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堺走后,宫法将茶杯掀翻在地,然后气冲冲地来到了翠微宫找燕柳。
“陶堺一日不除,朕心一日不安。她若是光掌控我,我都无所谓,她如今竟然要将我唯一的家人,送去蛮夷小国和亲,这还能忍?”
燕柳也皱了皱眉,“她确实越来越过分了,陛下打算怎么办?”
“这几年来,我们的实力发展的怎么样?”
“宫内训练了一批死士,但是宫外基本上还是陶堺一人掌控,没有什么突破。其实这中间有很多人是不敢透露出自己的立场,生怕被陶堺抓住把柄。”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宫内有人就行。我们想个计策,将陶堺骗进宫来,然后将她杀死,她一死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必然服从于我,这样我就能实现亲政了。”
“下个月,新罗使者将会来京城朝拜,此次新罗使者中世子也会前来,目的是为了谒见庆公子,做好和亲的准备。陛下必定会举行宴席,一切事宜陛下皆有借口传召陶堺入宫。”
宫法微微点头,“好,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就准备下去。”
这期间宫法和燕柳经常演练到深夜,就为了让刺杀陶堺万无一失,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新罗使团即将到达京城,宫法以商讨如何接待新罗世子为由传召陶堺入宫。
陶堺自成为幕后皇帝之后即使是进宫也会随身带着两个侍卫,但是这次宫法传召她的地点乃是翠微宫,按照法制侍卫将会停留在翠微宫的外围不得进入,陶堺自然就孤身一人进入到了翠微宫中。
“参见陛下。”
“陶将军平身,赐座。”
“谢陛下。不知陛下此次传召臣入宫是有什么关于新罗使团的想法要讨论呢?”
宫法微微笑了笑,“宫庆听说自己将要去新罗,十分不安,最近更是病倒,听闻新罗世子要面见宫庆,朕觉得此事不妥。”
“陛下,皇室成员都有自己的觉悟,臣将您姊妹三人带入将军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庆公子理应具备一个公子应当具备的素质。我们不说别人,就说说世宗。那个时候乃是中原盛世,但是为了社稷安康世宗的妹妹下嫁大理国王,世宗的儿子迎娶突厥公主,臣敢问,为何庆公子就受不了了呢?”
“宫庆从小体弱多病,新罗天气他恐怕不适应,作为长姐朕当然要为他的健康考虑。另外,新罗人阴险狡猾,宫庆孤身一人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臣还是那句话,皇室成员要有自己的觉悟,他就是不去新罗,难道就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吗?陛下还是不要太天真。”
宫法握紧了拳头,“陶堺,朕在这里也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不管是宫庆还是宫潞朕都不会让他们离开朕,而你,今天也将走不出翠微宫。”
陶堺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哦?陛下何意啊?臣竟不能理解。”
宫法打了个响指,燕柳就带着训练过的死士们从帷帐后面走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从四面围住了陶堺。
陶堺冷笑了一声,“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宫法站起来,“陶堺!你这个乱臣贼子,身为人臣却不尽臣子之道,为了独揽大权你谋害先帝,将朕当做傀儡,实在是十恶不赦,朕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用你的血献祭。”说着宫法看向燕柳,“动手!”
燕柳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佩剑向陶堺次去,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燕柳的剑放到陶堺眼前就一个急转弯朝后刺向了宫法,直入宫法腹部,宫法当即瞪大了眼睛看着燕柳,“你……”
燕柳将剑抽出来,宫法因伤倒在桌案上,涌出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奏折,燕柳将剑收起来,“对不起陛下,燕柳本就是陶将军麾下人,已发誓终生忠于陶将军。”
“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宫法呼吸困难,左手紧紧抓住桌案上的茶杯,用尽力气往陶堺的方向一丢,陶堺没有防备砸在了脑袋上,左眼眉上方被砸到鲜血直流,外面已经闻风过来的侍卫赶紧拿出布给陶堺捂住伤口。
陶堺用一只手捂住伤口走到宫法面前,“宫法,你要记住,我能把你扶上皇位就能把你拉下来。你今天的抉择,注定了你一心想要保护的弟妹不会有好结局,你们可以在地狱相会,好好地姐妹情深。”
宫法此时已经意识模糊,气息也越来越微弱,陶堺挥挥手示意燕柳直接结果了她,然后陶堺拿下额头上的布发现居然还在流血不止,自己也感觉有点气虚,于是立刻让人去叫御医前来处理伤口,然后由人扶到翠微宫的偏殿休息,此时陶堺已经下令合宫戒备,宫庆和宫潞两人也已经囚禁起来。
陶堺的长女陶慕闻讯从宫外赶来,“母亲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宫外现在没有什么骚乱吧。”
“暂时没有,不过我总觉得一旦公布皇帝驾崩的消息,就有一股势力会出现反对母亲。”
“这是很正常的,天下万民不会都被我掌控,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以清君侧、拯救皇室等借口向我宣战,此时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下一任皇帝的人选找出来。”
“母亲,恕孩儿直言,您现在在中原权势是最大的,为何不就此称帝呢?”
陶堺摆了摆手,“不可,名不正言不顺。你还记得之前有个赖头和尚给我算命,说我没有帝王之相,所以有些事我不想强求。”
陶慕见她母亲执拗也不好再说下去,“那母亲觉得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应该去哪找?高颛亲王肯定是不行了,她是皇帝的亲妹,况且已经十二岁了,很难掌控啊。”
陶堺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宫潞不行,他们姐妹反抗心理太强,必须除去。可是,现在很多皇族都对我们敬而远之,有些甚至逃往他国,合适的人选实在难找。”
陶慕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母亲,隐帝的后裔如今不是还活着吗?而且因为隐帝的事情一直被朝廷监视,就在洛阳,很好找。”
陶堺看向陶慕,“对呀,亏你想得到,这就派人去洛阳将隐帝后裔接入京城。”
隐帝么,自然就是著名的世宗宫玉奇的妹妹宫英奇,关于她们的事情此前已经有过很详细的描述,宫英奇自从被废为庶人之后就和郭朝晖一起隐居洛阳,生活虽然时时受到监视,但是也算平静,并且在隐居后三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有了如今还存在的宫英奇的后裔。如今还居住在洛阳的是宫英奇的五世孙宫清,时年十六岁,母亲宫冶晨八年前就因病去世,父亲因抚养几个孩子劳累过度在三年前病倒一直卧床,身为长女的宫清就肩负起了一家,开始在外面做工挣钱养家,有了积蓄之后自己又支了一个小摊做小本生意,勉强维持着家计。因家境贫寒加上身份特殊这些年都很少与人交往,因此宫清至今没有婚约。宫清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的妹妹刚九岁,在家里和她十二岁的弟弟一起照顾父亲,大妹宫潭十四岁了,去年也去市集给人做手工挣钱。宫清因为母亲八岁即离世,因此只在私塾上了一年的学,她的弟弟妹妹们都没有上过学,因此他们一家早已失去了皇族的辉煌,每日所想都是一家人的吃穿住,宫清的父亲另外还担心她的婚事,总劝她攒点钱。
当朝廷的侍卫出现在宫清家门口的时候宫清的父亲听了直接在屋里吓得失禁,以为终于要大祸临头,宫清本来想要从后门跳出去逃跑,结果被守在那里的禁军抓了个正着。
领头的陶慕看了这个景象不觉好笑以及感慨,当年如此高贵的隐帝的后人今天就是这个样子,“宫清、宫潭、宫淏、宫遂以及关氏,现有圣旨,传召入宫。”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家人都很老师啊,都很守本分,为什么会叫到皇宫去?”
陶慕笑了笑,“你就是宫清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姓宫吗?”
“我……”
“没事,我知道。作为隐帝的后代,你们的生活即将发生巨变,具体是什么,进了宫你们自然就知道了。”陶慕说着就骑上马,示意手下将他们都带走,一路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的陶慕先让人将宫清一家放在养居殿偏殿,好生看守起来,然后她先行去见陶堺,将宫清的行为举止跟陶堺说了一遍,两人不觉发笑。
“真是唏嘘,庶民的生活竟真的能将皇室的尊严磨灭。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正好,十分方便我们操控。”陶堺咳了咳,受了伤之后伤口没有痊愈她又染上了风寒,因此这些天都没有离开皇宫只在翠微宫偏殿休养。
“是啊,这下母亲可以放心操纵这个傀儡了。估计能过上皇帝的生活就够她震惊许久的了。”
“嗯,他们现在在哪?”
“在养居殿。”
“很好,着人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请御医医治宫清的父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