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怎么办?”
“我去跟母皇说,然后你先写一封信给王后送过去,把渊儿身体状况不好的事描述清楚,就说御医说的,最好的疗养地方是大理附近,去了以后不必住在王宫,只消在外面找个舒适的宅子即可。”
“可是以母后的性子一定会留渊儿在王宫的。”
宫启晨笑了笑,“星云,你还是这么实诚。当然是住在王宫好了,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说,你始终已经与我成亲,一直住在中原,按照大理的说法你就是入赘了,已然是外人,怎可再直接麻烦你家人呢?”
段星云这才反应过来,“好吧,原来如此,你们中原人真的喜欢想太多,怪不得人说中原人狡诈。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宫启晨听了只是笑笑,然后又想起来什么,“还有,星云,你愿不愿意陪着渊儿过去?”
段星云狐疑地看向宫启晨,“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回大理?难道?”
宫启晨握住他的手,“别想多了,我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让渊儿得到更好的照顾,你送她去到那里觉得没问题了可以再回来啊。当然,你要是觉得在大理亲自照顾渊儿更好,也可以陪渊儿留在那,大不了我常去看你们便是。”
“这说起来容易,路途遥远,到时候一年能不能见上一次都是问题。”段星云一脸不高兴,“殿下,你是不是想要纳侧室。”
“噗,你想什么呢。我要是想的话早多少年我怎么不纳啊,还偏偏把你支出去。我宫启晨一向说话算数,你忘了当年我们成亲之时说过的话了?再说了,你去大理,那边是男人主事,你又是王子,倒该我来担心才对。”
段星云听了感觉有道理自己也不自觉笑了从后面抱住宫启晨,“殿下巧舌如簧,我可说不过你。总之我的初衷是不想与殿下分离。”
“知道了,我们也是为了渊儿不是?”
不久后,大理王后就来了回信说已经跟国王说过此事,并迫切希望宫渊能够去大理疗养,果不其然,大理国王的国书当日也到了养居殿,下午的时候宫景遥就宣宫启晨入宫。
“渊儿现在怎么样了?”宫景遥问,她最近得了一个年轻白皙的面首名叫万石,也就二十几岁年纪,宫景遥最近十分喜欢他,每日都在养居殿侍奉,此时就靠在宫景遥身边。
“回母皇,渊儿高烧已经退了,目前只有点咳嗽,按照韩太医开的方子喝药,好了大半了。”
宫景遥点了点头拿起桌案上放着的大理国王的信,“段晟来信,说听闻最适合渊儿疗养的地方是大理,所以邀请她过去长住,你怎么看?”
“大理国王是渊儿外祖父,在大理人看来更是直系亲孙,担心渊儿身体也是自然的。儿臣对此没有意见,但是想来母皇这边是否有些不便?”
“朕倒没什么不便,为了不让人多心朕觉得可以先封一个郡王,然后封地设在大理边界,这样过去就更方便一些。”
“多谢母皇筹谋。”
宫景遥看向身边的万石,“万石,我们渊儿要封郡王了,要个封号,你说要什么字好啊?”
万石看了一眼宫启晨,“陛下,臣哪里懂这些呢?您这是在折煞我了。”
“无妨,你说一个字来朕参考一下而已。”
万石只好想了想,“臣家乡的山里住着一种头红喙长美丽的鸟,我们俗称为朱鹭,后来臣认字了以后查过书典雅称为‘鹮’,臣觉得这个字不错。”
宫景遥微微点头,“朕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鸟确实为秦岭的一道风景。且渊儿即将去大理长住,但是朕希望她不要忘记家乡,用这个字好,就封为平鹮郡王吧,启晨你有何意见?”
宫启晨虽然对用鸟名为封号这一点不满,但是此时也不想跟宫景遥相左,“儿臣没有意见,得到皇祖母赐封号是渊儿的荣幸。”
“那好,明日朕就通知礼部,行过册封礼再行出发。”
这日夜里,何匆来到了高深王府,宫启晨将前些日子跟宫愉晨的事还有大理的事都跟她说了。
“是了,之前我倒是忘了大理这回事,殿下还有这个支持。”
“星云是次子,来到中原后也比较安静,得到的关注自然少一些,不过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正好的。”
“嗯,高云殿下那边已经信任您了吗?”
“说不好,不过至少表面上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了。大姐那边有武将支持但是缺少朝廷上文官的力量,你说该怎么办?”
“我今夜到访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我虽然可以去高云殿下那边,但是这样一来就会比较明显,毕竟我大姐知道我与您交好。”
宫启晨点点头,“不错,你常来我府上的事她大约也知道。”
“嗯,所以我现在物色到了另一个人。”
“谁?”
“不知殿下对安定初年曾得到陛下重用的许星还记不记得?”
“这个人本宫听说过,但是具体不了解,怎么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是,她当年就是一个棋子被人利用了,当年陛下想要实施新政遭到以夏岭延、魏濂卿为首的大臣的反对,间接逼死了这个过于清廉的许星,许星的大儿子给曾家三女儿曾菊续弦,曾菊如今已经离开朝局,但是她的女儿因为她的关系得以进入太学供职。”
“你说的这个是曾菊的女儿?”
“不是,我先跟您说一下曾家三姐妹的关系。她们的母亲曾贤是前朝老臣,拥有很多地产,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些财产全部会由她的长女和次女来分,排行第三的曾菊什么也没有,因此曾菊为了自己的未来就与魏濂卿交好帮她弄掉了许星并导致陛下罢朝,那以后曾菊的就飞黄腾达与她的姐姐们分家了。曾菊的两个姐姐确实难当大任,老大曾在朝廷做官但是后来因病回家休养也没有举荐自己的家人,老二一心经商,后来去江南还失败了,只得逃回家来,可谓是今非昔比,而且曾菊怎么会管她两个姐姐,如今算是大族陨落了。不过好在曾老二有个次女勤奋上进,四年前参加科举,文章很得齐中书的赏识,点了第三名探花,一开始在颍州做长史,去年右迁回京跟我同在门下省做了几个月谏议大夫,后来又被齐中书调去中书省做中书侍郎。我说的就是这个曾老二的次女曾扈。”
“这曾扈如今多大年纪?齐衍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中立派,她会如此看重曾扈想来是不简单。”
“是的,曾扈现年二十九岁,我曾和她共事过几个月,关系还不错,她确实很有才华和能力。加之她对曾菊一派的厌恶,我想我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把她推到高云殿下那边。”
“这样最好了,不过曾扈与齐衍形同师生,她一定会请教齐衍吧。”
“齐中书选择中立不代表她也赞成曾扈中立,因为齐中书背景深厚,她母亲曾是陛下奶娘,她弟弟是陛下的侧室,她完全有资格中立。然而曾扈不一样,好不容易光耀门楣的机会降临在她身上,她怎会选择中庸呢?”
宫启晨微微点头,“好,那这件事你就去做吧。过几日我将会启程送渊儿去大理,可能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这中间京城有什么动态你传信给我。”
“是。”
高朗王府后廷。
宫新晨几日前发现怀有两个月身孕,伴有孕吐,因此最近都在家歇息。魏濂卿这日来王府看望宫新晨,宫新晨晚饭后就睡了,然后魏濂卿和她儿子魏东贤在偏殿说话。
“之前我与殿下一同乘车的时候,殿下说她对帝位没有兴趣,你可知道?”
魏东贤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她确实对此没有兴趣。”
魏濂卿的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这可不妙,这种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殿下如果争都不争,最后难免任人鱼肉。”
“可是,殿下整天就看那些我都看不懂的东西,从没听说过对朝政有意思。”
“我知道,这个交给我,我会让殿下回心转意,你要做的就是旁敲侧击。”
“母亲,您为什么一定要扶持殿下成为太女啊。”
魏濂卿咂咂嘴,“这你都不懂!如果殿下没成为太女,那么下任皇帝就会是高云或高深殿下中的一个,他们哪个像善茬,会善待你们?还有,殿下在朝中一直都是我们家支持,要是别人上位,我们魏家会怎样?怕不是会被当成眼中钉满门抄斩。”
魏东贤听了低下头,“可是,世宗不是定下规矩要长幼有序吗?殿下可是老二。”
“东贤呐,事在人为,规矩是人定的人就可以改。只要殿下愿意配合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你别看现在朝中好像是殿下这边的势力最大,但是背地里看不过的人多了,如果那些人被老大或老三拉过去,岂不是对我们不利?好在老大不得陛下喜欢,老三势单力薄,有必要让陛下在这几年间将这件事定下来,久恐生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