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圣旨就下到了湖州,宫葭打点好行装,带着家人和随从前往京城。
宫葭到达京城后宫蔷在养居殿亲自接待了她,“你此次将要前往帝陵,那边已经翻新修建好了,不必担心生活上的问题,朕也将派五十名侍卫随行。”
“多谢陛下厚爱,臣必定日日为先祖们祈福,早日修养成人。”
宫蔷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全因先帝驾崩不满一年,需要有一个有身份的皇族前往帝陵镇守,服满三年,你便可以回来了,届时作为为宗庙贡献的功臣,朕自然会赏赐。”
“是,陛下放心,此乃臣作为皇族所荣幸的,陛下请放心。”
“好,朕请人看了日子,三天后便是出行吉日。”
宫葭从养居殿出来后正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内卫官服的人,宫葭眯了眯眼,正是曾经出现在她府上的大阁领上官霜,上官霜抬头看的时候也看到了宫葭忙侧身停在了甬道上,“参见高越殿下。”
“不必多礼,大阁领这是要去见圣上?”
“是。”
宫葭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官霜的官服,“大阁领这官服都有些磨破角了,颜色也不甚新鲜,这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霜尴尬的笑了笑,“太平盛世内卫又有什么用呢?没用的我们朝廷又怎会把钱花在我们身上。”
“此言差矣,看起来是太平盛世,但是在这盛世下面又有多少看不见的仇恨冤屈呢?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暗处的有心之人陛下又怎会看得见?”
上官霜听宫葭这番话正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奈何如今把持朝政的刘昴一心认定政治要清清明明,不需要暗地里的小动作,因此内卫府才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高越殿下一番话,实在是有见识,但是我等受命于圣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效忠于皇上,不可有二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我们能为陛下尽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宫葭笑了笑,“圣上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毕竟这内卫府乃是高祖亲自建造,只是有些人自作聪明,让你们不好过。”
上官霜抿了抿嘴,“高越殿下聪明贤德,自然知道有些话不宜直说。”
宫葭整了整衣装,“将去帝陵守山的人又怕什么呢,大阁领快去吧,本宫也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了。”
“是,恭送殿下。”
不日,宫葭就在朝廷羽林军的护卫下前往帝陵,一路跋山涉水自不必说,大约行进了三天到达了陵区,山里宁心寺的住持慧静和八头庵的师太净空已经率领僧人等着了。
“宁心寺慧静参见高越殿下。”“八头庵净空参见高越殿下。”
“两位师父免礼,此后本宫在此还要两位照看了。”
“殿下言重了。”
羽林卫等将宫葭送入朝廷翻新的房间,她环视了一圈,虽然不是多么豪华,但是跟山间其他房屋相比可是好多了,于是宫葭也没说什么转身看向羽林卫领头的一个将军,“将军辛苦了,如此便可以回去跟陛下复命了,本宫在此还有这许多人服侍,望陛下不要挂心。”
那人拱了拱手出门带走大部分的士兵,“殿下,陛下吩咐要留十人在这里轮流值守,半个月一轮换。”
“好,本宫明白了,辛苦诸位将士了。”说着宫葭让李灿拿出出来的时候就带来的一些碎银子和吊钱塞给他们,“辛苦上山来,一路风吹雨打都是你们打头的,这点子钱权当喝口烧酒散散寒气的。”
一伙将士见了自然感恩戴德对宫葭印象上升,“多谢殿下。”
打点完将士之后,宫葭让李灿把带来的行装放到屋里来,让下人们慢慢都拿出来摆好,两个寺庙也送来了许多礼物,毕竟帝陵一直以来都是荒凉之地,突然来了个身份高贵的人,他们自然要好好献殷勤,宫葭一一谢过命人收下,忙活了一阵竟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慧静和净空便要回去,“殿下初来乍到,今天时候已经晚了,明天再去正堂祭拜不迟,今天请先命人做上膳食吧,我们虽然想请殿下去寺里用膳,但是清汤寡水的怕殿下吃不惯,还请殿下见谅。”
宫葭笑了笑,“确实时候不早了,你们说的有道理,今日本宫且先歇下,明日再去祭拜先祖。另外,本宫少时就曾吃过斋饭,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去打扰的。”
说着送走了两个师父,宫葭命人去做了饭,和简进獾一桌吃过之后撤下去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宫葭起床穿戴素服,前往宗祠祭拜,拜过几次后她便随着慧静在宁心寺里面闲逛,路过一处院落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并没有削发,因而好奇,“这里面住的是谁,为什么没削发,难道是收的俗家弟子吗?”
“不是的,这帝陵里面素来有先帝们没有生育的侧室来这里修行,这些大人们有的自愿削发,有的不愿削发,我们也尊敬大人们的选择,只要一心向佛,有没有发不重要。”
宫葭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刚刚那位大人我看年龄并不大啊,那是哪位先帝的侧室?”
“那便是八个月前刚到帝陵的先帝的侧室黄大人,如今刚二十七岁,入宫十年,一直未有生育,因此先帝殡天之后便主动情愿来到这里修行,为先帝祈福。您也知道,先帝侧室众多,却一生只有陛下一个女儿,因此先帝的侧室来到这里的特别多,其中几个选择了削发,剩下的则都是带发修行。”
宫葭感叹了一番,背着手跟着慧静继续往前,没想到正面就走过来两个怀廷的侧室,他们皆不认得宫葭,但是看她面相和气质不像普通人于是停下来先跟慧静问了好,“住持,这位贵人是?”
“啊,这位便是早前朝廷说过要派来为先帝祈福的高越亲王殿下。”
那两个人听了忙跟宫葭见礼,宫葭也还了礼,“两位大人如何称呼?宫葭常年在外并不知大人们尊姓。”
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皮肤白皙的先开口,“我叫方树,现年二十六岁,忻州人氏,家母是安和县令方志茹,于大正八年入宫。”
宫葭听到安和县眉毛稍稍动了动,那里不正是宫怀隼的封地么,正想着另一个高个子浓眉大眼的开口,“我叫于继然,现年三十一岁,利州人氏,姐姐是宿州参军,大正三年入宫。”
宫葭又分别见了礼,“二位都如此年华,为何愿意离开京城来到这相对荒凉的帝陵生活呢?本宫听闻陛下是让各位自己选择的。”
方树和于继然对视了一下,方树笑了笑,“比起规矩甚多的皇宫,显然是帝陵更自由,本来我等母家地位不高在京城没有亲人,就算留在皇宫也没什么益处,不如到这里来给先帝祈福,还能清净身心。”
宫葭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二位请便,宫葭这便要回去冥思了。”
“殿下请。”
宫葭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后,果然就有一个男侍走过来,“殿下,简大人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受了风,现在正脾胃不和躺在床上不能起来。”
宫葭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吃的是一样的东西,难不成是你们拿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进獾吗?”
“小的不敢,或许是吹了风,如今正要去找郎中来给大人看。”
“还不快去!”说着宫葭走进去到简进獾床边,看他脸色苍白,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吃什么吐什么,就是喝水都要吐出来,宫葭忙坐下拿了碗温水来扶着他喝下去,帮他疏通了下后背,简进獾略觉舒适。
“多谢殿下,竟让殿下亲自做这等事。”
宫葭摇了摇头,“这是什么话,你我夫妻,如今服侍的下人比在湖州的时候要少,这起子混账换了个地方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等我一会儿不收拾他们才怪。”
“殿下莫生气,如今是中午时分了,是我让他们去吃饭去了,一会儿自然过来,虽然到了这里地方,却还是有规矩的。”
宫葭微微点头,正说着方才跑出去的男侍已经带了郎中进来,那郎中乃是从湖州带来的,以前也专门在高越亲王府看诊的,进来见了礼然后跪下给简进獾诊脉,歪头晃脑的看了半日,走到外间去开药了,宫葭跟出去,“是怎么回事?”
“初看症状很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殿下说你们进食皆是相同的食物,如此看来倒可能是水土不服,臣如今先开一个方子让简大人服用,若是有用便能好了,若是无用,只能说这帝山水土与简大人不合,不宜再居住于此。”
宫葭皱了皱眉,“这怎么行,我奉命在此守陵,难道要把进獾送回京城去吗?”
“这还要看简大人会否康复,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一直在这拖着,反而会酿成大病。”
宫葭甩了甩手命人把方子拿下去煎药,然后自己又走进房间去看简进獾坐了起来,她忙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