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这是怎么了?太累了吗最近?”宫景遥看着御医给她诊脉。
那个御医收回手来,“启禀陛下,陛下确实是有些劳累但是并无大碍,感觉腹痛是因为您又有了身孕。”
宫景遥有些惊讶,正在她想大展拳脚的时候有身孕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当然了也别无他法,“原来如此,雨娴你去查一下吧。”
“是。”卢雨娴答应着出去了没过多一会儿就回来了,“陛下,按照内廷局的记录应该是蒲粟大人。”
这个消息显然让宫景遥更加惊讶了,“真是巧了,朕多年不去他那里,结果就两个月前因为他唯一的依靠愉晨走了,朕就心生怜悯去了他那里一次就有了身孕,你说怪不怪?”
卢雨娴笑了笑,“陛下,臣明白您还在介意当年的事情,不过这么多年来蒲大人老实本分,毫无怨言,也是一种赎罪了。”
宫景遥撇了撇嘴,“朕没有还在介意当年的事,只是单纯的奇怪,不过可能是天意吧,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太闹腾让朕无法进行正常的政事活动。”
稍事歇息了一下,宫景遥又想起了关中土地兼并的问题,“朕想了想,地方豪强势力强大,一般的刺史可能真的镇不住,那么何不派一个钦差过去,替天行道呢?”
“这么说陛下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卢雨娴将内官煎好的安胎药端过来。
“嗯,朕觉得可以让许星去。”
“可是许大人现在是大理寺卿啊,大理寺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大理寺的事情再忙也不及土地的事情忙,一旦土地兼并加速,很有可能导致农民流离失所,最终造成起义谋反也说不定。况且能胜任大理寺卿的人还有别人,但是能够在地方上雷厉风行的人目前朕认为只有许星,当初她在安西的事迹可都还记录在册呢。”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何不早做安排?马上就要入冬了,难民的事也需要一个解决方法。”
“朕知道,明天朕就下旨。”
次日早朝后,魏濂卿叫住走在她前面的曾菊,“老三,急匆匆的要去哪?”
曾菊见是魏濂卿忙停下来等了她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犬子生日,家夫非要给他庆贺一下,让我早点回去吃饭。”
“续弦能够如此重视前任所生之子不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吗?既然有缘,等下我命人买点玩物带给令郎。”
“不必了,小孩子家哪里消受得起。”
“这有什么,而且正好关于计划我们也商讨一下。”
曾菊听了点点头,“好,那就屈尊魏大人了。”
到了曾府,魏濂卿为了免去麻烦不让人去通报曾贤她来了,只说是一个曾菊普通的朋友,然后吃完饭后两人在曾菊的书房里说话。
“陛下动作倒是快,这就任命许大人为钦差大臣去处理土地兼并了。”
曾菊笑了笑,“这不是正合魏大人你的意吗?我母亲就是关中豪强之一,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婆婆会如何处置。”
“说不定会为了平定民心反而下手更重呢,你还是做些准备比较好吧。”
曾菊摇了摇头,“我能做什么准备?我母亲的土地没有一块属于我,只不过许大人或许真的很单纯,不知道这些地主都是互相勾结的。”
魏濂卿勾了勾嘴角,“这不是正好么,你如果甘心做个路人的话正好看好戏。”
“内卫府那边怎么样?”
“老样子,不过我想上官枫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内卫最终还是要依靠皇权来维持自己的地位,因此除了做好对抗可能会到来的强力风暴外,他们还要策划一件事让皇帝觉得朝廷还需要内卫。”
“哦?这事也能策划吗?”
“当然能,只要想,没有什么事靠人力不能做到。”
曾菊喝了口茶,“总觉得很危险。”
“伴君如伴虎,哪有不危险的朝臣呢?”
转眼已经入冬,许星终于接到命令来到关中重镇金州作为钦差开始彻查土地兼并一事,金州刺史康轩不想多事再加上很多地主贿赂过她于是装病不出门,刺史府里只有金州司马薛碧行接待了她。
早在许星来到金州之前,刺史府里面的官员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知道来的这个人不是个好对付的,有一些人就趁着刺史告病在家自己也告了假躲事,刺史府里就显得有些荒凉。
“平常刺史府里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许星环视着刺史府院子。
“也差不多,毕竟刺史大人告病在家显得比较荒凉。”薛碧行说。
许星没说什么带人直接进入了正堂,然后开始翻看桌上的府志,“既然刺史都不出现,难为薛司马了。”
“大人言重了,下官一直盼着朝廷能派人来,实际上奏报关中难民增多的奏折是我悄悄动了点手脚冒充康刺史送出去的。”
许星听了看向薛碧行,“竟然是这样,那么想必薛司马对此地的具体情况有所了解,而且也有志要解决这一现象了。”
“是的,我家有几位亲戚就是因为土地兼并而沦为佃户最终被主人赶出来流离失所。他们很幸运,还有我和我做生意的姐姐可以依靠,但是那些没有人依靠的人呢?这么冷的天很可能冻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许星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快把具体情况告诉我,然后我们共同来解决这件事。”
曾府,曾菊的房间,许燃服侍曾菊更衣然后两人坐在床上说话。
“我昨天回母家去看我父亲,发现母亲正在收拾行装,她说要去外地赴任没跟我多说,后来父亲告诉我是去当钦差解决土地问题去了。”
曾菊点点头,“是的,早些日子早朝的时候陛下宣布的。”
“夫人,我们家难道不是有土地的人家吗?”许燃看着曾菊。
曾菊笑了笑,“不错,我们家就是婆婆要整治的对象之一。”
“这……”
曾菊将手搭在许燃肩膀,“不过毕竟我们是亲家,我想许大人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许燃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不见得,反而可能会下手更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舅舅的事?”
“你是指大义灭亲吗?”
许燃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曾菊拍了拍他,“别担心这些女人应该操心的事情了,土地是我母亲和两位姐姐的,她们会操心这件事,而且婆婆是奉皇命办事,认真才是好事。”
许星和薛碧行走在难民聚居区的道路上,这里刚下过一场雪,显得更加凄凉,偶有衣衫褴褛的老弱病残从旁边步履蹒跚的走着,许星不禁皱紧了眉头来到一个半开着门的院子走进去,一个男人看见了忙跑进屋里拉出女人来见面。
那个女人明显面带惧色,“官夫人有什么事吗?”
许星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确实是官服,人会怕也正常,“没事,本官只是来看看你们生活怎么样而已。我希望你们不要害怕,我是朝廷新派来处理土地兼并的钦差许星,我希望你们能把你们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从难民区走出来的许星十分愤怒,因为很多豪强实际上都跟官府的人有关系,这其中就有告病在家的金州刺史康轩的外甥女,她走访到天黑获取了很多资料,还没来得及一一看,于是她赶紧跟薛碧行回到了刺史府开始整理工作。
“虽然我们获得了这些资料很有价值,但是对于这些流离失所的人来说,最要紧的是眼前的生活,马上就要过年了,下官以为应该接济一下他们。”
许星微微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去找康刺史开放府库赈济灾民。”
“这个办法恐怕难以行得通。”
“为何?”
“康刺史不会见您的,而且府库里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东西。”
“她不过区区四品刺史竟然如此狂妄吗?”
“许大人,下官早前听说过您在安西的事迹,但是这里是关中,很多官员不是靠科举引荐,而是靠士族门阀,他们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要是惩治了康刺史说不定就动了谁的利益。”
“薛司马,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无作为的理由。再大的士族,再强的门阀也不能以吸百姓的血为生,也不能靠贪赃民脂民膏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我知道我们进行下去很困难,但是陛下在支持我们,绝对不能就此放弃。明天,我会亲自去拜访康刺史。”
薛碧行见劝不动也只好随她去了,但是她自己毕竟还是关中的人,决定这次不要以身犯险了,于是请求不要跟着去,许星虽然略显失望但还是同意了。
次日,许星来到康府的时候果然康轩的家人说她不在家,去洛阳疗养了,但是许星岂是那么容易骗的人,“好啊,既然康刺史去洛阳疗养了,那么请告诉本官洛阳的具体地址,本官不怕路途跋涉,一定要见到康刺史。”
“这……”
许星见她家人吞吞吐吐的,冷笑了一声,“本官知道康刺史在家,如果她执意拒见钦差的话那本官只好将此事汇报给陛下由陛下来裁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