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以后,宫启晨一家人到达了大理,段晟特派王宫精英侍卫前来迎接,并在王宫举行了盛大的家宴欢迎他们。
宫启晨因为毕竟是中原的亲王,不宜在此久留,于是在大理陪伴段星云和宫渊十几天后就准备启程返回中原。
当夜,段晟邀她一同在王宫正殿喝酒说话,并且屏退了下人。
“殿下如此高规格的款待,真是启晨的荣幸。”宫启晨看了看四周,“不过,看这架势,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段晟听了微微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高深王还是聪慧啊,本王确实有些话想要跟你单独谈。”
“哦?殿下但说无妨。”
“大理和中原世代交好,本王曾祖母以及你都与大理有着姻亲关系。大理对于中原的时局一直也比较关心,因为维系两国的关系就必须要明白领导者的风向。据说,中原现在已经出现了夺嫡的迹象,不知可有此事?”
宫启晨笑了笑,“我倒是没听说过此事。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传闻,我肯定也被牵扯其中了。”
“高深王,说实话,现在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宫启晨看向段晟,“殿下,得知了谁会是下任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段晟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你的立场,不会轻易告诉我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我大理虽然向中原进贡,但是也是一个国家,有一定的实力。如果你想要争夺帝位,我会帮你。”
“殿下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启晨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呵呵,我知道你们中原人都喜欢拐弯抹角,不过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必藏着掖着。我知道你们陛下一共有三个女儿,如果是她们俩当中的一个人谁来做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但是如果你想做的话,于公于私,我都会帮你。”
宫启晨舒了口气,“好吧,殿下,那启晨也直说了。我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并非您支持我就能达到的,如果这方面表现得太明显反而会与人口舌,勾结外邦之类的。殿下的心意如果是真的,启晨十分感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有必要的时候得到殿下的支持。”
段晟点了点头,“好,只要你有这份心,我自然帮你。”
等到宫启晨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安定二十八年二月了,大理四季如春,京城却春寒料峭,她一回去反而有些不适应染上了风寒,只好在家歇着,宫景遥听说了也让她不用急着入宫觐见,养好了再说。
何匆到王府看望宫启晨顺便跟她汇报一下最近京城的动态,“不知道是不是高朗殿下那边的人觉察了什么,突然有些风言风语说什么天下应当给贤德之人,高朗殿下右眼下生有一颗定夺天下的痣之类的。”
“哼,未必是觉察到了什么,是那边的人坐不住了吧。眼看着三个皇女都长大成人,小时候的差异到现在反而产生了一些转变,母皇却一点立储的意思都没有,可不是着急么。”
“还有,曾扈已经成为了高云殿下的幕僚,她自然也就知道了我们与高云殿下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事会知会我。”
“嗯,这样很好。”宫启晨喝了口姜茶,“针对关于二姐的风言风语,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早晚传进母皇耳朵,并根深蒂固。”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启禀殿下,威烈大将军陶和宁求见。”说着那个侍卫递上那块铜牌。
“她亲自来的?”
“是。”
宫启晨嘴角露出微笑,“好,让她进来,直接带到这里来。”
“是。”
“陶将军终于想好了?”
“大概早就想好了吧,只是最近本宫事情太多,现在才得过来。”
“那关于高朗殿下的问题不如问问陶将军,看看她有什么见解。”
不多时,陶和宁就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便服,显得更加瘦小了,何匆站起来迎接了她,“陶将军,下官门下侍郎何匆。”
陶和宁回了礼,“原来是何侍郎,久仰。”
“陶将军,终于来了,本宫等了很久啊。赐座。”
陶和宁坐下,“谢殿下。臣也是等了很久,没想到这期间殿下会去大理。”
“早晚都没关系,总之我们现在是一路人了。何匆是本宫最为亲密的幕僚,有什么不必防着她。”
“是。”
“方才本宫和何匆还在讨论一个问题,正好你来了,说说你的见解。”说着宫启晨看向何匆,何匆会意将刚才的事情跟陶和宁复述了一遍,并简约的陈述了宫启晨上位的计划。
“原来如此,现在是属于二殿下那边在做舆论导向,让人先接受这个传言,进而形成这个印象。”
“不错,就是这样,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以牙还牙。”
宫启晨皱了皱眉,“难道是要用同样的方法吗?也太傻了。”
“不是简单的反击,您现在不是要扶持大殿下吗?她有长女优势,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搬出定下长幼有序规则的世宗。”
“怎么搬?世宗的时代毕竟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庶民最喜欢宫廷野史这样的故事杂文,世宗当年的事迹有一些还在戏班子说书人那里流行,但是受众却普遍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在京城流行趋势总是变来变去,殿下不妨从这里下功夫。”
何匆听了点头,“殿下,这个主意好啊,所谓潜移默化,纵使官员之中流传着高云殿下的传言,但是民间却普遍信奉长幼有序,这不就势力相当了吗?”
“嗯,可以。不过世宗事迹众多,有一些还被歪曲丑化,如何做出既不有损皇家颜面又达到我们目的故事是关键。”
“不必在世宗即位之后的事情上费心,众所周知她是一位明君。但是之前却大有可言,世宗本是长女,由于一些原因高宗传位于隐帝,后来通过逼宫重夺皇位。殿下可把这一段渲染成上天注定,天降祥瑞辅助世宗成功,也可以把隐帝塑造成一个昏君,多方残害世宗,世宗逼不得已才在祥瑞护佑下与亲姐妹敌对。”
宫启晨微微点头,没想到陶和宁还能想这么多,“不过,隐帝的后人如今可还生活在京畿一带呢。”
“那又如何,他们早已是庶民的身份,对此应该见怪不怪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何匆,你应该知道如何找到一个写出庶民喜爱的故事的人吧。”
“交给我吧。”
一场春雨过后,宫景遥的头疼病犯了,御医给她针灸过后还需要人按摩,万石就在养居殿天天伺候她,万石年轻有力,按摩很得宫景遥喜欢。
“万石,你说,朕是不是应该立储了呀。”宫景遥闭着眼睛。
“这等大事,万石不敢说。”
“你不敢说,有的是人敢说呢。”宫景遥睁开眼睛叹了口气,“不用说,这底下一定暗流涌动,宫里也到处是流言蜚语。对了,朕有些日子没出宫了,我们微服出去玩吧。”
万石愣了愣,“陛下,这可是很危险的。”
“微服嘛,谁会知道我是皇帝,再让大内侍卫四人贴身跟着,再四人跟随在后面,有何不安全的?”
“好吧,既然陛下如此好兴致,万石正好也想去外面看看,很久没出宫了。”
宫景遥和万石出了皇宫,在市集转了一圈,又乘车到城郊闲逛,行至一处河边村的时候却是热闹非常,宫景遥十分好奇叫住一个路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罗夫人五十大寿如今她家里正摆宴席,在外面搭的戏台子,全村人都能去看,我要赶紧去占个好地方了。”说着那人就匆匆离开了。
“这么热闹,我们也去蹭点戏看吧,久居深宫朕已经很久没看过大戏了。”
听了宫景遥这话一个侍卫走上来,“陛下,那河边小贩众多,村民杂乱,很危险。”
宫景遥瞪了他一眼,“有你们呢怕什么?况且我们就装作一般人谁还能上赶着来欺负我们不成?你去租一艘小船来,我们也去近点的地方停泊。”
侍卫无法只得去河边租了一艘两层的船,然后一行人上去,两个负责摆渡的,两个在一层护卫,宫景遥和万石上到二层观看,另外几个就都在二层服侍。
看了几出戏,闹哄哄的宫景遥正觉得有烦的时候回头看万石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她也想着那就再多呆一会好了,于是差人去买点小吃回来消磨。
宫景遥边嗑瓜子边眯着眼看台上,正演着一出新戏,名叫“同根生”,那内容和当年宫玉奇姐妹的事情十分相似,宫景遥看了一会儿就觉察出来了于是开始认真的看,看完以后她叹了口气,“严生,现在民间都流行这种戏文吗?”
“回陛下,民间流行常变,可能是某个写戏文的人想出一个故事就碰上了流行,这说不准。”
宫景遥微微点头,“行了,朕倒是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