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秦岚其实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明亮宽敞的玻璃窗外挂着一轮满月,温润柔和,于遥远的天际挂着,一动不动。如水光华泻入房内,泻到床上,静默无声,如此这般撩人的月夜,让人心醉迷离,她想起了刘东,不知道他此刻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还在送外卖吗?她又想起沈伟,现在毛秦岚细细品咂,竟有一股苦过回甘的感觉,毛秦岚把双手垫在脑后,倚在在床靠上痴痴地看着月光,内心百感交集。
三个男人,让她一时间乱了方寸,她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不幸,刘东虽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草根屌丝宅男,但在她最艰难无助的那几年一直陪伴着她,为她提供遮风挡雨的草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毛秦岚之所以答应杨青青兄妹的要求,也有担心他们加害刘东的考虑。
沈伟和柯一生,她对他们谈不上感情,但一个已经事实上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另一个也许即将成为她今后漫长岁月中的男人。
这凭空一下子多出来的两个男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彻底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甚至一个母亲,这让毛秦岚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她马上掐断自己的想法,柯家少奶奶,柯氏董事,眼前所有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的一切,难道不是她过去梦寐以求的生活?
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女人,她已经错过了青春保鲜期,如今一切本不属于她的幸运,却突然一股脑儿砸在她脚下,嫁给柯一生,是本市所有年轻女孩的梦想,她毛秦岚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她看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让她又爱怜又温暖,顿时泛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她想,要是一辈子能跟这个男人相亲相爱,切将会多么美好!
渐渐竟无了睡意,毛秦岚便鬼使神差下了床,去了柯一生的睡房。 柯一生房间的门没关,灯也没灭。毛秦岚以为柯一生还没睡,便用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下,房里没人应。
她轻手轻脚拉灭了灯,正准备离去,却不料,柯一生竟醒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是什么时候下的床。
柯一生穿着睡衣,一把将毛秦岚拉入自己怀里,从身后抱住了她,动情地叫着:“安然,安然……”
毛秦岚一惊:“快松手,你……你……不要这样!”便要用力挣脱他。
不想柯一生搂得更紧,把毛秦岚娇小的身子都搂离了地,嘴里还喘着粗气:“安然……我……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也是想我的,对不对?”
毛秦岚一时间懊恼得不行:该死,她咋这时到柯一生房里来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于是,便用水葱似的指甲去掐柯一生的手背。
柯一生被掐得很痛,用牙齿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唤道:“掐吧!你要是觉得这样解恨你使劲掐吧!”
毛秦岚听了,心一软,双手便软软地松了劲儿,身子也慢慢变软,最后瘫在柯一生怀里。
柯一生这才小心地把毛秦岚松开,垂着脑袋,讷讷着:“安然,我……一直没睡,还……还到隔壁看过你……”
毛秦岚扯了扯被柯一生弄皱的软缎睡衣,“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并不只有我,你这是何苦呢?!”
柯一生搂着毛秦岚的腿跪下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安然,世上没有啥女人能和你比!我……我今生今世心中只有你。做梦也只梦着你!”
毛秦岚问:“当真?”
柯一生点点头,顺势把脸贴在毛秦岚的脸上。
他觉得腿和身子都很软,有点站不住了,便向后退了退,一下没稳住,径直朝后仰倒在床垫上,毛秦岚被带着就势扑在他身上。柯一生抚摸着毛秦岚的脸蛋,说:“安然,今晚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记得,我只在新婚之夜和你有过一次,但那天我喝醉了,该死的。我暴殄天物,竟然一点都记不起当时的感觉。今天晚上,我想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再和你圆一次房!”
柯一生满脸络腮胡子下清晰可辨那棱角分明、清秀俊朗的面孔,他紧抿的嘴角透着刚毅沉稳。毛秦岚怦然心动,情不自禁.地仰起脸蛋,在柯一生脸鬓上亲了一下。
柯一生很高兴,伸手怜爱地抚着毛秦岚的秀发,说:“安然,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毛秦岚仰靠在柯一生的身上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记不清很多事了。”
柯一生伤心又动情,搂着毛秦岚的肩头道:“都是我不好,我会补偿你的,用我的余生来补偿你。”
就在柯一生和毛秦岚卿卿我我的时候,心情郁闷的沈莹已经飞往千里之外的贵阳市,她是为了去陪伴正在贵阳参加一个高科技项目奠基的剪彩仪式的瀛洲市副市长秦松的,为避人耳目,两人不敢搭乘同一班飞机,是一前一后抵达贵阳的。
此刻,沈莹正与秦松在贵阳闹市中一家小店吃牛肉粉。这家店隐藏在一条小巷中,因为天刚刚下过小雨,路很脏,小店的桌子凳子又矮有破旧,但客人很多,有人干脆端着找个角落蹲下吃,还有站在外面等位置,沈莹不习惯这种环境,她扯了扯秦松的衣袖示意换个地方吃,秦松把她搂在怀里,说,“等等吧,这家店的牛肉粉特别好吃,许多人都大老远专门坐车来吃。”
沈莹不满地,“生意这么好,甚至也不装修一下,换几张新一点的桌子凳子?”
秦松说,“这你不懂了吧?在这种环境吃一大海碗味道正宗分量十足的牛肉粉,也是一种特色。等下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