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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3话 偶遇!一招败北

位于圣宫地下深处的密室里,圣灵教会的教尊安然地端坐在一张石凳上,脸上罩着青铜面具,身体包裹在暗金色的披风之中,干瘪得只剩皮包骨的右手正飞快地掐算着什么。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在密不透风的石室里轻轻地回荡着。

“怎么了?”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个人,头戴通天冠、身着衮龙金袍、脚踩金丝绣边筒靴,腰间挂着一柄嵌满名贵宝石的长剑,白眉白发、长髯如雪,镌刻着岁月纹理的脸庞显露出傲视天下的霸气——竟是天龙帝国当今皇帝!

教尊摇头道:“命运之轮,再度转动了!”

“可是会对帝国不利?”皇帝手抚着长须,低声询问道。

教尊依然摇着头:“帝鸿氏的左眼能看穿‘过去’,右眼则能看到‘未来’。如今失了右眼,想必是他看到了与我们所预期的不一样的‘未来’。只怕那样的未来,帝国不会是世界的主宰——甚至有可能连帝国也不复存在!”

皇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然而他转向了教尊,用安慰的口吻说道:“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

“还远远不够!闭关这么多年,本尊神游世间,依然找不出‘超脱’之法。想来我们人族已经躲不开毁灭的命运了!为今之计,只有加快统一人族的大业,将散落于天方大陆的‘兽灵’全数囊括,或许还有一搏之力!”教尊言语之间,充斥着不甘和激动。

皇帝屈膝半跪在教尊跟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用下属对上级的口吻说道:“是,朕愿倾帝国之力,达成教尊夙愿!”

“去吧,帝都那边还需你的镇守。此外多多留意镜花王国和水月王国的动向——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这两国不可能无动于衷!”教尊朝皇帝挥了挥手,对他提出了警告。

皇帝站起身来,退回黑暗之中。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教尊知道,他已经离开了,正如他来的时候一般无声无息。

“帝鸿氏……即便得不到你的认可,本尊也要一力扭转乾坤!”教尊干枯的右掌在石凳上轻轻一拍,石凳顿时化作齑粉,而他也凭空消失了。

……

千里之外的星流并不知道天龙帝国发生的这些事情,此刻他骑着马驰骋在前往王都的路上;与之同行的,还有安平郡未来的领主——岚夜·铂叡子爵。

原本铂叡并不打算前往王都,但是他的母亲告诉他,在他继承侯爵之位、成为安平郡领主之前,必须要前往王都一趟,谒见国王,履行身为臣子的义务。故而两人才结伴同行,一道前往王都。

铂叡虽是个贵族公子,但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武术和军事训练,在人前也没有什么贵族的架子。不过他有一个习惯令同行的星流苦恼不已——铂叡喜欢独来独往,虽说是“同行”,但他总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己跑掉了,个性随风、自由不羁。

离开安平郡十多天后,他们赶到了高帆郡内一座紧邻着王都的城镇,可以说离目的地仅有一步之遥。星流照例在城镇中四处逛游,除了泡在图书馆,他还专门寻访那些知识渊博的学者,向他们求教,拓展所学知识的深度和广度。

然而就在两人打算进入王都的那天,铂叡又毫无征兆地不见了踪影。原本星流以为他像之前一样自己先走了,只要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就能很快追上他。

但这一次不同,星流在城外追踪到了铂叡的坐骑,却没能找到他的人,他在附近寻找了好久,都没能再见到他的人。此时此刻,星流意识到——铂叡失踪了。

“难道出事了?”星流一边骑着自己的马,一边牵着铂叡的坐骑,陷入了深思。

“这几天都没看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怎么就突然失踪了?”他回忆起与铂叡一路同行的细节,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丢下了马,不像是他的作风——那就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只能弃马。”很快,他就想到了几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他是被人强制弃马的——那他有可能被人绑架了;第二种可能,他嫌骑马碍事,只能步行,故而主动弃马——那就是说,他可能发现了什么情况,想要暗中追查。”

星流苦思冥想了一阵,暂时将可能性锁定在第二种,即铂叡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自己去追查了——就像他在安平郡内偶然发现圣灵教会的踪迹一样。

事情正如星流所想的,快到天黑的时候,铂叡自己回到了先前落脚的旅馆,然而身上的佩剑不知所踪,心口的轻甲破了一道口子,满脸的苦闷和失落。他叫了一坛酒、一盘牛肉,独自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子爵大人又出去办案了?”星流推开虚掩的房门,径自坐在铂叡的对面,毫不客气地抓起盘中的牛肉大口吃起来。

以往星流抢他的食物,铂叡都会摆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或直接把他的手拍开,或者将食物护在自己的怀里。但这一次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用手直接接触食物!”却并不阻止星流的“抢食”举动。

星流半开玩笑地说道:“今日一早你把马扔在城外,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所以守在旅馆等着‘绑匪’来讨赎金呢!怎么这会儿人平安回来了,脸色却这么难看?”

说到这里,铂叡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只是一个劲地灌自己酒。星流看着他脸色越发地红润,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心知差不多了,才又凑到他的面前,追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的子爵大人这般苦闷?”

铂叡瞥了一眼星流,嘴角勉强着弯起一抹笑意:“你……有尝试过被人、被人一招制服么?我自幼勤学、家传剑术,虽不敢妄称‘强者’,但也自负不弱……岂料……对方只用了一招……就、就击破了我所有的自信……以及自尊!”

星流眉头一拧、惊叹道:“只用一招?”

铂叡哭丧着脸伸出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带着几分哭腔苦笑着说道:“一招……只有一招……”说着便一头栽倒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想起这几日的相处,星流一直觉得铂叡是个开朗、洒脱的人,却不知在武道之上,他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只是这种骄傲一朝被人踩在地上,他立即就失去了斗志,变得像现在这般颓废。

虽然星流没与铂叡交过手,但从他身负异兽之灵、以及历代安平侯爵的荣耀可知,铂叡的实力其实并不弱。对手竟然只用一招就将他击败,可见此人实力之强。

星流本能地将这个人与猿王对比起来,暗忖:“此人的实力或许能和师兄比肩!”殊不知此时的猿王早已今非昔比,当然这是外话,暂且不提。

时至半夜,铂叡忽然从醉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子爵大人,做噩梦了?”坐在旁边的星流半眯着双眼,浅笑道。

铂叡抹了一把汗水,褪下身上的轻甲,换上一套便衣,双目之中的迷茫一扫而光。

“子爵大人,你这是要出去?”星流诧异地问道。

铂叡径自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星流腰间的短剑,说道:“我不能被一时的挫折击败,我是安平侯爵的继承人、岚夜家族的希望,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消沉!”

面对着铂叡突如其来的转变,星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提着短剑冲出了房门。

“子爵大人,好歹你跟我说一声干什么去啊!”无奈之下,星流也只能追了出去。

只见铂叡冲出了旅馆,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抽剑出鞘,兀自舞起了剑术。

铂叡练的是岚夜家族世代传承的剑术,动作似行云流水,又如天马行空,正如他的性格一般,变化随心。舞着舞着,铂叡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俄而只能看见短剑反射的寒光,却分辨不清剑锋所在。

星流正在一旁暗暗叫好,这时铂叡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剑锋上绽放出淡淡的蓝色光芒,紧接着他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短剑竟然向星流刺了过去。

星流怎么也不会想到铂叡竟以自己为目标,急忙向旁边一跃闪避刺击,铂叡手上的短剑虽然刺了个空,但附着在剑锋上的蓝色光芒却飞射而出,直打在地面上,在地砖上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小洞。

“哇,子爵大人这一剑非同小可!若是打在我身上,还不得留下个窟窿!”星流一边鼓掌一边赞叹道。

然而铂叡却抚摸着三尺剑锋,目光有些出神:“即便有如此威力,怎奈来不及出手就被人一招击败!总归是我学艺不精……”

“对了子爵大人,你到底是和什么人交手?”星流好奇地问道。

铂叡将剑收入鞘中,左手紧握着剑鞘,右手放在剑柄上,双腿左右迈开,横眉冷对着星流,嘴里说道:“当时此人就是摆出了这个动作——看似很平常的‘拔剑式’——但是就在我眨眼的刹那间,他出手了,我甚至都没看见他的动作,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的佩剑被斩断了,心口的轻甲也被轻易切开。”

“看来对方无意致你于死地,否则切开的就是你的心脏,而不仅仅是佩剑和轻甲了。”星流点头着说道,语气中满是赞叹,“能够使出这样一击的人,必然是位剑术大师,若是有缘一见,定向他请教请教!”

“哼!”铂叡冷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右手拍在星流的肩膀上说道:“你连剑都没练过,怎么有胆气向他请教?跟你说实话吧,被他击败的一瞬间,我对自己数十年的苦练产生了怀疑。在他面前,我就仿佛是个不曾摸过剑的小孩子一般!”

“难怪子爵大人回来的时候意志这般消沉!”星流见他敞开了心扉,知道铂叡已经跨过了那道坎,“那我们明天继续赶路?”

“当然!”铂叡望着西面王都的方向,双眉紧蹙着说道,“或许在王都,还能再遇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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