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奇挠了挠头,“派谁去啊,朕现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
“听说葛怡然是刘昴的堂姑。”
玉奇听了看了戚幻云一眼,“你的意思是?”
“刘昴年纪轻轻就当了皇女宾客,虽然工作干得不错,但是毕竟缺少历练,臣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会公正严明甚至大义灭亲还是会顾及人情袒护葛怡然。”
“袒护葛怡然这样的事要是做了不就太明显了吗?她又不是傻子。”
“袒护不是做的让所有人知道才叫袒护,所以臣觉得可以派一个人去监督刘昴。”
玉奇敲了敲笔杆,“听说刘昴和秦泓不和。”
“是,毕竟刘将军和秦都护也不和。”
玉奇笑了两声,“这两个人都是很有才干的年轻人,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让她们俩一起去吧。近日怀廷也步上了正轨,只要让人好好看着就没问题了,尚书省那边你应该不缺人吧。”
“是。既然都去蜀地了,不妨再干一件事,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外人对于蜀地疑问颇多,却没有什么专门介绍的书籍,借着平息水患的机会考察一下水文地势修一本地志陛下意下如何?”
“呵呵呵,也就你能想到了,老滑头。好,翰林院出几个水文地理方面的学者跟着她们,什么时候修完这本书什么时候准许她们回来,当然这只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剑南总督的事情调查清楚。”
刘府。
“陛下应该知道怡然是你姑姑,还故意派你去,显然是为了试探你。你父亲不在这里我就跟你说吧,你那位堂姑,多年来为官不正,前两朝多次犯事都靠关系或金钱摆平,陛下早就有心除去她,只是这次正好借你的手。说实在的,你父亲是葛家旁支,跟她们本来就没什么来往,你去了那边只管公平办事,不必顾及什么血缘,你要是偏袒葛怡然才是正让陛下对你不满,陛下会让秦泓一起去也是监视你。”刘畦听说这件事后和刘昴说。
刘昴皱着眉,“我倒也不记得什么堂姑,从小也没见过,陛下想让我依法办理我自然依法办理。只是跟着个秦泓,办事难免会有阻碍,您也知道我俩谁也看不上谁。”
“不然,你和秦泓看不上眼那是私人恩怨,秦泓在安北待过两年,在地方上经验比你多,这个时候不妨放低一些身段,尽量不和她争执。还有,陛下不是下旨顺便让你们编修地志吗?估计你们要在蜀地两三年了。”
“但愿我能和她和平相处。”
“其实我觉得秦泓远没有她母亲那么阴险,日后一定可以位居安西都护之上,你如果想要和她平起平坐就不能掉以轻心,在对立的同时多了解她,知己知彼嘛。”
“是,孩儿明白了。对了,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其实已经知道了,你父亲那么好信儿,只是这次牵扯到葛家人,他不想出来说话而已。等你出发的时候好好去告别就行了。”
秦府。
“陛下真是用心良苦啊,把你和刘昴绑定在一起,互相制约,这样你们两个谁也别想在蜀州独大。”秦学郦喝着茶眯着眼睛。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反正要是我们两派不互相制衡,陛下也会让我们制衡。”
“哼,你倒明白得很。我跟你说,甘雨琛既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刘畦的人,陛下当然在除去葛怡然后会让她上位,那么蜀州刺史的位子就空下来了,到时候是哪一派得到这个位置呢?”
“母亲是想让孩儿去了那边之后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让我们的人做蜀州刺史吗?”
“当然,只要你在蜀州处理水患的事情干得好,陛下一定会听取你们的意见让谁当刺史合适,这个机会你要抓住。”
“要我说,母亲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太着急,刘将军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您就急着把握住蜀州刺史,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啧,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刘畦那边没动静?我们不下手快就让她们占了。”
“上次您陷害刘将军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您太着急才导致最终失败的吗?结果到了现在还在和傅家保持距离,再这样下去您怎么知道傅巽不会变心?孩儿可是觉得傅巽不是个有主心骨的人,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来。”
秦学郦瞪了秦泓一眼,“罢了,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暗地里还是有联系的。总之你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去了外边任人摆布就行了。”
“这个母亲放心,我在地方的时间比刘昴长,怎么办事自然比她清楚,要是她一意孤行反而暴露缺点不正好吗?”
靖原八年三月初九,刘昴和秦泓被钦定为相同品级的钦差大臣,带领一众御史以及学士前往蜀中,花维凌带领五百羽林卫护卫至剑南关方返回。
刘昴等人出发的这个时候,玉奇又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是郑中郎的孩子。
这次怀孕,也不知是玉奇年龄有些大了还是时令不对,玉奇害喜非常严重,以至于时常不能去上朝,郑中郎也非常忧心,每日去养居殿看望。
“陛下今日觉得怎么样?”郑中郎端来一碗安胎药,坐在玉奇躺着的胡床边上。
玉奇撑着胳膊肘坐起来,郑中郎忙拿过一个垫子垫在玉奇背后,“今日没什么事,不像以前那样恶心了,可能是进入了安定期的缘故吧。”说着玉奇接过郑中郎递过来的安胎药一饮而尽,然后苦的吸凉气。
郑中郎见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锦囊,从里面掏出一个片状的东西递给玉奇,“这是高昌上贡的西域糖,你尝尝甜不甜。”
玉奇瘪着嘴看了一眼接过来放在嘴里,苦味缓解了不少,“嗯,这糖不错,以后朕在喝药的时候你就给朕一片。”
“是。最近听说怀廷也经常过来看望陛下。”
“嗯,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也是,朕现在每日卧床不起也不能去问她的功课了。”
“陛下……”
看着郑中郎略有嗔怪的脸,玉奇笑了笑,捏了一把郑中郎的脸,“朕当然知道怀廷是在关心朕和她的弟弟或妹妹了,那孩子虽然不爱学习,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
郑中郎点了点头,“是啊,陛下能够感受到她的孝心就好了。还有一事,现在怀叶还不满三岁,听说傅大人就让她开始读诗经了,或许是从陛下又有了身孕这里受到刺激,傅大人希望怀叶不能输给妹妹吧。”
玉奇叹了口气,“博云我说过他好几次了,奈何他不听,我也不能每天去那边看着他们。怀叶还小呢,三岁就读诗经,她怎么可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臣倒有一个想法,可以让傅大人不对怀叶这样紧逼。”
“哦?什么想法?”
“平定郡王的质子不是养在皇女院吗,年龄和怀叶一样大,不妨陛下亲自找一位老师去教她们俩,平时不许后宫人进行探望,每日放学后因为白天功课已经很辛苦了去后宫请安不得晚于哪个时辰,这样可以吗?”
玉奇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好主意,这样一来博云就没办法插手怀叶的教育了。这样,每日卯时三刻上学酉时二刻放学,午饭也在皇女院吃,晚上回去后在后宫逗留不得超过戌时三刻,到了这个点教引嬷嬷必须带着皇女去睡觉。”
“陛下圣明。”
“哼哼,还不是你的鬼主意多?以前朕怎么没发现?”
次日,玉奇就找来翰林院的林胜安做怀叶和怀隼的启蒙老师。
“跟你说的明白一点吧,朕找你去做老师就是不想让灵鹤台的傅侧室对二皇女逼迫太紧,因此你教育这两个人的时候无需讲大道理深道理,只教她们认字歌谣和做游戏,你明白朕的意思吧。”
“是,臣明白了。这两位殿下臣一定会全力教导的。”
玉奇点了点头,“皇女和郡主的生活事宜朕已经办好了,余下的就是你们翰林院的事情了,带多少个伴读随从过去你就随便吧,按例即可。”
玉奇通过内务府将这件事转达给了傅博云,傅博云见玉奇派了专业的师傅教育也没法插手了,只能问跟着林胜安过去的翰林侍读傅翼,然而傅翼是个不靠谱的,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傅博云坚持了几日倒也罢了。
且说刘昴和秦泓一行人终于在初夏的时候进入了蜀地,并且居住在蜀州刺史府进行赈灾和调查,为了防止葛怡然狗急跳墙,玉奇特意嘱咐花维凌取消到达剑南关就回京的计划,在蜀州驻扎下来直到调查完毕才能回来。
葛怡然知道朝廷要派钦差大臣过来就知道一定是针对自己,于是早早地就把自己贪污得来的金银暂时转移到益州一个小镇上,那个小镇上葛怡然有一个宅子,一般人都不知道。后来听说钦差大臣里面有一位是亲戚,葛怡然又动了心思,派人去刺史府请刘昴去总督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