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佣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楼上走下来。小男孩看见柯一生,挣开佣人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爸爸”便扑向柯一生,柯一生搂着小男孩,对沈伟说,“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吗?”
沈莹说,“既然是你儿子,那他母亲自然是你太太杨青青了。”
“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杨青青现在是我前妻,第二,虫虫的母亲不是杨青青,而是——安然!”
“安然?不可能!安然什么时候结婚了?还生下孩子?”沈伟说。
沈莹也不相信,但她还是比较理性,她反问柯一生,“如果安然是这孩子的妈,那为什么一直在府上充当柯太太的人是杨青青?”
柯一生叹了口气,黯然道,“造化弄人啊,也怪我不好……”
柯一生把事情的始末大致讲了一遍。沈莹听到目瞪口呆,半信半疑。但沈伟死活不肯相信,毕竟那天晚上他确确实实夺去了“安然”的第一次,尽管他半醉半醒,但他也是经历过不少女人的,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再说,安然当时也喝醉了,她没有准备也没有必要用这个来欺骗他呀。
“我不管,你叫安然下来让我和她说几句话。”他倔强地说。
“行,那我让她下来和你对质,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柯一生说,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沈伟的要求,但安然离开自己几年,又好像换了个人,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让佣人把安然叫下来。
佣人应了一声,就走出屋子。三人坐在沙发上都不说话,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
不一会儿,毛秦岚随着佣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抬眼看见沈氏兄妹,顿住了。沈伟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安然,你还好吗?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毛秦岚见柯一生望着她,连忙用力把手抽出来。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柯一生见状,上去扯开沈伟,说,“你有什么话就问,不要毛手毛脚的。”
这时虫虫突然受了惊吓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佣人连忙把他抱回去。
沈伟说,“安然,我知道你脑子受过伤,可能你一下子记不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可是,可是前两天的事情你总不能忘了吧?那天晚上我们,我们……”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没有!”毛秦岚突然嚷道。
“不是,安然,你怎么能这样?”沈伟急吼吼地说,突然,他好像明白什么了,指着柯一生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家底丰厚,真的想给人当少奶奶?安然,我没想到,没想到你是这么贪慕虚荣!”说完头也不回朝屋外走,沈莹连忙快步跟了出去。
柯一生目送沈家兄妹离开柯府,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扶着惊魂未定的毛秦岚上楼。
回到房间,毛秦岚坐在床沿,柯一生半跪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扶着她削瘦的肩膀,仔细端详。她娇羞低下了头,柯一生仍是痴痴地看。这几年,柯一生做梦都在想安然,仿佛着了魔一样。
毛秦岚将柯一生推开了,说:“别这样!”
柯一生却不管不顾地撩着毛秦岚额前的鬓发。
毛秦岚问:“我是不是老了?”
柯一生说:“不老,在我眼里你永远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毛秦岚手指向柯一生挺拔的鼻梁上一按:“骗人!”
柯一生说:“安然,这是我心里话。不信,你摸摸这里。”说着伸手去拉毛秦岚柔弱无骨的小手,把它牵引到自己的胸口上按住。
柯一生心生感慨:一晃4 年过去了,世事变化那么大,多少人老了,死了,只有安然,虽然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仍保持着不变的容颜,仿佛青春被装进了时光里保鲜,从他认识她开始岁月的年轮再没增长过。
毛秦岚渐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她低垂着头,偷眼打量了一番柯一生,良久,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心口就怦怦乱跳。”
柯一生道:“现在吗?来,让我摸摸看。”说完把手轻轻按在毛秦岚的胸脯上,又把耳朵贴在手背上聆听。接着又将脸紧紧贴在毛秦岚的脸颊上摩蹭起来,毛秦岚的脸很凉,很滑,柯一生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柯一生觉得,这感觉非常美好,非常梦幻。
毛秦岚脸一红,轻声耳语:“不要……你起来……”
柯一生不肯起来,反而坐在她身边,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身子。
毛秦岚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得任由柯一生亲昵,慢慢地心中也生出了融融暖意来。
后来,柯一生的手猛的一下触碰到她的双ru,她才骤然一惊,蓦地立起了,讷讷着对柯一生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你别这样……我,我还是走吧?”
“走?安然,你要走去哪儿?这就是你的家呀。”柯一生说着,放开了她。
“安然,我看你也累了,我去给你放水洗澡,你好好休息一下,到了饭点我来叫你。”柯一生说完转身走进套间内的浴室。
毛秦岚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叫安然的女人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年,福气这么好。可惜她生死未卜,倒是被自己无意中捡到宝了。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但她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让柯一生看见自己的失态。
晚饭后,柯一生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松软的席梦思上,安然的身影老在眼前晃动。
他从樟木箱中翻出安然的相册一页一页端详,照片上的安然星眸半眯,如痴如梦,一只玲珑的小手托着下巴,长长的黑发瀑布似的泻在肩上……他记得在校园里惊鸿一瞥的时候,他惊为天人,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
想到这儿,柯一生的脸一下子红了半截,心里变得燥热起来,他径自趿着皮拖鞋起来了,悄然走到安然卧房门口,轻轻推了推门。可安然把门插得死死的,他失望地回到了自己房里,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