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谁是忠臣谁是奸佞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我的确很清楚,在前朝,我内卫府一直为朝廷奉献一切,先帝甚至遗诏中都要求陛下不要废除内卫府,内卫府从巅峰时期缩减到现在这样的数量,你们还不满意,一定要让内卫府覆灭。你说,这是谁的错?”
卢雨娴没有答话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双,“刘大人,刚才的圣旨你已经看到了,为何还不行动?!”
刘双依然没有动,她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什么圣旨?我没有看到。”
卢雨娴此时被气了个倒仰,“你!你们都串通好了!”
上官枫笑了笑,“卢大人真的以为只有你们准备万全吗?”
卢雨娴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过我是陛下近臣,一个朝廷官员随随便便死在异乡难道陛下不会过问?”
“哈哈哈,这个理由当然早就想好了,你违背先帝遗诏怂恿陛下清除内卫府没想到被朝廷的忠臣正义之士识破,将你这个小人绳之以法,清君侧,以后的朝廷必将更加兴旺。”
“哼,你想得美。羽林右卫听令,现在立刻突围,将这些奸贼消灭!不要管我的死活!”卢雨娴对着羽林右卫的士兵们大喊,于是那些士兵就和詹金溪手下的草寇交战起来。
上官枫用了用力将卢雨娴扣的更紧,“你自己不要命就罢了,还让这些将士送命,你可真是一个自私的小人。”
卢雨娴开始用力的挣脱上官枫,并且无视上官枫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划出来的刀痕让她已经开始流血,上官枫见她宁死不屈也就稍稍松了手让卢雨娴挣脱出去了。
卢雨娴看着羽林卫们明显敌不过这些看起来并不是精英的草寇,就猜到了这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她痛恨自己轻敌,痛恨眼前这些小人,于是将佩剑从地上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一狠下心来刎颈自尽了。
领头的人已经自尽,那些羽林卫们自然也不再抵抗了,纷纷缴械投降,于是詹金溪带人将这些俘虏带走,上官枫走到卢雨娴尸体旁,“她比我想象中的倒是多了些勇气,草草丢弃在这荒山野岭也太过冷漠,来人,将她的尸体收起来,用香料防腐,运回京城去,到时候让陛下来给她下葬。”
刘双心有余悸的走过来,“这样没事吗?一旦陛下生气,将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陛下现在有如失去了臂膀,虽然一定会觉得我们很过分,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连很多朝廷重臣都是我们这边的人。”
一个月后,养居殿里,宫景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于是她在养居殿的偏殿里不停地踱步,现在已经是初秋,但是空气依然弥漫着热气,她的额头上也不觉渗出了一些汗珠。
正想着,一个内官跑了进来,“陛下!内卫府上官大阁领带着剿灭匪贼的战利品回来了,如今求见陛下。”
宫景遥听了一阵震惊,因为在她和卢雨娴的计划里,上官枫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她定了定,“卢雨娴呢?她没回来,也没传信吗?”
“这个小人不知,并没有看见卢大人。”
宫景遥此时就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毕竟自己是皇帝,凭他是谁都不应该感到恐惧,于是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好,你让上官枫进来吧,带去正殿,朕在那里见她。”
“是。”
宫景遥走进正殿,看到上官枫站在地上,旁边还摆着一个架子像是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然后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普通人麻布衣服的人,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宫景遥坐下,然后上官枫和詹金溪行了礼。
“上官枫,你旁边这个是谁,为何无故带入皇宫?你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
“是,臣明白不应该随便带人入宫,但是这位是在铲除山南匪贼战役中立了大功的村民詹九妹,臣想着一定要把她带到京城来领受功勋,另外,她还说一直很仰慕内卫府想要跟陛下申请她和她带领的村民们都加入内卫府。”
“内卫府是朝廷机构,哪是随便就能加入的?这个以后再议,还有,这地上盖着白布的是什么?”
“这是我们再剿灭匪贼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一伙帮助匪贼的叛贼,臣以为是贼人的帮凶于是将这伙人剿灭了。”说到这里上官枫故意装出快要哭了的样子,“没想到,当臣等擒住了敌方的首领一看竟然是卢雨娴大人,顿时就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我们问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她说她要来清除内卫府,臣一听这一定是假的,先帝留下遗诏说不能废除内卫府,陛下一向仁孝为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决定,这一定是卢大人的借口,她一看我们识破了就刎颈自尽了。”
宫景遥瞪大了眼睛,命人将白布打开,果然是卢雨娴的尸体,宫景遥顿时感到一阵不适伏在桌案上喘息了一会儿直起身来,“上官枫,卢雨娴乃是朕命她带领羽林卫前去剿灭内卫府的,你竟然敢将朝廷四品大员杀害,并且将朝廷亲军羽林卫剿灭,你该当何罪!”
上官枫冷静地跪下了,“陛下觉得臣有何罪?臣带领内卫府几乎所有人前去前线支援官兵剿灭匪贼,得到的难道就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吗?”
“那你就反手将朕的近臣杀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只要朕一声令下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臣当然知道,陛下乃是皇帝,至高无上。但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想想,此次山南事件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谁?如果没有内卫,先帝能够当上皇帝吗?”
“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说先帝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夺取皇位吗?”
“臣不敢,但是臣敢说,先帝重视内卫有她的道理,或许先帝过于多疑创造了一些冤案,但是确确实实的让世间没人再敢叛乱。陛下圣明,知道如果再制造这些冤案下去将会社稷不稳于是削弱内卫府的势力,这些臣都可以理解,但是要完全消灭一个为国建功的一直活在黑暗里的组织陛下不觉得有些太过狠心了吗?”
宫景遥闭上眼睛,紧紧握着拳头,一拳砸在桌案上,将茶杯都震翻了,“那那些被你们内卫为了邀功而诬陷的,连坐的人无辜吗?朕狠心?朕比不过你们内卫的黑心!”
“先帝知道陛下向往光明,即位之后肯定会对内卫府动手,于是她先下手将我师姐上官岚晓拉下马,并同时处置了一些内卫削减了内卫府的风头。并且,先帝原本并非文宗之后,当时继承人有很多种可能,先帝会重视内卫就是因为知道内卫还有内卫的用处,她并非有多么倚重内卫,相反,她是瞧不起内卫的,但是为了巩固国家社稷,这些都不重要。”
“行了!你不用再提先帝来压我!朕现在是皇帝,朕想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管!上官枫!朕现在就要杀了你。”说着宫景遥就从外面的侍卫手里拿过一把剑一剑刺向上官枫,上官枫微微闪躲没有刺中要害,但是依然伤口不浅,上官枫捂住伤口吐了口血,“陛下……内卫的命本来就是皇帝给的,您要杀我臣没有意见,但是您不能无视内卫府存在的必要。内卫府从高祖时期建立开始历经一百余年,帮助过高祖稳定基业,帮助过世宗消灭逆贼,帮助过先帝清除隐患,作为人尽皆知的朝廷组织,您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让它消失呢?”
宫景遥一把抽出剑来扔在一边,“你们这些佞臣,就是知道朕斗不过你们,于是轮番上演这些计谋!朕受够了!这个皇帝朕当了六年,也当够了。本来朕一心想要创造真正的太平盛世,治理国家真正的光明磊落,现在发现了,根本就是朕想太多,先帝说的不错,是我太天真,所以她才要帮我清理一些人以免成为我日后的阻碍,如今看来,朕为君真是差先帝太多了。也难怪,从小朕就不得先帝的喜爱,从性格到行为一些都不像先帝,如果朕的妹妹没有夭折的话今天这个担子可能也不在朕的身上了。”说着宫景遥走回了座椅上坐下,“上官枫,你不要以为你的计谋得逞了,你们内卫府不适合这个世间,你再挣扎也是暂时的,或许现在你们已经串通了朝臣来给朕施压让你们能够暂存,但这都是暂时的,朕坚信你们早晚有一天会消失。好了,你们可以滚了,明天来上朝,朕有事情宣布。”
上官枫因为失血脸色苍白,但还是坚持着给宫景遥行了礼,然后由詹金溪扶着她出去了,詹金溪看她流血不止,已经有些危险,于是赶紧带着她回到内卫府找来郎中给她止血上药,然后抬回房间休息,一时无事。
次日,早朝,宫景遥在一些地方官员汇报完之后宣布了一件事,“从今往后,朕身体不适,决定不再上朝,退居后廷休养,有任何政务都可以由百官来配合完成,实在不行的可以来养居殿请示,但是朕不想看到太多这种情况。内卫府成立百余年来,功过并存,鉴于时代的需要,朕决定削减内卫府财政开支,并且削减内卫权力,内卫日后只负责日常的监视活动,有情况汇报给相关官员,无需再来找朕。关中土地兼并一事日后将由尚书令负责处理,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让流民数量减下去,不要造成骚乱。还有,近臣卢雨娴执行任务时不幸身亡,加官三品厚葬,赏赐家人。以上,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