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丹这回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她,不过是没有成功把宫瑞奇拉过来嘛,何必这么消沉。现在宫瑞奇攻破了南越的势力,宫玉奇已经返回秦州重整旗鼓正是需要人的时候。”霍水源亲自过来问候霍瑾丹的情况,然而霍水潜和霍瑜丹以及呼儿宣都不清楚。
“姐姐离开上都之时尚是精神焕发,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在东海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姐姐不肯开门见人我们也不清楚,不如大姨过去看看,没准儿姐姐就见了呢。”霍瑜丹前阵子秘密帮忙春露翻查霍水源书房的信件,意外发现了她和伐鲁的关系,再把霍瑾丹联系上,霍瑜丹怀疑霍瑾丹就是霍水源和伐鲁的私生女,不过没有证据,正好借这次试探一下。
霍水源愣了愣,“好吧,我去试试,不过很有可能也是吃闭门羹。”
“瑾丹,你在里面做什么?”听到霍水源的声音加剧了霍瑾丹的头痛,她想堵上耳朵不听,却想起了回来的路上左疆说的话。
当时快到上都了,霍瑾丹命令左疆不要把在东海郡的事情说出去。
“大人,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这是真的你逃也逃不掉。”
霍瑾丹拍了拍脑袋命令自己忘记这句话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霍水源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霍瑾丹会出来开门,看着面色憔悴的霍瑾丹,霍水源一阵心酸,“瑾丹,你怎么了?虽然没有成功完成任务但是也不用这样消沉啊。”
霍瑾丹瞥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屋里,霍水源只好跟进去,然后回身关上了门。
“大姨以为瑾丹是因为任务失败才这样消沉的吗?”霍瑾丹背对着霍水源站在窗前。
“不然是什么?”
“呵呵呵……”霍瑾丹笑了起来,“我霍瑾丹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当年从河北道调回来的时候我不也无所谓吗?”
霍水源想了想也是,霍瑾丹这孩子她从小就想通过精心培育她来减轻愧疚感,但是她的心思好像不在这上面,学业水平和武功造诣都不如妹妹霍瑜丹,唯一的爱好是玉石篆刻,包括霍瑜丹的那两块玉佩在内的玉饰都出自霍瑾丹之手。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宫瑞奇对你说了什么话吗?”
“没有,这个不重要。瑾丹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大姨。”霍瑾丹恢复了面色平静坐了下来。
“什么问题?”
“您跟莫均公子的感情如何?”
霍水源很奇怪,“为什么问这个,我们夫妻快三十年了,感情自然深厚。”
“哦?那大姨在和莫均公子成亲前没有喜欢过别的男子吗?”
霍水源心里一动,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瑾丹,你在东海郡到底遇见了谁,听他说了什么?”
“大姨,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只管回答瑾丹的问题即可。”
“没有。”霍水源果断的否定了。
“是吗?”霍瑾丹从袖子里掏出来她让手下偷偷去霍水源房间拿来的信件,其实是春露安排让他们故意找到的,“水源小姐,卿之风姿,伐鲁一见难忘,若卿亦有意,月圆愿见卿于南河……”霍瑾丹念了出来。
霍水源一听异常震惊又羞耻上去就要夺下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都是假的,有人要陷害我的,给我!”
霍瑾丹毕竟年轻身量轻巧侧身躲过霍水源的抢夺继续念,“殿下盛情,水源感同身受……”霍水源怒不可遏一把冲上去抢下来撕碎揉烂踏在脚下,“你到底从哪儿得来的!”
“我从哪儿得来的重要吗?这是你的笔迹吧,为什么刚才要否认和伐鲁好过?”霍瑾丹不同于往常的气势汹汹。
霍水源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甩了甩袖子,“好过又怎样?我当年在室韦做行事官,正值青春年少,有什么的?伐鲁是中原定下的叛徒,我为何要承认?”
“哼,大姨真的这么想吗?你现在都不是中原的臣子了,还在乎中原对他的评价吗?您会参与到梓平陛下这件事里来有没有伐鲁的原因?”
“瑾丹,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我早已选择忘记。”
霍瑾丹苦笑了一声,“那,你和伐鲁苟且生下的孩子呢?也选择忘记吗?”
霍水源大吃一惊,没想到霍瑾丹已经知道这么多了,“瑾丹,你到底遇见了谁?别听那些人胡说,都是挑拨离间。”
霍瑾丹勾了勾嘴角,“若是假的大姨何必这么激动?你这么想知道我在东海碰到谁,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知道为什么我去了东海高官厚禄也赢不来宫瑞奇吗?因为宫玉奇也去了,而且比我早到。为什么我们的消息他们会知道呢?因为这天下遍布的眼线除了双赤教的人还有内卫!”
“宫玉奇这个贱人,她胡说八道!我和伐鲁没有孩子!”
“哈哈哈哈哈,大姨你还要否认到何时?你以为除了刚刚你撕碎的那两封信我手机就没有别的了吗?我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不想承认吗?!”霍瑾丹开始了咆哮。
霍水源愣了愣知道这事是否认不了了,“瑾丹,你听我说,当年是迫不得已才把你送给水潜抚养的,我这些年一直也很愧疚。”
霍瑾丹摆了摆手,“不必,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我只问你一句,为何要让我和呼儿宣成亲。”
霍水源感觉喉咙有些干渴,“那是……为了加强和室韦的联系啊,你们在中原的世系中是表姐弟,并没有违反伦理。”
“够了。”霍瑾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反正一切都已成定局,我会见你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请大姨出去吧,瑾丹想要休息了。”说着霍瑾丹缓缓走进了卧室“啪”地关上了门。
离开霍瑾丹的房间霍水源心情沉重,想了一会儿决定找左疆问问具体情况。
左疆此时正驻守在宫梓平新修建的宫殿旁边,见霍水源走过来了忙躬身,“霍大人。”
霍水源摆摆手,“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瑾丹在东海时候的事情。”
“是,大人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们和玉奇会面了,她到底和瑾丹说了什么?”
“说了霍大人和伐鲁的事情以及瑾丹小姐是你们的孩子。”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是,听了这些之后瑾丹小姐就很失落,随即离开了平定王府,属下自然也离开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霍水源点了点头,“怎么样?玉奇没有想要为难你吗?当时你们困在平定府,他们应该是有能力扣下你们的。”
“他们可能就是想打心理战,并没有想要扣下我们的意思。”
“玉奇这个孩子倒是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你在宫里时受尽荣宠,但是得知你是叛徒她却也没有怎么样。同理她另外两个侧室,难道玉奇已经升华到了对男人只是消遣这个层面了吗?”
左疆沉默了,过了很久,“霍大人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作为一个统治者来讲是好事,作为一个女人来讲很悲哀。罢了,反正这天下还不知是谁的呢,玉奇没准儿最后能如愿去陪伴她最爱的人呢。”说着霍水源就离开了。
左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伸手摸到腰间有一块玉牌,拿起来,是玉奇当初赠给他的,左疆看了看又塞回衣服里。
玉奇带人星夜兼程的赶回了秦州,到的时候已是半夜,于是玉奇也特许大臣们不必出来迎接,次日清晨再觐见即可。
郑中郎多日来一直等候着玉奇的消息,见玉奇平安归来心里由衷的高兴。
“中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玉奇回来后来到郑中郎准备好的房间里休息。
“陛下才是,为了国家,鞠躬尽瘁。”
玉奇笑了笑偏了偏头靠在郑中郎怀里,“南方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看秀萱和兼义的了。”
“希望他们也能顺利。”郑中郎收紧手臂搂住玉奇。
此时的托卡那草原上,一千人的队伍正停下来驻扎歇息,经过两个多月的行进,穿过冻结的长河和陡峭的山林,韩秀萱一行人终于临近了突厥的大帐——黑营。
“韩大人,这是刚烧好的酒,你喝点。”一个侍卫递过来一壶热酒,韩秀萱接了过来又嘱咐了那些侍卫几句会了帐内。
此时已是二月,江南已经春意盎然,然而塞北的草原上依旧是刺骨的寒风,尤其是到了晚上。
韩秀萱觉得有些冷又披上了一件大毛披风,坐在那里独自饮酒。
“韩大人,我可以进来吗?”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韩秀萱顿了顿,“可以,请进。”
霍兼义穿着一件青色的夹衣就进来了,也提着一壶酒,“我还以为韩大人没有酒想着送过来,原来已经有了。”
韩秀萱笑了笑让他坐了,“有没有什么要紧,关键是霍大人费心了。”韩秀萱看了看他,没穿大衣有点发抖于是起身去取了一件带毛的披风递给了他。
“多谢韩大人。”
“不必客气,霍大人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送酒吧。”
霍兼义放下酒杯笑笑,“不愧是韩大人,确实不仅仅是为了送酒。其实是这样,我们不是快到黑营了嘛,莫名的有些紧张,看韩大人一直都很冷静,所以想请教一下。”
“我也不冷静,一直担心要是我们没能完成任务该怎么办。我在陛下那里已经犯下死罪,如果不能帮助陛下实在是无颜回中原。”韩秀萱看了看霍兼义,“所以霍大人也不必太担心,要死很简单,我陪你一起。但是,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更应该冷静的去面对,想想突厥人怕什么,中原能给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