乎乎的。宫蔷撇了撇嘴走进去命人点起了一盏灯,恢复了一点光亮,“你在这里修什么仙呢?黑漆漆的。”
徐锡铭闻声睁开眼睛下床来,“殿下久久不归,臣正好趁机参悟人生。”
宫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挥手让下人下去走到床边开始宽衣,“这行宫的环境是比京城好多了,不过从明天起本宫大概没时间享受了,刘昴说明天开始让我去大殿代理事务。”
正说着宫蔷突然感觉肩头重了,原来是徐锡铭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头搭在了宫蔷的右肩,“殿下……”
宫蔷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半晌,“你……这是在干嘛?”
“臣在干嘛,殿下真的不知道吗?”徐锡铭边说着边搂紧了宫蔷的腰,“殿下还有一件外衫没有脱,要臣代劳吗?”
宫蔷瞪着眼咽了口唾沫缓缓伸出手解开徐锡铭对她的禁锢,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只手抵着徐锡铭的身体保持距离,“锡铭,对不起,我大概只有喝了那酒的时候才行。”说着宫蔷抽身走开拿起脱掉的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间。
徐锡铭痛苦地闭上眼睛扑通坐在了床上,一拳砸在木制的床板上,皮肉的疼痛和心里的悲伤让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宫蔷出去之后走到一个山坡上自己一个人静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就像心意相通一般,晏如意缓缓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瓶酒。
“殿下深夜在此独坐,发生什么事了吗?”晏如意坐在了宫蔷旁边,从袖子里变出一个小巧的夜光杯放在宫蔷面前,给她倒了一杯酒。
宫蔷看了看她,捏起酒杯来喝了,“从前,本宫对徐锡铭一点都不在乎,管他伤不伤心,反正他会跟我成亲也是贪图皇室权贵,但是今天本宫拒绝他却感到了一丝愧疚,本宫应该是宴会上饮酒过多,糊涂了。”
晏如意笑了笑,“并非是殿下饮酒过多,是殿下的感情越来越丰富了,对徐大人尽管不是情爱,但是却会去体谅他,关心他。”
宫蔷苦笑了一下,“这算得上什么好事啊,反而让本宫更加疲惫。”说着宫蔷咳嗽了两声。
晏如意抓住宫蔷冰冷的手,“夜里风露重,殿下身子又弱,快别在这坐着了,如不嫌弃,去臣那里稍事休息吧。”
宫蔷点点头随晏如意去了她的房间歇息。
在接下来的行宫生活里,宫蔷每日就主要在大殿处理政事,十分勤勉,刘昴见宫蔷如此能干不禁十分高兴,觉得社稷有望。
转眼已经是寒冬,怀廷自然早就搬回了皇宫,她因为过于放纵,又偏听术士,服食丹药,冬天又病倒了,这次她正式宣布宫蔷为皇太女,入主东宫,并任命她为监国,在怀廷患病期间代行政事。
另一边,礼部已经准备好了宫葭的婚礼事宜,刘昴有意让宫葭来京城大婚,于是礼部派使者前往湖州请宫葭前往京城,在京城的高越亲王府举办婚礼。
“这一招是什么意思?”宫葭取来年糕放在用于取暖的火炉上烤,味道还不错。
“很简单,就是试探一下,并且给殿下一个下马威。如今这个时候去了,少不得要待到年后才能回来,想在京城探探殿下的底。”
宫葭笑了笑,“想的也太简单了,本宫有那么容易被看穿吗?”
大正十三年腊月初,宫葭到达京城,稍事休息之后,开始筹备大婚,于腊月二十一日正式成婚,怀廷特赐宫葭在宫中过年,并要求她上元节之后才得回湖州。
新婚之夜,宫葭走到新房里见到了简进獾,真人比宫葭想象中的要文雅许多,但那一双眼睛倒是很深邃,让人看不清。
行了合卺礼之后,宫葭看了眼底下的人,他们会意退了出去。
“你叫简进獾,为什么令堂会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呢?”宫葭看着简进獾。
“回殿下,家母生产之前梦中出现了獾兽,觉得是天降有兆,于是取名为獾。”
宫葭勾了勾嘴角,“那还真是神奇呢,天色不早,我们歇息吧。”宫葭说着站起来走到衣架前面站定,简进獾见了忙站起来走到宫葭身后帮她更衣,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